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尴尬的情景,谭裘世很是淡定地示意一旁的鲛人将他与苏薄沫拉了起来。站定后,其嘴角突然嗜起一抹微笑,仿若刹那芳华,惊艳全场:“如海域间选拔出来的人,都如这位娇女一般,那可真是这场竞赛中当之无愧的败笔。”
苏薄沫虽觉得自家哥哥的脸不能打,但他这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的“新鲜”面孔真得好吗?
苏甜没见过这种鲛人,就算极生气也能保持君子端方,她突然就如哑了声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对众人而言的又一场鸡飞狗跳,在谭裘世心中却是无足轻重。他丟的脸多了,难道还会在乎这一次两次的吗?
俗话说得有道理,债多不压身嘛!
见众人不说话,担心先生午睡后不便打扰的苏薄沫拉过谭裘世的手,便匆匆向书院走去。
按刚刚事件发展的这个可耻程度,谭裘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几句,来缓解一下围绕在他周围的尴尬气氛。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能顺便挽救一下他的君子形象。
“我……”
“我……”
同时启唇的两人,看着对方的眼,默默笑开。
此刻,虽然苏薄沫也很想像自家夫子教导的那般“假惺惺”的谦让个三百回合后,在毫不犹豫的开口,但苦于时间的限制。她只得将谭裘世一把推进一处散开了的珊瑚丛中道:“小哥哥加油,夫子就在里面!”说着,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发泄会情绪,方才无所谓地说:“我怕夫子罚我,就不陪小哥哥进去了,不过小哥哥放心,我在外面等你。”
她也想装模作样的跟谭裘世说,她之所以不进去是因为夫子一见她便倍感亲切顾不得理他,但按刚刚丢脸的程度而言,现在已经掩饰不了。
所以她只得实话实说。
苏薄沫推的急,谭裘世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身后的珊瑚丛合在了一起,叹了口气,他也只得带着小姑娘的几句童言童语,一往无前。
谭裘世照苏薄沫素日的抱怨总结来看,那鲛人族的夫子应该是个英雄虽老矣却眼含睿智精光的儒雅形象。
可当夫子真正站在他面前时,谭裘世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若是摘掉这小夫子脸上的两撇络腮胡子,他定是个圆脸呆萌的小正太。
小夫子端着琉璃盏,老神在在地盯着谭裘世,也不问其出处,反而还递了碗海草饼给他:“没想到,那么多年后,还能再见到你啊,谭上仙。”
谭裘世“啧”了一声。
看来还是个认识的。
谭裘世纵然心中一片茫然,但面上却不显分毫,他淡定自若地接过小夫子手中的海草饼道:“老身自成仙以来,这年岁满打满算都有几万年了。也算是个高龄老人了,所以近几年记忆越发的差,竟是不记得夫子是谁,莫怪,莫怪啊!”
他是不急,但小夫子急啊!他卸去素日里的严谨,一把扯下下巴上的八字络腮胡,气呼呼地道:“谭裘世,老子告诉你,现在可没有秋家小公主和上神护着你了!麻烦你给我老实点!”
好不好吗?
憋着口气吼完,小夫子心底默默发抖。
一听这口气,谭裘世便知这丫的绝对是个陈年宿敌。
秉着输人不输阵的至理名言,谭裘世一撩衣袍,软软地摊在一旁的吊床上:“劳烦先生记挂,敢问你是哪位?”
谭裘世张扬着,用实际行动告诉表达:劳资就是要作死!的美好心愿。
小夫子跳了半天脚,待没力气后,方才坐下,苦着张脸道:“我是小龟精啊!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谭裘世大脑一片死寂。
是他记忆里那个娇气到不行的乌龟!?
见谭裘世沉默不语,龟宝还以为他想起了一切,当即板着张脸,不停的数落:“你居然不记得我了!想当初我辛辛苦苦地带你去抓虾。结果你自己掉锦瑟姐姐的竹简里,回来便将我臭打了一顿!还叫我母族将我带回了家!真的,没见过你这种忘恩负义的!”
所以说,惹什么都不要惹乌龟,这东西不仅命长还记仇。
谭裘世其实特聪明,从他不时坑秋锦瑟便能看得出来。他抿了抿嘴,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即是回母族,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乌龟和鲛人混在一起,奇不奇怪!
龟宝抽了抽鼻子,不自觉地露出小时的娇气道:“我回的太匆忙,族人以为我犯了错,将我送来的……”
“可知道回仙界的路?”
龟宝抬头警惕地盯着谭裘世:“上仙,过几日便是鲛人族的大日子,你可不能乱来啊!”
谭裘世现在已经没空去思考这些了,他在三界之外的地盘遇见了本应还是孩童的故人!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顺着龟宝的话道:“乱来什么啊,乱来……”
难得看见“仇人”这般模样,龟宝心情极好地道:“回仙界需要灵力强大的物体作为转移的武器。而在这个灵力低下的海底,也只有鲛人族任意一位娇女的内丹,可以办到,但你猜猜谁愿意给你!”
还想回去,就他自己都还未找到办法呢。
鲛人族对内丹的在乎,超出寻常,他都打算在这里安家了。
逻辑已经混乱了的谭裘世不想说话,可龟宝这话痨却停不下来,他砸了砸嘴道:“对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上仙你不是正打算励志游遍万水千山吗?怎么现在在这里?”
谭裘世翻了个白眼,是饭不好吃,还是床不好睡,他要闲得无聊的去游山玩水!
想不通的事,谭裘世只得放下,不强人所难也算是他的一个好习惯:“只要有内丹就可以吗?”
他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腕上的黑珍珠,心里不停打鼓。
如果,他是说如果。
他去问苏薄沫,她愿不愿意借给他……
“若是我拿了她的内丹,她会怎么样啊?”
龟宝正摆弄着琉璃盏,漫不经心地道:“放心,问题不大。”
确实问题不大。
失了内丹,大不了,便成一具躯体,行尸走肉,活不了多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