目光交织处,好像泛出一丝火花一般,两个人就通过后视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
林婉言从褚煜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一丁点儿情绪。
因此,她也尽量不表现出一丁点儿感情。
车子开在环城高速上,窗外一茬又一茬的树木犹如时光一般往后倒,树叶透过墨黑的车窗倒影进来,又快速地移开。
车子开得很平稳,一点儿也没有颠簸,这让林婉言看着后视镜的时候,褚煜的脸就稳稳停顿在后视镜中间,她的视线像是被固定了一样,只盯着后视镜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道浅浅的泪,顺着林婉言眼角迅速流了下来,林婉言还没反应过来是为什么,她就快速条件反射的别过脑袋往窗外看,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放在窗边的那只衣袖迅速擦掉眼泪。
回头,她不太敢再次直视后视镜,只是从余光里,她看见褚煜表情仍旧不变,直盯盯地看着眼前。
也许是她眼花了,刚才褚煜应该是一直看着远方,并没有在看她。
车里太安静了,林婉言尽力不吸鼻子,以免让大家听见。
她左顾右盼了几次,尽量调整好情绪。然后眼睛就定在车载广播那里了,她伸手去点开广播。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广播里正好在唱这首歌,林婉言忽然有些慌乱的调了一下频道。
“呵,这么老的歌,居然还有人点……我想听点财经新闻……”林婉言有些不自在地自言自语。
司机不敢看她,任由林婉言摆弄着。他瞥了一眼后视镜,褚煜冰冷的脸,不为所动。
林婉言终于调到了一个新闻频道,她感觉自己好像过分紧张了,于是直起身回来坐好。
“林博士,你也喜欢听新闻啊!”司机觉得车内气氛太沉闷了,弄得他不禁超速好几次了,于是想说点话来缓解一下气氛。
可他才开口,就后悔了。他好像感觉到身后一股锐利如刀的眼神,往自己后背抛过来。顿时,他脚下又不由自主地踩死了油门。
完了,又超速了。
“嗯,是呢。好久没有关注国内新闻了。”林婉言也回了司机一句,她也觉得说说话缓解气氛挺好的。
可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刘紧张地踩死油门超速了。
“你是褚总的专职司机吗?”林婉言又问,刚才司机小心翼翼地,她想着和他说两句话,他应该没那么紧张了吧。
“额,呵……是……”那道锐利的眼神又瞟来,司机此时额头渗出了汗珠。
林婉言也发现了,她抽了一张纸,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呀?车里是不是太热了,你额头都出汗了……”
林婉言把纸巾递过去,但是司机不敢接,他专注地看着前面,总觉得周围一阵寒冷。
林婉言手里拿着纸巾,悬在空中。
“咳咳!”忽然,身后的褚煜发出了两声咳嗽。
林婉言回头,只见褚煜手遮着嘴,又轻轻地咳了一下。
“褚总,您也要纸巾吗?”林婉言把纸巾盒递了过去,示意褚煜自己抽一张。
褚煜看着纸巾盒,没有动。
林婉言见褚煜没有接,瞬间有些尴尬了,她把纸巾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然后就收回手。
她转过头的瞬间,发现司机小刘额头的汗已经凝成股,流了下来。
林婉言本能地伸手过去要帮他擦一下,不过伸手到一半的时候,小刘用力往车门靠了一下,空出一只手胡乱地擦了一下汗,弄得车子颠簸了一下。
林婉言忽然也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她这样子做,好像不太好。
而且,她好像意识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回头,是褚煜正盯着司机的后背看。
林婉言也吓了一跳,那样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冰冷得可以杀人。
“呵呵,林博士,您不用管我,我在开车的时候,不能让人靠近。”小刘说完这话,还是感觉背后阴森森的目光,怎么?难道他说错了。
不敢多想,小刘就闭上了嘴巴,一动不动地继续开车了。
林婉言觉得有些奇怪,褚煜说他对女人过敏,他的司机说不喜欢别人碰他。合着雄风集团没一个正常人。
算了,不想了。林婉言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里。
“咳咳”褚煜又咳了一声,林婉言回头。
“褚总,您要喝水吗?”林婉言作为下属,这种适当的关心应该不越界吧!
“……嗯,喝吧。”褚煜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答应了。
刚才上车前,他们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呀。
林婉言从车门旁边拿了一瓶没有开过的矿泉水,用力拧开,转身递给了褚煜。
褚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后面也有水,可是竟要林婉言帮她拧开水盖。
“褚总,快喝吧!”林婉言这样拿着水,姿势有些不自在。
褚煜于是默默接住了林婉言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
水瓶盖还在林婉言手里,而且林婉言还保持着扭头的姿势,褚煜只好又把水递回去给林婉言了。
林婉言盖好水瓶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小小的欣喜。
想当初她还不知道褚煜是家族继承人,她还在以为褚煜是个孤儿的时候,就幻想过万一褚煜过不下去了就找个富婆包养,日子一定很受宠。
这会儿她帮他拧了个瓶盖,心里就有一种把自己当成富婆包养了褚煜的那种感觉。
有些喜滋滋的。
不过林婉言掩饰得很好,她当然不能让褚煜看出自己这点小心思啦。
要是褚煜知道她有包养他的雄伟大志,怕是会笑掉大牙吧!
褚煜喝完了水以后,一直从后视镜里观察林婉言,她虽然还是没有笑,但是从她微微眨着眼的样子,看得出她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不明白林婉言刚才忽然流的那抹眼泪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林婉言为什么一定要坐在副驾驶上,对他这么疏冷。
难道她和司马良肖真的已经假戏真做了?
一想到这里,褚煜心里变暴躁不已。
他的脸再次沉了下来。
本来他不必亲自去接专家的,可是为了找个借口去敲林婉言的门,他甚至不惜撒谎。
不过,去一下也没什么。毕竟,如果没猜错的话,林婉言和那位专家还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