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终结。
谭裘世慢条斯理的把手中剥了许久的橘子放进嘴里,细细嚼碎。
吃完后,他拿过桌上的手帕细细擦着根根分明的手指,认真做完手部清洁,他才将五指弯曲,伸出食指在熟睡的秋锦瑟面前敲了敲。
“锦瑟姐姐,已经天亮了,你该去授课了。”
不过才只是查了两个人的消息,竟就耗费了一夜的功夫,真是时间不等人啊。
秋锦瑟趴在桌上,因为没睡醒的缘故,秋水眸里闪着盈盈波光:“结束了?”
“嗯。”
虽然该看的人没看到,不过他对这件事心中已经有数了。
既然梨鸢已将妖丹归还给了夏渊清,那么剩下的便是这两夫妻的事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秋锦瑟伸了个懒腰,抓过桌上的柑橘便啃了起来:“哦,那走吧。”
走?
干嘛?
去哪里?
撇了眼呆愣着的谭裘世,秋锦瑟难得有些不悦的眯上了眼:“怎么,昨夜才答应给我做牛做马、打杂干活的,今日便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成功接收到秋锦瑟冷如冰霜的神情,谭裘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捂住自家的英俊大脸,一本正经的买萌:“怎么可能,人家都已经买给锦瑟姐姐啦,怎么还会后悔呢!那可不是君子所为!”
好吧,比起不要脸的话,她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比过这只老狗。
说完,谭裘世主动站起身来,拉过秋锦瑟的衣袖便自然地向外走去。
实不相瞒,他活了那么多年了,都还没体会过教书育人的滋味呢!
所以,锦瑟姐姐的要求,着实让他有些心动啊。
秋锦瑟看着眼前衣袂翻飞的花蝴蝶,眼里突然划过一抹深思。曾几何时,她的记忆深处里也有过一个这样的身影……
谭裘世太过兴奋,以至于完全不看路。
老人常言走路慢行,是有他一定得道理的。
这不,不听老人言的谭裘世,立马就吃亏在眼前了。
秋锦瑟站在一旁,拍了拍自家胸脯,暗地里十分庆幸。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那现在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就不止是谭裘世一个人了。
看着一旁吓得够呛的小龟精,秋锦瑟的母爱瞬间被唤醒。她走到小孩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抚道:“龟宝这是怎么了,怎么急吼吼的?”
被秋锦瑟这么一打岔,小龟精瞬间恢复了理智,他涨红了小脸,结结巴巴地道:“锦瑟姐姐,不……不好……了!有人……要……踢馆……”
几百年都不遇的好事,居然被她给碰见了,秋锦瑟挽起衣袖,眼底冒光:“那里来的小兔崽子,竟敢来我晨竹书院找事!狗腿子,走,咱们去会会他。”
化身为“狗崽子”的谭裘世:……
还没等秋锦瑟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茬,便又被小龟精抓住了衣角。
嗯?
“龟宝,你放开我,让姐姐我去会会那个小兔崽子。”
龟宝暗自腹诽:我看你就是想去惹事吧!
小孩缓了口气道:“锦瑟姐姐,那人不是找书院的茬。”
“那是?”
“嗯,应该是找你的吧。”
一听这话,秋锦瑟瞬间就乐了。
这几百年来,凭着她“武夷山”一霸的“雅号”,再加上那几个哥哥的威名,愣是没人敢来找她的茬,这应当计入人生的光辉时刻啊。
秋锦瑟凭空变出一把折扇,幻化出一套翩翩公子的行头,低头,捏了捏小屁孩肉嘟嘟的脸,对着他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更要去看看了。”
说罢,她也不管两小孩的看法,风度翩翩的去也。
谭裘世摸着自家撞得通红的额头问道:“龟宝,不知是哪位高人请来讨教啊?”
厉害了。
居然敢来找秋锦瑟的茬,也不怕被那几位手撕了。
龟宝舔着手指,想了片刻道:“我也不认识,但那位哥哥长得可真好看。”
哥哥?
谭裘世从脑海里搜索了片刻,试探地问道:“龟宝,那位哥哥是不是着一身白袍,眼里含着星辰?”
难道是夏渊清那个狗东西想清楚来还妖丹了?
小龟精摇了摇头,吃着手手道:“不是啊,那哥哥穿的是蓝袍,眼里有没有星星龟宝不知道,但哥哥眼里有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小龟精形容不出来,那位哥哥看起来实在高贵优雅,美得低调却奢华。
谭裘世看着前方走出了两米八气场的秋锦瑟,为其摸了把冷汗。这天上地下,除了那位,谁还穿得起云线做的锦袍!
小龟精揪了揪谭裘世骚包的衣角,软糯着声音道:“哥哥,我们去帮帮锦瑟姐姐吧!我怕她一个人气势不够啊!”
那位漂亮哥哥气场太过强大,深受其害小龟精担心自家小姐姐抗不过,便想免费帮她凑个人场。
谭裘世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去碍事会不会被那男的嘎嘣嘎嘣切了。
啧啧啧。
细思极恐。
为了自家小命,谭裘世从怀里掏出一个柑橘置于龟宝手中,果断开始忽悠未成年儿童:“龟宝乖,相信哥哥,锦瑟姐姐不会有事的。”
那男的等了她那么多年,怎么舍得冲她发脾气嘛。
相反,如果他们现在去了,打扰到人家两口子,那死的一定是他们!
小龟精毕竟是个孩子,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听见自家姐姐没事,便放心的带小哥哥去河边抓虾,为中午加餐。
脚步生风的秋锦瑟默默回头望了一眼,见谭裘世那个狗崽子真抛下她,独自去耍。
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骂了句“怂包”,便提着风雅的折扇,去干粗鲁的活。
为了保证自家出场的气势不凡,她特意站在门口,比了比脚与木门的距离后,一脚踹开了大门,边踹还边嚷嚷:“是那个狗崽子来找老娘的茬啊!给老娘出来!”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院长表面“慈眉善目”地盯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少年;内心却是一片躁动,打起来,打起来!
轩暮琛嘴角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他抬起茶盏,好似几百年的等待只是那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他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