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数日,只见白胜气急败坏的逃回山上来,报说:“我与石勇、杜迁、宋万前往北地买马。到彼选得健壮有筋力、好毛片骏马二百余匹,回到青州地面,被曾头市曾家五虎劫了,石勇上前争斗,被打成重伤,却得白虎山下两个好汉独火星孔明、毛头星孔亮兄弟救上山去。杜迁、宋万不知去向,小弟特回来报与哥哥与众位头领。”晁盖闻听大怒:“贼子,怎敢如此无礼,夺我马匹,伤我头领。今就下山,踏平曾头市!”宋江忙劝道:“哥哥息怒!可先派杨雄前去探听消息,再发兵征进。”当时便差病关索杨雄前往曾头市探听消息,杨雄领命便下山去了。
过得一两日,杜迁、宋万二人逃回山上,报说:“曾头市口出大言,要与赵能、赵直报仇雪恨,和梁山泊势不两立。”晁盖大怒,便要下山,宋江劝道:“哥哥再忍上两日,等杨雄回来再做商议。”晁盖怒气填胸,要报夺马之仇,片也忍耐不住。小喽啰报说:“杨头领回来了!”宋江慌忙请上杨雄。
杨雄禀道:“这曾头市曾长官原是与赵家庄赵太公本是结义兄弟,听了赵太公之言,便要与赵太公二子报仇。这曾长官有五子,唤作曾家五虎。”这曾头市聚了五七千人马,又有史文恭为总教师,副教师苏定。更有一个堪言之处杜撰了几句言语,叫市上小儿们传唱:
摇动铁环铃,
神鬼尽皆惊。
铁车并铁锁,
上下有尖钉。
扫荡梁山清水泊,
剿除晁盖上东京。
生擒及时雨,
活捉智多星。
曾家生五虎,
天下尽闻名。
闻听到此,晁盖大怒:“这畜生怎敢如此无礼,我须亲走一遭,不捉此辈,誓不回山!”杨雄又道:“这曾头市还与临近祝家庄、扈家装三庄结为联盟,同生共死,永相救护。”晁盖道:“哪里顾得许多,只下山去,平了曾家五虎,以解心中之恨。”宋江道:“与曾家之仇,全由小弟引起,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小弟愿往。”晁盖道:“贤弟差矣,正因哥哥是山寨之主,理应当先。今日哥哥走一遭,下次有事,便是贤弟去。”宋江苦苦相劝,晁盖就是不肯相从。晁盖忿怒,便点起五千人马,十二个头领相助下山,其余的都和宋江保守山寨。
晁盖点的十二个头领是:秦明、花荣、吕方、郭盛、张横、张顺、李逵、鲍旭、杨雄、李立、刘唐、白胜。十二个头领与五千人马随晁盖下山,征进曾头市。宋江、吴用与众头领都来山下金沙滩践行。晁盖引兵渡水去了。宋江悒怏不已,回到山上,再叫宋清、王定六下山探听消息。
晁盖领五千人马,十二个头领,来到曾头市近郊,对面下了寨棚。次日引领众头领上马去看曾头市。正看之间,只见树林中飞出一彪人马,约有五六百人。先当一个好汉顶盔掼甲,手使长枪,骑匹冲锋马,乃是曾家四子曾魁,高声喝道:“你等是梁山泊反国草寇,我正要去拿你等解官请赏,不想天赐其便,自来送死,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晁盖大怒便要挺枪跃马,出战曾魁,早有一将飞马出去,去战曾魁,这人便是霹雳火秦明,手舞狼牙棒直取曾魁。两马相交,兵器并举,斗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曾魁斗到二十合之后,料敌不过,擎枪回马,往树林里便走。秦明勒马不去追赶。李逵、鲍旭二将便要冲杀过去,众人将二人拖回。李逵叫道:“追了上去,砍了鸟头,叫他也知道梁山好汉厉害!”花荣道:“他入林中,又恐有埋伏。”
晁盖领军马回寨,商议打曾头市之策。花荣道:“来日直去市口挑战,觑看虚实如何,再作商议。”次日天明,晁盖引领五千军马,像曾头市平川旷野之地,列成阵势,擂鼓呐喊。曾头市上炮声响处,大队人马出来,一字排列七个好汉,中间史文恭,上首苏定,下首曾涂,左边曾密、曾魁,右边曾升、曾索,都是全身披挂,各持兵器,胯下战马,耀武扬威,出到阵前。三通鼓罢,只见曾家阵内推出数辆陷车,放在阵前。曾涂指着对阵骂道:“反国叛贼,见俺陷车么?我曾家府里杀死你的,不算好汉,我一个个只要捉活得,装在陷车里,解上京师去,将你碎尸万段。你们趁早投降,再有商议处。”晁盖听了大怒,挺枪出马,直取曾涂。曾涂也跃马挺枪直出交战。众将恐晁盖有失,一发上前掩杀过去,两军混战,曾家军马,一步步退入村里。李逵、鲍旭二将当先,奋勇上前。李立、杨雄紧紧护住晁盖前后不离。忽听左右两边喊声大振,两彪人马冲入阵来。原来是祝家庄、扈家庄见曾头市大战,便赶来接应。曾家人马见有人马来接应,回转身来,三路人马一齐冲击梁山人马。晁盖见势头不好,急退回来收兵,两边各折了些人马,鸣锣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