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城市中心的拍卖行,装饰得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厅堂入口处‘奥克兰’三个大字,不仅仅只是名称,也是黄金议会内最富有的家族。
据说,当年发现源力矿石的特殊性,加以改革并且利用的十几名学者中,有数人都是奥克兰家族的成员,而也正是他们一手创建了横在南北两方大陆中间的黄金议会,地位和财力,自然不用多说。
拍卖行似乎只是奥克兰家族的一部分产业,而且还是不怎么受重视的一部分,尽管在议会十二个城市里都会有这么一家类似连锁的店门,但这个家族更关注的,投入了精力和财力的,似乎还是和源力矿石技术相关的部分。
夏尔德坐在客厅位置不起眼的角落,呼吸着深夜微凉湿润的空气,感觉手脚发麻,脑海肿胀发晕。他今天使用地刺魔法的次数过多,刻画字符引导元素时也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视野里的景象都在摇摇晃晃,看不清楚。
“魔药...给魔法师服用的药物...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复杂奇怪了。”
夏尔德轻咳着,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就有一名侍从打扮的青年走了过来,看着夏尔德不着痕迹的皱眉,脸上职业化的笑容也有些暗淡,说:“先生,这里是拍卖所,不是休息所,你看是不是...”
夏尔德回过了神,瞧见了侍从眼里的驱赶之意,想了想,从裤兜里取出了之前那枚水蓝色的魔晶,放在茶桌上,礼貌性的问:“我想知道,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
侍从眉眼微眯,摇了摇头,回答:“一阶的魔晶,市场价在5银左右。先生,像这种级别的魔晶,我建议你换一种渠道出售比较好,毕竟...我们这里是要收取手续费的。”
夏尔德读出了侍从的言下之意,显得很不舒服。
一阶的魔晶也是魔晶,看都不看一眼就劝人到其他地方售卖,一分钱就不是钱了?首富掉了硬币就不用捡起来么?
“呋...”就在夏尔德准备解释一下的时候,忽然就有轻柔的浅笑响起,人影无声无息走到了夏尔德的身侧,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翡翠般的瞳孔,苍翠的流苏长发,他慢慢摘下礼帽,以纤长的中指和食指拾起水蓝色的魔晶,嗓音依旧如春风拂面般富有磁性:“王级的结晶,保存得非常完整。不介意的话,可以卖给我么,夏尔德先生?”
“是你?...囚...囚...”夏尔德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人,惊讶之下,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囚风,我叫囚风。”囚风并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道:“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夏尔德尴尬的用手指摸着鼻子,颇为不好意思。
“这是你今天晚上的收获么?王级的异种魔物数量不多,产出这种完整晶体的更是罕见。好好打磨的话,可以做成相当精美的宝珠和首饰。我很喜欢。”囚风开口,水蓝色的珠子在他右手指背上流转滑动,反射着灯光,亮得晃眼。
那被二人遗忘的侍从直到这时才反应了过来,脸色发白的同时向前靠近几步,很勉强的笑了笑,对夏尔德说:“客人,请原谅我刚才的眼拙,没有认出这枚魔晶的不俗之处。可以放在我们拍卖行出手吗?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
侍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
囚风看着他,眼神迅速淡了下去,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冲远处扬了扬下巴,而停在他肩头上的黑乌鸦则是沙哑的开了口,叫道:“滚远点。”
侍从满脸难堪,但又不知道是在忌惮什么,竟然真的低着头灰溜溜跑了开去。
夏尔德看得一愣一愣,越发觉得囚风神秘了起来,眨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越是看,就越是奇怪,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长得很高,也很英俊,年纪估摸着在二十四五左右,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说话的声音,眨动眼眸的动作,还有柔软披散在肩头的碧色长发,都仿佛和春日和风融在了一起,很难挑出瑕疵。
而且身上还带着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仔细闻的话,夏尔德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静下心来一想,又毫无头绪。
“夏尔德?”
“啊...我在,怎么了?”夏尔德赶紧回过神,收回目光。
囚风摇摇头,并不介意他的失礼,水蓝色的晶体在其掌心滚动,道:“这枚晶体我很喜欢,你出个价格。”
“5枚银币吧。”
“王级的魔晶远远不止这个数。”
“无所谓,你别计较了。”夏尔德笑了笑,说:“你刚才不也替我教训那个看不起人的侍从了么,就当谢礼。”
“谢礼?”囚风忽然沉默了,侧过棱角分明的脸庞,轻轻敲打几下桌子,说:“我觉得...人情这个词更合适一些。”
“囚风你...”
“告辞了,夏尔德先生。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我有这种预感。”
囚风打断了夏尔德的话,重新戴上礼帽,离开的同时随意招了招手,和一名侍从低声说了几句。
夏尔德疑惑不解的歪过头,觉得这个人是越来越奇怪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正常。
另一边,囚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拍卖所的门口,但在他离开不久后,与其交谈的侍从却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向夏尔德递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恭恭敬敬的说:“夏尔德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
夏尔德犯了迷糊,而侍从则是对他点头,示意可以打开。
这是!?
当木盒被夏尔德打开的瞬间,他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簇乳白色的植物根须,扑鼻而来的香气,还有空气里氤氲散开的薄烟,无一不在说明,这就是他想要的伴生白露根!
“是刚才那位先生让我送你的。另外,费用他也已经支付了。”侍从继续说。
“可我记得我好像没跟他提过这个事啊,他怎么知道我要伴生白露根?”
夏尔德挠了挠头,怎么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