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新素材,而且是季凌季大少爆料,楚立夏关于迟到的话题,一下飞到了爪哇国。
“真的?快说说看。”
“开着车不安全,点杯咖啡好好聊。”
“到底是真是假?”知道季凌的每句话都暗藏玄机,楚立夏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警惕。
“不信?嗯,那算了。”季凌到也不勉强,脚下猛踩油门儿,一下冲上高速。
季凌的反应让楚立夏没想到,她开始后悔自己是否错过了一个好素材的机会。有过新闻记者经历的她当然知道,任何时候,素材永远都是文章最大的亮点。
“我好像口有点渴,要不咱先喝一杯?”
季凌看一眼楚立夏,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可是你的主意。
低调而优雅的咖啡厅,就建在辛先生古玩店的斜对过。
咖啡还没端上来,楚立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已经盯到了季凌脸上,不用问,季凌的所谓素材,才是她来此的目的。
“一个男人,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因为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所谓婚外恋,被性情暴躁的妻子误解,从而失去了原本拥有的一切……”季凌一边说,一边观察楚立夏的反应,果然,当他说到一儿一女,儿子被关进监狱,老父亲为减轻儿子罪责,卖肾给予家属赔偿时,楚立夏眼中的泪,一下滚了下来。
“我爸?他怎么可以!”她用力咬着嘴唇,忍住悲声。
季凌见状,抬起握咖啡的手,紧紧握住楚立夏。
“你应该知道,站在年轻气盛这样的角度看,你的父亲没有错。”季凌说罢,目光转向古董店着中式长衫忙碌着的辛先生。
楚立夏顺着季凌的目光望去,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记忆中,那个宠溺她的,天天叫她为“小夏夏”的父亲,老了。
“小夏夏,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小夏夏,告诉爸爸,你是谁的乖女儿?”“小夏夏……”她一直奇怪于自己的记忆,已经被岁月冲刷了十多年,可那声音那画面,仿佛清晰的就在眼前。
“长大后,从邻居那里,我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胧去脉,也想过他,也找过,但最后,只能放到心里。”楚立夏抹了一把泪眼。“我妈也吃了很多苦,为了我们兄妹两个,孤单一辈子,我不想伤害她。”
“季风死后,我的世界一下封闭了。为了查出真相,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可是你和小童出现了,我的世界又有了光亮。我,特想有一个正常的家,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现在想说的是,明明是一个误会,而且延续了十多年,大家都已经受伤并错过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这种伤害延续?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吗?”
季凌的一席话,让楚立夏的泪眼停在他的目光中。她看着他,再次泪眼婆娑。
“姓季的,我好像才刚刚认识你。”她说着,翻开两手抓住季凌的衣袖。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楚立夏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了解他,或者脑海里,已经固化了那个表面冷漠的他。
古董店里,辛先生正在认真地指挥店员搬东西,忽听背后传来季凌的声音:“辛先生!”
一时间,他抬起的右手连带整个身体,瞬间僵住。
大约停顿了足有半分钟,他才吃力地缓缓转回身,目光一寸寸,转向季凌,又移向他身后,泪如雨下的楚立夏。
“爸!”楚立夏看着仿佛瞬间衰老下去的父亲,不由冲口吐出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十多年的称呼。
“小--夏--!”辛先生皱眉闭目,泪水串串滚落。
季凌上前一步扶住他,楚立夏也抬起手,扶向父亲的手臂。三人低头,默契地走向店里的内间茶室。
茶室不大,但是很温馨,楚立夏见父亲和季凌坐到了旁边的藤木椅上,自己也在靠近门口的位子上坐下来。
“爸,您受苦了。”楚立夏还未开口,泪又来了。季凌转身看看心爱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
楚立夏接过手帕,递给父亲:“爸,对不起!”她压抑着悲声,大半张脸埋到另一只手中。
季凌眼心疼却无措,忙忙又拿出纸巾递过去。楚父擦泪时无意间看到,脸上悲凄的表情,一下减了七八分。
楚立夏告诉父亲,他的事季凌都告诉了她,她代哥哥,代全家感谢父亲。并且真心希望三天后的婚礼上,父亲能牵着她的手,走过象征着一生幸福的红地毯。
楚父看着懂事的女儿,眼泪又禁不住流下来。
“季少,不怕您笑话,我这女儿可是天下少有的好孩子。”楚父拍着季凌的肩膀忍着骄傲地说。
季凌用力点头,目光始终停在楚立夏脸上。“接下来,我们要联手做通阿姨的工作。”
楚立夏听季凌的口气,哭着哭着又笑了:“到底又被你算计了。”她嗔怪着假意瞪季凌,转身又偷偷抹一把脸上的泪。
家散十多年后,再照一张完美的全家福,一直是她的梦想。怎么也没想到,帮她实现这一梦想的,竟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冷的跟冰似的男人,而且还是她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返程的路上,季凌问楚立夏,是去上班还是回家?
楚立夏目视前方,眼角扫了季凌一眼:“这个时候,你到是知道征求我的意见了?”
季凌浅笑不答,车子右转,直接拐向回家的方向。
到家时,已是午餐时间。楚母、姜婶和小童儿刚刚坐到餐桌上,一见他们回家,小童高兴地扑过来。
一边叫着姐姐,一边叫着坏叔叔,搞得梦母直皱眉头。“婚都要结了,这辈分还没搞清楚。记着,以后叫妈!”
“是姐姐不让我叫妈妈的。”小童撅着嘴,仰着小脸看楚立夏。
楚立夏也不分辩,伸右手食指划一下小童的鼻子,“以后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那就叫妈妈?感觉姐姐更舒服的。不如就叫妈妈姐姐!”小家伙自问自答,牵起楚立夏的手,蹦跳着把她拉到靠近自己的位子上。
季凌顺势,也在一旁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