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大勤被放的第二天,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来到了刑警队,脸上青一块的紫一块看不出原有的模样,手臂上还有被烟头烫过的伤,新伤旧伤都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为糟糕。
“大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是来自首的。”
“王毅。”王毅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过来。
“慕队。”
“带到审讯室。”
妇人进来审讯室,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说的很慢“我叫徐婷,38岁,冯大勤的妻子。”
“周薇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眼里依旧无波无澜,死一般沉寂“我25岁跟冯大勤结婚,他家里穷,又是长子家里本想让他辍学挣钱。我舍不得,便自己辍学打工供他读书。”
徐婷看了看慕一校“这位小姐也有心爱之人吧,年轻时的爱情总是美好而单纯的。”
“他倒是没有负我,毕业便娶了我,开始几年我们感情很好,一起攒钱买房买车,时不时还会带着我旅游,出差也会给我带礼物。可是,自从知道我不能生育后就变了,变得不爱回家,回家也不怎么说话,到后面直接搬出去住了。”
“你没想过离婚?”
“想过,可是舍不得,毕竟我的一生都付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是不是很可悲?”
慕一校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可是我总觉得那只是玩玩,他不会狠心抛弃我的。直到10多天前,他把离婚协议仍在我的面前。他告诉我,周薇怀孕了,他要对她负责。我们那天大吵了一架,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23号那天我本是去找他想跟他谈谈,他说除了离婚其他没什么好谈。我就一路跟着他,到了周薇的住处。”
“待他离开后,我便敲门,周薇以为是冯大勤,便开了门。我进去了,原本想跟她好好谈谈的,我没想过杀她。可是,她说话太过分,我一气之下便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刺了下去,我看她倒下去,就跑了。”
“你没有想过报警或者打120?”
“我太害怕了,当时我只要一个念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那你身上的这些伤?”
“冯大勤打的,他知道我杀了周薇,很愤怒。”
徐婷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整个人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因为是自首,加上慕一校向法官说明了情况,徐婷被判了无期徒刑。后来慕一校专门去监狱看过徐婷。
第一次去看徐婷,她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句话让慕一校想起来纳兰容若,一生爱而不得,郁郁而终。而徐婷,爱过,得到过,当这段感情出现裂痕时,却因曾经的美好念念不舍,最后囚徒了自己。
“墨寒,你得到了吗?”
第二次去看徐婷,她说:好好爱自己”。
抬头,火辣的太阳光线刺痛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安妮,从医15年,T市著名的心理医生,治愈过很多有心理疾病的患者。但是顾子苏这种还是第一次见。
“她的内心总有意识在抗拒治疗。”
“说通俗点,顾小姐现在不单单是偏执的问题,或许那就是她的另一个人格。也就是她的第二人格在跟主人格进行对抗。”
“你是说人格分裂?”
“不排除这种情况。”
“有没有什么办法消除第二人格?”
“目前没有很有效的办法,不过可以试试催眠治疗或者宣泄治疗。”
“宣泄治疗?”
“就是让第二人格的情绪得到的宣泄跟释放。”
“那催眠治疗呢?”
“效果不大。”
安妮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给顾子苏,因为顾子苏在第二人格的折磨下,主人格已经出现了抑郁的症状。
离开心理诊所后,林安深带着顾子苏去了T大。
“安深,我想去礼堂坐坐。”
“好。”
18岁的顾子苏喜欢扎个马尾,穿背带牛仔裤,走路总是一蹦一跳的,那年她被T大金融系录取了。而林安深当年作为往届杰出的学生代表在新生欢迎会上辞词。
顾子苏正埋头跟远在T市东边F大的江江打游戏,突然台上响起犹如小提琴版优雅的声音“大家好,我是林安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谢谢大家。”。
顾子苏抬起头时,林安深正往下右边的梯子走下来,由于当时礼堂的灯光太暗,她只记住了林安深的声音,后来她总是说她是被他声音拐骗过来的。
“后来,你就四处打听我的消息。”
“我还不是怕别人捷足先登。”
“你啊。”
“追你可累了,比高考还累。”
“不过,要是知道会有后来那些事情,我宁愿远远的看着你。”顾子苏转过头看着林安深,眼里的情义夹杂着愧疚,让林安深心疼。
林安深轻吻了下顾子苏额头,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台上去。
“你好,我叫林安深,顾子苏的林安深。”
余晖穿过礼堂的门缝,照在林安深的身上,光彩四溢,好一个天子骄子,她想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对他死缠烂打,收归麾下的。
“你好,我叫顾子苏,林安深的顾子苏。”顾子苏站起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林安深在顾子苏的眼里笑成了一个孩子。
“子苏,你若在,便是晴天。”波光潋滟,一双灰色的眸子是顾子苏少年的模样,笑的开怀。
《雪国》里面有句话生活本是徒劳,可是她的出现,让徒劳的生活变得令人心旷神怡,别开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