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军训结束,午休时间殊晚对程夏绫几人找了个借口没有回寝室。
三人对殊晚偶尔有事也已经习以为常,让她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也就没有过多在意了。
“来了?”陆知归逆着光对殊晚笑,“走吧,昨天晚上的那只猫我找到了,但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嗯,”殊晚点了点头,“走吧。”
陆知归不置可否,带着殊晚往自己寝室去,毕竟教官的待遇还是不一样的。
“我不会说的。”两人刚进门,就听见了声音。
陆知归无奈的看了一眼殊晚,看吧,我说了没办法吧。
殊晚没有理陆知归,进门便看见一个同样穿着作训服的黄蓝异瞳色的漂亮女孩。
女孩站着,戒备的看着殊晚,“你也是捉妖师吗?”
不知道是什么触到了殊晚,在那一刻陆知归在殊晚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再开口仍然是熟悉的冷淡语气。
“我不是,”殊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直视女孩,“书斋不会没听过吧。”
“书斋?”女孩愣了愣,看着陆知归,显然没想到捉妖师的人会和书斋的人走的这么近,女孩闻了闻味道,“没有妖气,你是书斋的灵主。”
“对,”殊晚点头,“你身上也没有妖气,解释解释。”
灵主是妖怪的首领,女孩在面对陆知归时的硬气也少了很多。
“我叫殷久久,”殷久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猫妖,妖龄……妖龄太长了已经记不清了……”
“啊?”陆知归忍不住插话,“你的妖龄再长有她长?”指了指殊晚。
殷久久恍如看智障一般看着陆知归,“灵主不是妖,而且她很年轻,也就一百多岁吧。”
“啥?”陆知归口音都吓出来了,目光看向殊晚,又看了看殷久久,自言自语,“可是书斋存在已经很久了啊……”
“以前书斋又不是灵主当家,”殷久久无语,又看向殊晚,“可能我和领主是差不多年龄的。”
“不可能,”殊晚下意识反驳,“和阿银一个时代的大妖没有你,也不可能这么弱。”
阿银?
陆知归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还有,殊晚居然只有百岁,可是“灵”这么可能如此轻易形成,而且……
殊晚的灵力绝对是他所见最为纯粹的。
“呵,”殷久久自嘲一笑,“确实,怎么会有我这么弱的大妖,甚至于已经没有妖气了。”
陆知归不置可否,殷久久身上的妖气甚至于比白萧那个刚修成人形的二哈还要微不可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
“说清楚。”显然,殊晚的耐心已经快没有了。
“好,”殷久久笑了笑,绚丽的异瞳神色平静,“我确实和领主是一个时代的,但是任何妖史上都没有我,也几乎没有妖知道我的存在,我还没有完全修成人形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妖界了。”
“为什么?”殊晚抬眸直视着殷久久妖冶的异瞳。
殷久久沉默了很久,就在陆知归觉得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殷久久开口了。
“因为昨天你们看到的那些恶灵,我在还债。”
陆知归不禁有些胆寒,昨天晚上那些恶灵的数量是他前所未见,可是殷久久身上没有那么大的怨气。
“你在帮人应劫,”殊晚冷哼一声,“难怪好好的一只九命猫妖混成现在这样。”
这是陆知归第一次听到殊晚如此嘲讽的语气。
而且,陆知归看向殷久久,九命猫妖……啊!可是现在……这妖到底做了些什么?
殷久久轻笑一声,看向殊晚,“灵主,你真的很厉害,我现在的状况你都能看出我的本体,还是早就灭亡了的九命一族。”
“你用了几条命了?”殊晚皱了皱眉。
“只剩最后一条了,”殷久久毫不在意的开口,“那些恶灵现在只是数量多了,这一次就会完全消散了。”
“连带着你一起吗?”殊晚平静的脸上掩盖不了眼底的愤怒,好像是特别不能忍受殷久久为了其他人而放弃自己,然后又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讽谁,“你们鸿蒙时代的大妖就这么喜欢自我奉献吗?”
殷久久这次没有回答殊晚,只是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那个人是谁?”殊晚凌厉的看着殷久久。
殷久久轻笑一声,直直的看向殊晚,“没用的,最后一次了,你拦不住。”
“谁说咱们要拦了?”陆知归疏懒的声音响起,温柔的看着殊晚话却是对着殷久久说的,“反正你要送死与我们无关。”
“那就好。”殷久久点头,“我本来也就不能真正算是妖界的。”
“灵主,”殷久久认真的喊了一声殊晚,笑了笑,“很开心你能替我想,但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了的。”
殊晚看了一眼可能很快就会消失在恶灵强势怨气之下本该很强大的大妖,此刻她的脸上甚至是恬淡娴静的,就好像有什么事情终于可以彻底完成了。殊晚有些愣了,现在的殷久久和当初的阿银太像了。
殊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走了。”殷久久的异瞳慢慢成为淡淡的茶色,看向陆知归,“也很谢谢你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捉妖师。”否则,以她现在的妖力,昨晚就会死在陆知归手里,那么前面八次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陆知归和殊晚皆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殷久久离开。
“她是怕的。”陆知归在殷久久离开后出声。
“嗯。”殊晚点头同意。怎么可能不怕?被怨气撕裂,她已经经历了八次,这最后一次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可是,有那么多恶灵的人为什么会值得殷久久替他应劫呢?
就像……
阿银,阿银当初觉得值吗?殊晚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奋不顾身的付出生命吗?”殊晚喃喃自语。
陆知归没有回答殊晚,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
他清楚的捕捉到殊晚眼底的迷茫,眼底的温柔更是蔓延起来,将话题转移。
“咳咳,”陆知归轻咳,看着殊晚,“殊晚同学,虽然是情有可原,但是我今天下午的军训不会给你放水的。”
“现在你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赶紧回去休息。”
殊晚抬头便看见陆知归半蹲在自己身旁,吊儿郎当的开口恐吓。
突然有点想笑。
所以殊晚就这么办了,瞬间像是温暖的风吹过,在陆知归心里泛起层层涟漪,有点不知所措。
“好。”陆知归恍惚间听见殊晚应他,然后起身离开。
出门前,一句淡淡的“谢谢”传人陆知归已经不太清楚的脑海里,更加反应不过来了。
直到殊晚离开一会儿,陆知归才明白,殊晚也是在帮殷久久道谢。
撑着下巴,对殊晚愈加好奇,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