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童安静地睡着了。楚立夏轻轻带上门,来到客厅。此时,肖志已经吃饱喝足。见楚立夏出来,先是低头道歉,接着劝楚立夏,小童唯一的去处,就是孤儿院。
孤儿院?这个想法不是没在楚立夏的脑海中晃荡过。孤儿院是什么地方,做过义工的她太了解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打心眼儿里不想走这条路。只是当前,她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见楚立夏没有反驳,肖志那张文绉绉的脸,一下舒展了。
“如果不送孤儿院,小童其实还有一个去处。”肖志黑框后面的眼睛在灯光下闪光,“我有一朋友,一直想收养个孩子,不然,送他得了。”
“你说的,是那个生了仨姑娘只为盼一个儿子的朋友?”这个人貌似肖志提到过,当时,肖志还很绅士地嘲笑对方重男轻女,没想到为了甩掉小童,竟然连自己的底线都不要了。
“我朋友很有钱啊,指定不能亏待咱们!”肖志的话一出口,忽感自己失言,当即解释,“我是说,指定不能亏待了孩子。”
“那,容我再想想。”楚立夏不想一口回绝肖志,但目前实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
见楚立夏不再坚持己见,肖志长出一口气。
吃完饭,肖志根本没有开走的打算,破天荒地主动帮楚立夏收拾碗筷。
“还不走么?”眼看忙得差不多了,楚立夏看看墙上的表,开始下逐客令。
“你到底是真喜欢我,还是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肖志坐在沙发上看一眼手机,又假装随意地丢一边。
“说什么呢?无聊!”楚立夏白了对方一眼,转身要离开。却被肖志一把捉住,带进怀里。
“你放开!”楚立夏顿时身体僵住,本能地压低声音警告。长到二十大几,还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异性。
“夏,我爱你!”肖志胳膊的力道加大,整个上半身压向楚立夏悬空的身体。“你不是说自己是处女之身么?这个,不能自己说了算,今晚,不如我们一起验证……”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打在肖志那张醉眼迷离的脸上。
“楚立夏!”肖志捂着脸瞪大眼睛。
“滚出去!”楚立夏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大开房门,愤怒的目光像刀子般射向肖志。
“你以为你是谁?圣女?呸!”肖志气极,“老子帮你验身,是看得起你,瞧你浑身上下除了一副皮囊……”
“滚!”楚立夏反身从门外抄起拖把,恶狠狠地挥向肖志。
肖志大惊,当即抱头鼠窜。
咬牙用力锁上门,楚立夏的心,瞬间崩溃。
季少私人别墅。
阿杰刚走进家门,便得到一个奇怪的消息:管家姜婶儿约见。
姜婶儿在季家,是一个特殊人物,她从小照顾两位季家少爷,直至他们成年,虽然叫管家,其实于季少,更像半个母亲。
而姜婶儿作为德高望重的长辈,虽掌管季家大小事务,却极少与他们这些晚辈有交集,尤其是季少爷身边人。可以说,自他跟随季少,与姜婶儿不过是几个问候语的交情。今天,她突然找自己,而且是少有人出入的私人房间,会是什么事情呢?
阿杰想了半天,也找不出姜婶儿找自己的理由。
干脆放下乱作一团遭的思绪,等见了面再说。
姜婶儿住在偏楼的侧室,这里幽静清雅,树木也单调的只有青松与柏杨,与别墅正面冷清的环境相比,这里更多了一些----肃穆。
“肃穆!”阿杰反复回味这个词儿,感觉有些不妥,可眼前的场景,真心找不出比这个更何适宜的形容。
走过一条半月形的甬道,前方便是入室的台阶,台阶不高,清一色的灰色石头,再配以乳白色的立柱。没错,就是肃穆的感觉。
“阿杰!坐!”房间里,干净整洁,黑白相间的颜色里,没有任何掺杂,当然,还有姜婶儿身上洁白的长袍,以及她那张写满岁月沧桑,却掩饰不住昔日风采的面孔。
有风吹来,掀动厚重的窗帘,缕缕扑到阿杰脸上,是清晰的凉意。
“今天请你来,只有一个原因。帮我关注那个叫小童的孩子。”姜婶儿开门见山,语气平淡的像是拉家常,眼神却盯着阿杰,一动不动。
“是!”阿杰郑重地点头。
“好了!”姜婶儿好似长出一口气。
那意思无比明确,她能向他交待的,只有这一句话。
“冒昧地问一下,少爷知道么?”阿杰抬头,眼睛回应姜婶儿凝视的目光。
“不知道!”依旧是淡淡语气。
“那么对不起!恕难从命!”阿杰垂头,起身便要离开。
“如果是为了少爷呢?”姜婶儿仿佛早料他有此反应,僵硬的后背紧贴木制椅子,一动不动。
“对不起!”阿杰的脚步稍作停顿,利落的转身下楼。
行至几十米,忍不住抬头看楼上的姜婶儿,竟见她笔挺地站立在窗前,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望向季少窗口正前的方向。
晚上,季凌打开电脑,轻轻点开那个挂着猪头,名为“吃东家”的微信好友。
“为什么叫‘吃东家’?”他轻敲键盘发问。
“因为穷人,只有吃东家才爽啊。”
那边很快回复。
季凌唇角微勾,不由自主地给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出租屋里,楚立夏看着一闪一闪的电脑屏幕,一脸的疲惫化为乌有。
网络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互不相识,甚至说不出由头,她竟然莫名其妙和一个叫“痛失前生”的陌生人成了所谓的“好友”。
更有趣的是,两人联络极少,三天两天,甚至一个星期说不上一句话,但每次哪怕只回复一个“嗯”字,心底也会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近期,我特倒霉。”楚立夏追加一句。
等了半天,对方没有回应。
她凭直觉认为,“痛失前生”是个成熟有故事的中老年人。
在他(她)面前,她就像个无知的小姑娘。
“倒‘煤’,也是个生财之道啊!”
对方回复了几个字,再没有反应。
楚立夏看看一旁熟睡的小童,欠了欠身,才感到头痛的有点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