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起话落,天地间仿若没什么可以留恋,满是苍凉荒芜。
“三哥,那瓶毒药给了他们,是不是太浪费了?”
“他们受不起,皇帝受得起。”
此时的萧云起,如地狱修罗一般,阴森可怖,一字一句间满是杀戮的渴念。
“先将他们带到地牢里。”尔后,和风溟窃声私语,风溟领命而去。
“三哥,你让风溟做什么去?”
“须臾便知。去地牢。”
花泫月扁嘴,学着三哥说话,须臾便知,须臾便知,故弄玄虚。不过还是乖乖地推着三哥去了地牢,他可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阴阳锏”,宁王府地牢,意为此地连接阴间与阳间,倘若关押在此地的人不如实招供,只能去阴间走一遭。
“阴阳锏”位于宁王府地下密室,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间或有丝丝刺骨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呼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理,恐惧莫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乍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或某个囚犯的不甘嘶吼,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的冤魂厉鬼,刺痛耳膜。
手臂粗细的蛇皮鞭、尖刺项圈、老虎凳、盘头枷......种种刑具静静地躺在地牢中,令人头皮发麻。
地牢中央,五个黑衣劲装的人,被五花大绑,跪立在冰冷的地上。油灯焰火忽明乎灭,看着触目惊心的刑具,听着身旁玄陌缓缓擦拭玄箭的声音,五个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颤栗,纷纷缄默不言,大气不敢喘。
地牢的铁门被沉重地推开,花泫月推着萧云起走了进来。抹绿云根靴与地面轻轻摩擦,“擦擦”的声响,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刺客的内心。
“哟,低头做谁孙子呐?”
刺客五人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宁王萧云起,受伤之前就已经名满京城,一柄玉箫无人得以进其身;受伤后脾性大变,说是地狱阎王也不为过,冷酷无情。
今日沦为阶下囚,已是任人宰割,此时,更是不敢抬头,与宁王对视。在宁王面前,杀手尊严,被消磨得一干二净,荡然无存。
看三哥没有言语,花泫月也没有轻举妄动,一并等着。
萧云起轻而有力地转着白玉扳指,好整以暇地目视着油灯。他深谙审讯之道,谁先沉不住气,谁便先输了底气。他并不急,不急着开口,不急着达到目的。
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徒留阴风阵阵,在地牢中回旋、呼啸。
时间流逝,杀手刺客的内心越发慌张,不知道宁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他们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他们与自己的同伴对视一眼,眼里划过一抹狠厉的色彩,狠狠一咬牙......
“咬毒自尽?呵——”
萧云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飘来,令杀手僵在原地。
他们的确打算咬破后齿根的剧毒,与其在宁王手里被折磨至死,不如自尽,一了百了。
陡然间,一股寒意从脚后跟蔓延至头顶,宁王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