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心辩护，忙道：“曾祖父，明珠以为太学生乃国家之栋梁，不可如朽木废止，应提携量用。”
“明珠，这等国家大事，岂有你插口的余地，退下。”
明珠叹息一声，退回原地。
曹戒道：“太学生常怀不测之心，欲杀我等而后快，前番宫中传国玉玺被盗，据奴才调查，便是党人余孽所为，而且，据奴才进一步调查，会稽郡似有党人余孽活动，欲对朝廷不利，而这次朱雀留言事件，便是党人蓄意而为，目的是打击万岁身边的忠实之人，从而孤立万岁，达到他们的目的。”
皇上一听大怒，道：“曹公公，这些党人太过阴险，你速与王公公商议，捉拿留书之人。”曹戒抱手道：“奴才遵旨。”明珠忙道：“万岁，此事万万不可啊。”皇上摆摆手，道：“朕意已决，多说无益。”
说完，皇上在张然、刘玉的随从下走了。曹戒与王弗来到侍中庐，商议派谁负责搜捕调查之事，王弗以为司隶校尉刘蒙可当此任。
有内侍传了刘蒙来。曹戒道：“刘将军，想必朱雀留书事件你已知晓，万岁让本公和王公公共同负责此事，刘将军，担当搜捕调查留书党人一事可好？”刘蒙抱手道：“两位公公，非是末将不肯谋力，只是近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请另派他人。”王弗一愣，道：“正是天气炎热季节，将军怎会感染风寒？”刘蒙淡淡地道：“气候无常，人心叵测，都怪末将抵抗力太弱了。”
“你……”王弗听出他话中有话，忽地站起。刘蒙道：“怎么，难道末将连长病的权利也没有吗？”曹戒摆摆手，道：“王公公，既然刘将军身体不适，那就改派他人吧。”
刘蒙哼了一声，转身告退。
王弗气道：“这个刘蒙，显然没把咱俩放在眼里，他哪里有病，分明不想听从咱俩的调遣。”曹戒点头道：“素闻刘蒙同情党人，看来，他是不肯接这个差使啊。”
曹戒说的不错，刘蒙根本就没有病，他得知皇上要追捕党人，不肯与曹、王同流合污。刘蒙认为，朱雀留书的内容非常客观，曹王弄权，残害太学生，此事有违道义良心。
不过，追捕留书之人的差使，刘蒙不肯担当，还是有人巴不得的。这个人就是段营。
王弗等刘蒙走后，便问曹戒，何人可以担当此任，曹戒便想起段营来。王弗道：“曹公公，段将军声名远播，若是他爱惜羽毛，不肯追捕太学生怎么办？”
曹戒摇摇头，道：“王公公放心，段将军已非昔日之段将军了，现在的他爱慕虚荣，追求权贵，早将道义良心抛于脑后，他将是我们镇压太学生的不二人选。”
段营果然没有令曹、王失望，内侍将其召来后，段营便爽快地答应了。
曹戒很高兴，上奏皇上。皇上任段营为司隶校尉，刘蒙转为卫尉。
明珠退下时，看到许昭躲在远处的殿角，忙把他拉过来。出宫后，明珠这才松了一口气。许昭道：“曹兄，没想到皇宫这么大，可惜那些卫士们不许到处参观。”明珠道：“你啊，胆子真够可以的，宫中出了大事，你还敢到处走动。”
“什么大事？“
“不知谁在朱雀门上写了一行字，诋毁曾祖父和王公公，曾祖父很生气，他一直将你当成盗贼同党，你啊，要是落在他老人家手里，可就麻烦了。”
许昭一听哈哈大笑。他这一笑，把明珠笑愣了，道：“许兄，你笑什么？”许昭嘿嘿笑道：“想知道是谁在朱雀门上留的字吗？”
“想啊，对了，许兄，你刚才到处乱跑，那人留字时是不是被你看到了？”
“什么那人，就是我啊。”
“你……”
明珠吓得脸色大变，慌忙用手捂住许昭的嘴巴。
第751章许昭这个浑人
许昭拿开明珠的手，不以为然地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你真是个浑人。”
“我浑，我看你们才浑，这么多人居然想不到是我，哈哈。”
“许兄，你以为这是开玩笑的事吗？你惹了大祸知道不？”
“什么祸端？父亲说过，曹戒老贼……哦，对不起，我不该太直接了，老……老家伙毕竟是你曾祖父嘛，曹戒……老……老家伙扰乱朝纲，残害太学生，视天下灾害不顾，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我就是要让他出出丑。”
“唉，你啊，许兄，种种原因都因外戚和宦官之争引起，如果曾祖父等宦官不动手，那么，倒霉的将是他们，是啊，他们对付外戚的手段是狠了些，对太学生的压制也太重了。”
“你知道就好，但愿你别和曹戒老……老家伙学。”
“曹某虽有心却无力，曹某只是一个小小的议郎。”
“那还有啥说的，要不是你拉我出来，我还想一把火烧几座大殿呢，把小皇帝和他的宫女们统统烧死。”
“你……这是胡闹，错的不是小皇帝，而是弄权的宦官，皇上年纪小，被下面的人蒙蔽了眼睛，他看不到民间的疾苦。”
“狗屁皇帝，哪天他落在许昭的头上，我砸扁他的脑袋。”
“算了，不说这些了，许兄，曹某送你出城。”
“出城？凭什么，我还没玩够呢。”
“还玩什么，你这一下还不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趁着官兵还没有大批搜捕，曹某把你护送出去，你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我不走，任务没完成，我往哪里走。”
“啥任务？”
“这个不能和你说，我来的时候张大人和鲁大叔都嘱咐过了，不许说。”
“是不是传国玉玺的事？”
“你……你知道了？”
“前番你和于姑娘不是为了传国玉玺进的京吗？许兄，听曹某劝，别打玉玺的主意了，因为一尊玉玺，已经搭上了不少性命，难道你还嫌死伤不够吗？”
“我不管，这是爹爹的命令，一定把传国玉玺偷回去，否则，我们无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天下百姓？你们想造反？”
“是啊，造反怎么了？我们就是要造狗皇帝的反，是他让无数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他让无数的百姓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是他让无数的百姓缺衣少食，遭受官府的迫害。”
许昭义愤填膺地说着，一边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冲进宫去，将皇上的脑袋砸扁。明珠知道一时无法劝说他，道：“这样吧，许兄，咱们先去回头笑酒楼，用完饭后再送你出城。”
许昭一听说要去酒楼，乐了，道：“去酒楼我没意见，一百个乐意。”
两人在回头笑酒楼用餐之时，外面大街上连续过去几批官兵，他们挨家挨户，到处搜捕，酒楼上的食客吓得匆匆离去，生怕官兵会冲进酒楼来。很快，偌大的酒楼只剩下明珠和许昭两个人。明珠心急如焚，许昭却毫不把危险当回事。他将铁棍放在身边，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腿。明珠劝他快点吃，他反而越吃越慢了。
果然，就在两人尚未离开时，十几个官兵冲进酒楼。为首的正是新任司隶校尉段营。许昭见官兵冲进来，提棍在手，喝道：“小爷早就等着了，不怕死的过来，让我砸扁你的脑袋。”段营一抬头看到明珠，道：“原来是曹议郎。”
明珠抱抱手，道：“段将军，在执行任务吗？”
“是，曹议郎自宫中出来，应该知道朱雀留书事件，本将奉命捉拿留书之人。”
许昭晃着铁棍道：“娘的，瞎了你的狗眼，小爷在此，来吧。”段营一皱眉，淡淡地问：“阁下便是朱雀留书之人吗？”
明珠忙道：“段将军，曾祖父不是说过吗，留书之人应该是党人余孽，曹某这位朋友是个浑人，你瞧他一副粗鲁样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段营笑道：“本将当然不信，这样的人怎么有朱雀留书的机心。”明珠一拉许昭，道：“段将军，告辞。”
许昭却不肯走，他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想杀几个官兵出口气。
“臭小子，要走你走，小爷可不怕死。”
“许兄，此事与你无干，你何必趟这样的混水。”
“谁说与我无干，许昭就是朱雀留书之人，我就是要大闹京城，让那个狗屁小皇帝睡不着觉。”
段营脸色一变，道：“小子，不管你是不是朱雀留书之人，就凭你冒犯皇上，也是死罪，来人，拿下。”
明珠赶紧拦住，道：“段将军，曹某这位朋友喝多了，他语无伦次，刚才绝对不是骂皇上。”
说着，明珠朝许昭连使眼色。许昭本来就浑，再加上喝了几杯酒，此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上来了。
“狗娘养的，小爷不但敢骂，还要砸扁你的脑袋。”说着，许昭铁棍一抡，忽地砸向段营。段营顺手从身边兵士手里拿过一杆长枪，枪头一挑，便将许昭的铁棍拨在一旁，接着，枪杆横向扫出，啪地一声，正击在许昭的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