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共同经历了两次危险,一次是泉州城的风雨之夜,一次是这次土匪的要挟夜袭,陆文龙和阿玲又亲近了几分。他们时常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在方云山和乡亲们的眼里,两人看起来倒也是很般配。
一早,陆文龙和阿玲正在屋外指导十几个十来岁的孩童操练拳法。只听村口的土地庙一阵喧哗和欢呼,像是又有了什么扣人心弦的消息。
“阿龙,又捕到一只老虎了!”不远处有个年轻的猎手来不及走近,就急着向阿龙汇报。
“又捕到一只啦!”阿龙也很兴奋。
和第一次一样,一队猎手轻车熟路来到醉仙岩,面对笼中的猛虎,众人已经没有胆憷之心,猛虎已成瓮中之鳖,大家协力把老虎轻松拿下。
又是一场激奋人心,敲锣打鼓庆贺一番。这回,陆文龙又得了赏银十五两。陆文龙为民除害,知县大人也很高兴,派人好好夸赞了一番。
不到一月,连除二虎。陆文龙,一下子名满山城,成了人人称道的少年英雄。陆文龙心里也美滋滋的,让人追捧的感觉,还真爽!
陆文龙一出名,开始有人来给他提亲了,外人只知道他是方云山带的的学徒,对他的身世,提亲的人倒是到处打听。
这些话,传到了阿玲那里,让她生了一肚子的闷气,一个人关在屋里,饭也忘了吃了。方云山找不到阿玲的身影,让陆文龙去叫阿玲。
陆文龙找到阿玲的屋里,见阿玲一手绞着头发,正在生闷气。
“不用管我,你还不快去相你的亲去,免得误了大事。”阿玲对陆文龙道。
“我什么时候要去相亲,我找谁相亲呢?”陆文龙张大嘴巴,望着阿玲。
“不是接二连三来了好几个要给你说亲的吗?”阿玲回答。
陆文龙见阿玲是因为这个怄气,就轻声细语地哄着阿玲,把她半拖着拉出屋子。
饭桌上,方云山看到阿玲的样子,决定晚上好好和女儿说说话。
……
忙完一天,大家终于没什么事了,都回了屋。
方云山来到阿玲的房间,坐在屋里的一把木椅上,翻起桌上的一本散曲。
“阿玲,过来,我们说说话。”方云山和蔼地对阿玲道。
“阿爸,什么事?”
“阿玲,你感觉阿龙怎么样,阿龙来我们家已快半年,你们彼此也比较熟络了吧?”方云山继续说。
“阿爸,阿龙现在一定是在读览诗书,他并不是一介武夫,而是一个有志向的人……”
“是啊,阿爸也看出来了,阿龙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心志高远,有进取之心。”方云山也表示赞同。
“阿爸,晚上怎么说起这个?”阿玲疑惑道。
方云山举起右手,疼爱地捋了捋阿玲肩上的黑发,一转眼,昔日抱在怀里的襁褓已经变成了大人了,一切仿如昨日那般清晰可鉴。
“阿玲,你从小没了娘亲,如今一转眼是个大姑娘了,“……”可以找个婆家了,可是我们家只有你一个阿玲,我是舍不得你啊,我还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一起帮我打理我们这个小家……”方云山还没说完,就被阿玲打断了话。
“阿爸,我不嫁人,我要一直在这个家里……”
“傻孩子……我们招赘也可以……你看阿龙怎么样,你看得上吗?”方云山边说边查看阿玲的神色,他知道,女儿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还说我看得上,你看来说亲的都在到处打听呢,人家饱读诗书,向往功名,还不知能不能看得上我们呢!”阿玲半娇嗔道。
“好,我改天摸摸这个打虎英雄的底细……”方云山笑着站起了身,一脚刚跨出了屋子,“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带那十几个孩子练新套路呢!”方云山回头交代了一句,就回自己的屋了。
方云山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躺在自己的木床上,微微地笑了一下。方云山想起了阿玲的母亲,他的糟糠娘子。阿玲的眼神,长得和她娘亲很像很像啊……想到这里,方云山的眼角湿润了。静谧的夜里,窗外的月光如一汪秋水,凉意沁入心脾。
第二天,方云山让族亲的一位阿婶去打探阿龙的口风。
陆文龙得知阿婶传达的美意,不禁欣喜又激动。
“阿婶,我如今举目无亲,幸得师傅收留,容得一处落脚之处,如今能一边学艺一边读书,这已经是老天给我的福分了,阿玲聪慧伶俐,我们相处以来,我只敢心生暗慕,不敢多想。”陆文龙和阿婶坦诚道。
“阿龙,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心意传达给阿玲的。”阿婶一心牵线搭桥,会心微笑着。
入赘……?
怎么办?
陆文龙躺在木床上辗转反侧。
陆文龙每日勤读经典,只求谋个读书人的出路,一心希望将来能参加科举,谋取一番事业。
可是,赘婿,在以前的朝代,想要参加科举,是连资格都没有的。如今,身在大明,科举条格有名文规定:被罢免的官吏、娼优、皂、隶等不得参加科举。虽然没有明文限制赘婿的身份,但是……好像也不太踏实,怎么办?
这些顾虑,方云山好像都想到了。陆文龙不禁暗暗佩服师傅的善解人意。
通过阿婶先牵了红线,挑了个头,方云山就好和陆文龙打开这个话题了,虽然他们是师徒,虽然他们俨如住在一起的一家人。
“阿龙,只要你们有缘分,至于名分倒是其次,只要你们日子过得美满,只要你们齐心合力,共同打理好我们这个小家就可以了。”方云山大度表白了态度。
“师傅,我和阿玲如能结百年之好,我陆文龙也是在这个家里,我和阿玲都离不开这个家。”陆文龙感激地答应道。
在族人乡亲的共同商议下,阿玲外嫁给陆文龙,陆文龙迎娶阿玲,陆文龙入住阿玲家,同甘苦,共创业,陆文龙抱得美人归。
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家里更忙碌了,四邻的婶婶嫂嫂们忙着准备贡糖、红烛、布料、指环首饰还有面线、红丸子、鸡鸭等等。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
礼俗还是和招赘大同小异,因为毕竟是在阿玲家里操办的,但是对外的名分,是陆文龙迎娶阿玲,陆文龙不用改姓,还是姓陆。在这个家里,陆文龙也是主人,这一点,陆文龙还是比较看重的。陆文龙看重这个名分,也只要求这个名分,他已经在这个家里习惯了。
在陆文龙心里,只要能和阿玲甜甜蜜蜜地在一起,其他都是过眼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