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能快点出去吗？”柯艾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小小年纪别整天喊着打打杀杀的，长大了还得了吗？”
“那我走了，哥哥······”
苍白少年转身就走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失落感，像一只孤独的小狼狗，柯艾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孩子在夕阳里越走越远，身后拉出孤独的影子来，他有点儿于心不忍了。
他仰着头看着悬浮在穹顶的符文，却还是没搞清楚，这个人究竟是怎么穿过符文构建的罩子的，而且夜凌云皇甫帅他们甚至没有一点儿出来制止这个人的意思。
“喂，你自言自语够了没有？”
零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柯艾看着红发小萝莉，指着站在身边的苍白少年，疑惑地问道：“自言自语？你看不见他？”
零看了一眼柯艾指的方向，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你在耍我？”
说完，零屈指成掌，一晃就来到了柯艾面前，身后留下一道虚幻的影子，她的手臂后仰，扭出蓄力的姿势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柯艾看了看自己毫无防备的胸口，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零稚嫩却又阴狠的脸色，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有点儿怀疑人生，人怎么就喜欢打打杀杀，不要他人命不罢休呢？
他紧咬着牙关，眉头皱在了一起，零掌握着某种怪异的格斗术，爆发力相当强大，连泡沫能力凝聚成的屏障都抵挡不住，如果正中的话，粉身碎骨都不算夸张的。
可是零的速度太快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阴森而又诡异的笑声，仿佛恶鬼的低语。
一束苍茫的白光突然从他头顶上投射了下来，零像一座雕像一般定在了他面前，透过她额前的刘海儿，柯艾清楚地看见她彻底阴沉下来的脸色。
一切都清晰可见，他一回头远远地看见小胖子一手抱着乌拉，朝着他伸出另一只手，脸色紧张，张大了嘴巴似乎正要说些什么。
不光是他，雷迪森和高力士都睁大了眼睛，灵儿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们都呆愣地看着零向他突袭而来的这一幕。
漂浮在半空中的灰尘清晰可见，仿佛满天银白色的星辰，柯艾伸出手在半空中一揽，随意就能抓上一大把。
“时间······静止了吗？”
“我亲爱的阿罗芒哀哥哥，”一束白光打在了苍白少年的身上，他用一种稚嫩的声音说道：“几千年过去了，你我终于又相见了。”
“几千年？拜托，你脑子没烧坏吧？我才十几岁诶。”柯艾脑子里冒出一个千年干尸阴森吐气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啊？他们为什么看不见你？”
“我？”少年指了指自己，然后咧开嘴继续说道：“传说中神用右手创造了世间的一切，而我也不例外，可是我却有很多个名字，有的人叫我路西法，有的人叫我恶魔，还有的人叫我天使，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哪个名字，恶魔就如同鬼魂一样，凡人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你说你是恶魔？”柯艾愣了一下，撩开袖子看着密布在右手上的黑色诅咒，突然瞳孔一缩，把白剑朝着小恶魔丢了过去，“去你大爷的，原来你就是诅咒我的恶魔！”
柯艾毫不掩饰地破口大骂。
小恶魔的身体发出一阵透明的扭曲，锋利的白剑直挺挺地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重重地插进了地面里。
“哥哥，你好狠的心啊，竟然想杀了我，”小恶魔脸上布满了沮丧，片刻后恢复了原样，咧开嘴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继续说道：“我并没有诅咒过你，而是附在了你身上，一直以来，每到危急关头，你都会借用我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黑化，换一种角度说，我可是在保护你，我亲爱的哥哥。”
“好了，言归正传，”小恶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一眼如同雕像一般立在面前的零，眼神如同刀刃一般锐利：“如果我不让时间停下来的话，再过一秒，你的心脏就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洞穿，任何人也救不了你，而且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躲开，然后她就会把那个东西抢走。”
小恶魔指了指头顶上的符文。
“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她想什么你都知道？”
小恶魔咧开嘴笑了笑，神秘地说道：“恶魔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对我们来说，凡人的想法不过只是一张随随便便就能看透的白纸罢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的眼睛。”
“阿罗芒哀哥哥，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这一次我会借用你的身体，帮你解决眼前的问题，”小恶魔瘦小的身躯轻而易举地拔起了插在地上的白剑，递给了柯艾，苍白的脸庞上布满了依依不舍，小声地说道：“我还会来找你的，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说完，小恶魔的身体逐渐透明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只留下满地的荧光。
耳边又重新呼啸起了风声，背后隐约传来皇甫帅紧张的呼喊，零额前的刘海儿随风摆动，手掌飞快地朝着他的胸口打了上来。
这时候一股黑气突然从他身上涌了出来，黑色的气流飞快地涌动，仿佛一个鼓起的气球，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气球膨胀开来，轻而易举地把突袭而来的零震得倒飞了出去，落在了十几米开外。
柯艾脸色惊诧，突然感觉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的双手握住了白剑的剑柄，踏前一步，把白剑横在了腰间。
一道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仿佛平静的水面上扩散开的涟漪，把地上的灰尘全都扬了起来。
一股黑色的气体从他的右手上喷涌了出来，如同水流一般弥漫在锋利的白色剑刃上，远远看上去就像黑色的火焰。
零单手伏在地面上，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难以掩饰的惊诧表情，她隐隐地从弥漫在柯艾身上的黑气中感觉到了一股相当危险的感觉。
零面色凝重，双手顶在了身前，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气泡将她娇小的身体重重包裹了起来，一层叠加一层，让人联想到一种叫作套娃的玩具。
她学东西很快，从复制了柯艾的泡沫能力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像是继承了柯艾的记忆一般，完全知道了柯艾所有使用泡沫能力的方法。
柯艾曾经在魔兽森林里遇见了一个穿着一身金色铠甲的神秘人，在应对神秘人挥出的长枪的时候，就曾经使用过多层气泡保护自己。
在黑气的包裹下，远远看上去，白剑像是膨胀了一圈，柯艾手脚不受控制地往前踏出一步，仅仅是一步，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一眨眼就来到了零的面前。
白剑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挥砍在透明的气泡上，安静的大殿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传入耳朵的就是刺耳尖锐声响，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丢了一块石头，把邻居家的玻璃砸碎了。
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接二连三地响起，白剑势如破竹，而零目光呆滞，呆愣地看着包裹在身体外面的坚韧气泡寸寸崩裂，化为了漫天的荧光，渐渐地消散在了空气里。
一股滚烫的鲜血挥洒在冰冷的地面上，血注顺着白剑锋利的剑刃流淌了下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零清澈的双眼倒映着渐渐消散的黑气，刺眼的红色鲜血顺着白剑的凹槽汇聚在了一起，炼金古剑最大的特点在于有自动清洗血液的效果。
零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地看着贴在自己脖子上的锋利白剑，只需要再往下压一毫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割破她白皙的皮肤。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小心谨慎，鲜血并不是从她脖子上流淌出来的，而是来自柯艾握住剑柄的手。
“停下来！快停下来！”柯艾紧咬着牙关，因为牙齿碰在了一起，说出来的话才会含混不清。
他气喘吁吁，双手颤抖，脸庞扭曲在了一起，似乎在作某种痛苦的挣扎，又像是用尽了力气直到鲜血四溢才克制住自己。
“谁允许你借用我的身体了？既然这是我的身体，我让你停下来，你就给我停下来！”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黑气渐渐地从他身上消散了，挥发在半空中，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那道诡异而又阴森的笑声，他的背后传来小恶魔疑惑的声音：“哥哥，你忘了吗？她刚才可是想要你的命诶？”
“我不太喜欢她，因为她不是好人，我杀了他，我不就和她一样了吗？”柯艾对着莫名的空气说道。
小恶魔没有再说话了，柯艾松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拄着白剑气喘吁吁。
零也气喘吁吁，失神落魄地坐倒在地上，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死寂中回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