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筠慢慢坐了下来,道:“南寒之灵的身份,小公子知道多少?”
楚昀道:“不老不死的怪物,仙、魔、妖、鬼法精通,无心无情,深不可测。”
段若筠浅笑道:“后者皆对,前者差矣。不是不老不死,而是他灵魂永远在南寒,并且带着记忆转世,永远是南寒之灵。
“因为他就是神族的后裔,所以有将近神的本领。不过,小公子独自潜入南寒之地,还能回来,在下佩服。”
神族后裔,这是难以相信的存在。因为成神难,而神有后裔更是难。
神是打破天地桎梏,破碎虚空,知晓古往今来甚至未来的,是不受天地间任何规律束缚的存在。
成仙本就是与天对抗了,成神更是不可言喻的与天地、时间、空间对抗的。
楚昀有些遗憾,问道:“你为何要谈他?”
段若筠脸上很是正经,微笑道:“是因为您身上的诅咒。你不解开,您能靠近她吗?爱而不得,真够狠的!”
楚昀心间抽疼,咬牙道:“段若筠,你想说什么,便说,别嘲讽本座。”
段若筠道:“神籍中记载,南寒之灵有一位弟弟,他对这位弟弟极为宠爱。”
楚昀有些不敢相信的扫了几眼段若筠,问道:“弟弟?莫非让本座去寻他弟弟,然后求情让他将此诅咒收回?”
段若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正是如此。毕竟,只有两个选择,成神谈何容易。”
楚昀气得发笑,道:“大祭司不会在消遣本座吧。在茫茫天地间寻找一个……根本不知道一点信息的……鬼知道他是人是鬼。”
段若筠忍笑,恭敬道:“小公子,莫急。在下算过了,蓝岚彻底覆灭之时,便是那神仙现身之日。”
楚昀一惊,道:“蓝岚彻底覆灭,如今不是在你手中吗?”
段若筠摇了摇头,道:“所有的权力都向着神妤,她即使不在,这里已经成了体系,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又叹了叹,“并且,最高级的仙官,一直知道她未死。哎,上一辈也压不到她,这一辈更是难以动到她。”
楚昀冷冷的道:“你动过她!”
段若筠疑惑而又吃惊:“什么?我能动到她吗?”
楚昀用扇子敲打着掌心,道:“动过,第一次,在人间。你支撑容雪,让她抢姐姐的幻身术。第二次,你帮着慕小姐迫害她。可惜我家宝贝护她要紧,自然动不她,不过,”
他神情悠悠然的笑:“大祭司,你的腿,可长好了。”
段若筠眉间蹙了蹙,却什么不敢言。毕竟,楚昀这护她如命的性子,只是打断他的腿抢了不少东西以外,真的没有动过知悦,还好,后来大人都将赔上了。
楚昀撑着下颌,眉宇间懒散,道:“说吧,本座的宝贝,可曾来过?”
段若筠望着他,竟然觉得这小公子的一举一动有几分像沈凝的错觉,叹道:“现在算不出了,但确定是在蓝岚。小公子,殿下的下一个计划可能是沧溟。”
楚昀微笑道:“没事,她随便玩。本座替她收拾后面的,谁欺负过她,本座替她打回去便是。只是,怎么不去找尤琛呢?最近有些手痒,那白泽挺好玩的。”
段若筠:“……”小公子,您开心就好。人家那白泽,可是让不少神仙害怕的,您却说好玩。
楚昀想了一下,道:“哎,要是去南颂也好,本座看那一座皇宫真是不顺眼。”
段若筠:“……”小公子,您老人家背后有个魔界,又有个父亲,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楚昀蹙眉想了一下:“沧溟。也好,找她那位‘舅舅’叙话。”
段若筠颤颤巍巍道:“小公子,您……不找她吗?”
楚昀脸上有几分郁闷,道:“找了,找不到,不然,本座会来找大祭司吗?”
段若筠虚虚一笑:“您是来看在下有没有对殿下不利吧?”
楚昀侧头打量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正是。”
段若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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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昏暗的房中,有一道舒窈的身影,身披着黑斗篷,嘴角带着冷笑问身后的男子。
佟桦佑有些复杂的望着这个黑色的背影,明明不高,威严却吓得他有些畏惧,道:“都按公子的方法绑起来了。”
顾言诺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问道:“段若筠的战书下了?”
佟桦佑摇了摇头,道:“我想知道杀害我妻子的凶手,还有看到那妖女。”
顾言诺浅笑:“好。”
辗转几个院子,进入一个三层宝塔,塔中光线昏暗,周围幽深且环绕着一种淡淡不适的气味,似发霉似尸臭似秽物。还有一种若有若无阴冷,偶尔还有几声阴森森的哭声传来。
影影绰绰的光线射下来,模模糊糊间可见有一个女子被困在柱子上,血迹斑斑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发丝披散,面容看不清。
顾言诺只扫一眼,便知道这是慕知悦,在她眼中,慕知悦是慕知悦,顾星华是顾星华。
慕知悦是仇人,顾星华是姐姐,即使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身体,但没有关于顾言诺的记忆,没有顾星华的信念,她就不是顾星华。
她可以容许顾星华将信念抛弃,将蓝岚丢下,但绝对要有关于她的记忆,必须认她这个妹妹。
顾言诺看不见那石柱上的容颜,眸中冰冷如雪天,问道:“她如何了?”
佟桦佑眸中带着隐忍,道:“只是将她法力耗尽,打昏,如今昏迷了而已。”
法力耗尽?
打昏?
可这血染全身,是一般的打吗?
顾言诺手腕一转,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佟桦佑来不及躲闪就架到他脖子上,冷声道:“我让你打她成这个样子吗?”
顾星华醒来看到自己都是伤,作为妹妹的她,怎么解释?是她能力不足吗?
佟桦佑毛骨悚然,似乎那寒光在流转着,紧绷了起来,道:“我要知道真相。”
顾言诺藏在斗篷下的面容又寒了一分,嘴角勾起一个森冷的笑意,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