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夏臣远沾满泥泞的皮鞋与这金碧辉煌的大厅格格不入。
他一手把玩着手里锃亮的枪,另一只手插着兜,嘴里叼着粗大的烟卷。
哼着小曲,曲调扭曲又诡异,也不知他是高兴还是忧伤。
“臣远!”从他背后跳出了一个身着蓝色吊带裙的女孩,精灵又古怪。
女孩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在他黑色大衣上蹭了蹭,又深深吸了一口:“臣远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了!”
夏臣远脸“腾”地红了,“有……有什么好闻的!我身上一股子烟味儿。”
“你这小妮子也真是不知廉耻,随随便便就往男人身上贴!”
“嘻嘻,怕什么嘛,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再说,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也都要死了,还不如趁这时候好好亲近亲近呢!”
“……你不怕吗?”
“不怕呀,有臣远在,我什么都不怕!你会保护我吗?”
“我……”
我会保护你。
可惜他这后半句根本就说不出口,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追悔莫及。
“算了,你一直这么冷漠,我不指望你能说出什么令我感动的话来。”女孩看起来好像有些失望,但是她很快就隐藏起来了那神情,释然洒脱体现在她脸上。
外面开始渐渐变得嘈杂。
战火弥漫过来了。
“就这样,永远与你。”女孩松开了夏臣远,转身向被炸开的墙壁走去。
“你什么意思?!”夏臣远也转过了身。
“我们会再见的。”
女孩走进了熊熊的火舌中,瞬间被吞噬!
不!
夏臣远眼睁睁的盯着眼前满天的火光,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冲进去。
这种魔火,只要是普通人一接触便会瞬间化为灰烬。
到她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臣远,你到最后也不愿意喊一次我的名字吗?
我真的不配拥有姓名吗?
夏臣远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像加了苦瓜汁的咖啡,又像放了屎的巧克力。
他好想哭,可是眼睛干干的,涩涩的,眨一下都疼痛无比,到底是哪里疼呢?他不知道。
你问她到底是他的谁?他也不知道。
夏臣远曾经思考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姘头么?
……
好难受……
好像有人硬生生将他的心拽了出来。
他无能为力,他能做什么呢?
和外面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拼命?为什么?
不管了……好恨啊……
夏臣远举起了手里棕褐色的油亮的枪,粗大的烟卷被他在枪管上一抹——这是他认真时的动作。
“神枪手夏臣远。”这就是主战方领导者的声音,低沉又似有魔力。
“这是我们家族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这样对你我都好。”
夏臣远咬紧了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你杀了她。”他好似在强压怒火。
“那又怎样,她罪该万死。我知道,你只是她众多姘头中的一个,被蒙蔽了。你是无罪的,我会放过你。”夏臣远是真的烦了,就这主战方领袖的智商也着实令人着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那人说完,“砰砰”的枪声就安静了一切。
怎么可能?在这冲天的火光里,谁能看清?
当然是他夏臣远!
好的枪法和准头是可以练出来的,可那极强的听声辨位透视的技能呢?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吗?
他的枪从里到外、从机匣盖到机头、从每一寸铝合金到每一部分工程塑料,都是由他亲手制作,不知用过多少次,熟悉到无与伦比!
那人应声倒地——他本来是悬浮着的。
在为时三秒的寂静后他将所醒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战火!
但是他不在意。
突然,天地异变,一颗像陨石却又比陨石小千百倍的石头砸了下来。
带着与空气摩擦出的剧烈的火焰。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