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鹏跃抱着手,笑嘻嘻地道:“沈庄主啊,令弟的武功真是越来越好。”
沈寒也笑:“哪里哪里,薛公子的武功也是越发精进了。”
沈离笙与薛志打得如火如荼,谁也赢不了谁,场面一度僵持。看得沈星辰等人干着急。
最终还是薛志先开口道:“志儿,别打了,该回家了。”
于是薛志与沈离笙同时收了手。薛志抱拳道:“多谢三公子赐教。”一脸地云淡风轻,不显山不露水。
沈离笙:“薛公子客气。”哎呦喂,总算要走了。虽然薛志总算要走了,这一点沈离笙很高兴,但是一想到他和薛志打了这么久,竟然没能打赢他,沈离笙又有些不高兴了。
“薛老爷,不留下吃完午饭再走吗?马上就到午时了。”
薛鹏跃摇摇头拒绝了沈寒的好意,“多谢沈庄主。”
沈寒也只是客气客气,并没有想真的把薛鹏跃和薛志留下来吃饭,见对方拒绝,也就没再出口挽留。
“父亲。”出了宁叶山庄上了马车以后,薛志坐在薛鹏跃的身边,脸上早就没有了方才的云淡风轻,相反有些紧张,还有期望。“您与沈庄主说了吗?”
薛鹏跃看着自己儿子这没出息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那么紧张做什么?何况这次我是真的有事来找沈庄主谈,就算试探试探口风没过,也不是正式提亲,你慌什么,来日方长。”
薛志听出了薛鹏跃的言外之意,提过了,但是沈寒没同意,于是他的脸塌了下来。
“唉。”薛鹏跃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明白自家儿子明明只和这沈家三小姐才见过一面而已,怎么就栽在这坑里出不来了呢,“你就放心吧,沈庄主没说同意,也没表明要拒绝。主要还是看沈三小姐自己的本意。若沈家三小姐也心悦于你,要嫁给你,沈庄主他们也不会不同意的。”
薛志很忧伤:“可是我平常见到暮暮,都有沈离笙他们在,连话都很少说能上一两句。”又怎么让沈暮秋也心悦他呢?
薛鹏跃道:“只要你有心,慢慢来,总能成功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说实话,薛鹏跃其实早就给薛志看好了妻子,可是架不住薛志看上了沈暮秋,死活要娶她。虽说宁叶山庄在江湖中排名第二,可那是在前任沈庄主在任的时候,名列的江湖第二。现在当家的沈寒,自己都是个刚及冠没几年的少年,谁知道在他的带领下,宁叶山庄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辉煌。
所以薛鹏跃是万万没想过要和宁叶山庄联姻的,但是薛志又倔,他实在没有办法,便也由着他去了。并且薛鹏跃听说武林盟主也想与宁叶山庄联姻,所以就目前而言,宁叶山庄发展的势头还是很不错的,薛鹏跃只希望他没有压错宝。
不过薛鹏跃其实还是挺佩服沈寒的,年纪轻轻地就要撑起整个宁叶山庄,还要带着一堆弟弟妹妹,重点是都还没长歪。思及此,薛鹏跃便不由得想到自家除了薛志以外,其他妾室生的孩子……人比人,气死人。
薛志听了薛鹏跃的话,点点头,反正他是不会放弃要娶沈暮秋的这个想法的。
“好了,别苦着一张脸了,再过几日是沈庄主的生辰,到时候宁叶山庄自然要办宴席,人来人往的,你还怕见不到沈三小姐?”
“嗯。”薛志终于静下心来,恢复了方才的一脸云淡风轻,来日方长,他不怕。
午膳时间已过,沈寒用完膳后,又处理完了些事物,便坐在窗前照雪,看起书来。
沈离笙与沈星辰走进来,自觉地坐在桌前。
沈寒连头也不抬,仍然专心的看着书,“怎么了?”
沈离笙十分殷勤地给沈寒倒了一杯酒,问:“大哥,刚刚薛老都跟你说了什么?”
沈寒接过茶放下书,喝了一口,心里跟明镜一样,“你是想问我他有没有给三妹提亲吧?”
沈离笙尬笑,大哥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这么清楚他要问什么。
沈星辰道:“提了。”
沈寒放下茶杯:“嗯。”
沈离笙顿时脸色大变,如临大敌,“那大哥,你同意没有?”
沈寒道:“薛老旁敲侧击的问过我,我没有明说,只是说家里这种事一般都是老二在管,我还要与她商量,而且,这其中的关键所在,还是三妹她自己。”
沈离笙松了口气,“没同意就好。”然后又立马哼哼道:“三姐才不可能嫁给薛志呢。”
沈寒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回头还是要让老二去问问三妹的心思才好。”
沈离笙继续哼哼。
“不过无论是嫁给谁,到底都是要嫁的。不止你三姐,还有你二姐五妹她们”再不舍也没有用啊,就算不嫁给这个薛志,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薛志。
说实话,沈寒也不想让沈予诺们嫁人,宁叶山庄可以养她们一辈子,但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正在屋里三个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有弟子敲门进来,“庄主,两位师兄,无尘宫有回信到。”
无尘宫宫主陆令安,就是当今武林盟主。
沈离笙奇,“送个生辰请帖,还要送什么回信?”
沈星辰暗里打了沈离笙一掌。
将信接过来打开,沈寒对那名弟子道:“你下去吧。”然而没看两眼,沈寒便将书信放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怎么了?”沈星辰将信捡过来,看完以后叹了口气,看着沈寒,“大哥,你……是如何想的?”
沈离笙顶着一脑门子地雾水,不明情况地地看着沈寒与沈星辰,“怎么了这是?”
沈星辰将书信递给他,“无尘宫想要和宁叶山庄联姻。”虽说早就知道无尘宫一直有这个意向,但是如今这书信一来,却还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要和二姐联姻?”沈离笙表示他想把这封信撕了,都预备着等沈寒回信,然后直接在沈寒生辰那天把聘礼带来了。沈离笙觉得,陆渊尘那个臭小子,可能也需要一顿爱的教育。这比那个薛志更不要脸。
“大哥,你要同意吗?”同意了聘礼就直接上门了,这怎么行?
沈寒十分心累:“好了,去把你们二姐叫来。”
“是,大哥。”
“我……”沈离笙还要再说,就被沈星辰拉出来门。
沈离笙道:“老四,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唉,你等等,你真要去叫二姐?你不会真的想让二姐和无尘宫联姻吧。”
“大哥让我们去叫你敢不去?”沈星辰停下脚步看着沈离笙,感觉他这个三哥很不聪明的样子。
沈离笙一噎,好吧,他确实不敢。
沈星辰冷静分析道:“如今大哥掌管宁叶山庄,这江湖中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巴不得宁叶山庄能一落千丈,好让他们取而代之。无尘宫宫主做了这么多年武林盟主,也有不少人在等着他落马,自己好往上爬。江湖后起之秀众多,保不齐哪一日无尘宫或是宁叶山庄就被取代了。无尘宫这么做,无非是想与宁叶山庄结盟,保全两家的地位而已。而且沈家这么多姑娘,最小的蓝馨今年也已经十五了,为什么不选旁人偏偏选二姐,不只是因为她在沈家除大哥以外最大,大哥不在家时管理宁叶山庄,更重要的是,二姐太过懂得权衡利弊,向她提出联姻,哪怕大哥不同意,二姐也会同意,联姻之事必成。”
沈离笙心情复杂,“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二姐和无尘宫还有那个陆渊尘接触那么多。”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沈予诺帮衬沈寒管理宁叶山庄,陆渊尘帮陆令安管理无尘宫,二人之间的接触,在所难免。
唉,忙着防着薛志,护了三姐,结果二姐被挖了,沈离笙很心塞。
纵使心不甘情不愿,沈离笙和沈星辰还是去喊了沈予诺去沈寒那里。与沈星辰分析的一样,沈予诺接受了这份联姻。
“老二,虽然与无尘宫联姻于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只要你不愿,谁都不能逼你,你不必委屈自己。”
沈予诺神色淡淡,“大哥多想了,不为难。能嫁给武林盟主做儿媳妇,多少人求之不得,是我占了别人的便宜了。”
沈寒拿沈予诺没有办法,只能尊重她的决定,当夜便修书一封让人送去了无尘宫,表示愿意联姻。
晚间晚饭的时候,沈家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心情很是复杂。本来以为第一个被提亲的人会是沈暮秋,却猝不及防变成了沈予诺,而且重点是沈予诺答应了。这大起大落的……
沈予诺看着众人的脸色,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个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了?是今天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可是她觉得做的还不错啊。
沈凌丢下碗筷,跑到沈予诺身边,蹲下抱着沈予诺的袖子:“二姐姐,你真的要嫁去无尘宫?”
沈予诺:“嗯。”
沈凌一脸哀怨,“那二姐姐是不是就不要阿凌了?”
沈予诺好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沈凌理直气壮:“反正比二姐姐小。我不管我不管,二姐姐是阿凌的,谁都不能抢。”嗯,十分有泼皮无赖地感觉。
“不,二姐是十九的。”沈潇落也拉着沈予诺。
“不要,二姐是……”
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沈予诺求助地看向沈寒。沈寒表示,爱莫能助。
无奈,沈予诺只能道:“吃饭的时候,玩笑打闹……”是要被罚的。
沈予诺话没说完,几人立马乖了。
沈凌委屈:“二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罚我们?”
沈予诺:“不罚会听话?”
嗯,不会。于是沈凌乖乖闭嘴。
人定十分,沈予诺已经熄了灯准备睡了,却听见有人在敲门,便只能重新点灯,披上外袍去开门。
雪又下了起来,沈予诺打开门时,便看见沈羲撑着伞,用披风把自己裹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个枕头。见她开门,对她展颜一笑,“二姐。”
“宝儿?快进来,别淋湿了。”
沈羲关上伞,解开斗篷抖了抖身上的残雪,然后就爬上了沈予诺的床,拍了拍被子,“二姐,我要和你一起睡。”
“好。”沈予诺又重新熄了灯,让沈羲睡在里面,自己也上了床。
“怎么今天突然想要来和我睡?”
沈羲抱着沈予诺,枕着她的手臂,“不知道,就是想和二姐睡。”
沈予诺揉了揉沈羲的头发,“那就好好睡吧,不早了。”
“嗯。”沈羲点点头,闭着眼睛乖乖睡觉。然而没过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睁眼道:“二姐,你真的要嫁给陆公子吗?”
沈予诺暗笑,她就知道。
“宝儿,你不懂。嫁给陆公子,势在必行,不是我,也是沈家其他的妹妹……而且不是陆公子,也会是别人。所以我更宁愿,嫁给陆公子。”
沈羲在黑暗中抬起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沈予诺,“那二姐嫁给他会不高兴吗?”
“不会。”沈予诺摇摇头。
“那好吧。”沈羲终于安心闭上眼睛睡觉,对她而言只要沈予诺高兴就好,“二姐晚安,我睡了。”
“嗯,睡吧。”
……
下雪的夜格外的静,只能听见雪落在地面,屋檐,树枝上的细碎声,其中夹着一两声狗叫,其他什么也没有。
后半夜时,雪停了,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亮堂堂的,不用点灯也能看得清路。
孙葛从朋友家喝完酒出来,一步一踉跄地往家里走着,嘴里还哼着歌。
“雪花儿啊,落天地啊,故人啊,不知踪影啊……”孙葛哼着歌不看路,走过一个胡同口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你奶奶的,什么东西挡了大爷的路。”孙葛骂骂咧咧爬起来,借着月光映着雪光一看,笑了,“这是哪家的娘们穿的不三不四的,躺在雪地里勾引人呢。”他踢了踢女子的脚,方才就是这只脚绊倒了他的。
“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孙葛没管,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走。然而走了没两步,孙葛打了个酒嗝,突然就酒醒了,开始全身发冷。
半夜三更的谁家的姑娘穿的袒胸露乳的躺在雪地里啊,不嫌冷吗,要么是死人,要么,是鬼。
孙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强撑着那半点的英雄气概,哆哆嗦嗦地退了回去,然后蹲下,伸手去摸那女子的脚。嗯,是冰凉的,
忍着心中的惧意,孙葛又去看那女子的脸。女子躺在雪中,发丝凌乱,头发全盖在脸上,纵使早就心有准备,可是等一掀开头发,孙葛还是被吓得翻了个白眼,险些晕过去,终于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响彻云霄。
“啊啊啊啊啊啊,来人啊,死人了!!!!”
街坊邻里都被吵醒了,纷纷都点上灯披上衣服出门来看,其中还有人在骂,“哪个龟儿子有毛病,大晚上的喳啥呢?”
然后等看清躺在雪中的女尸,许多人都尖叫出来,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现场顿时乱了起来。
女尸死相极为恐怖,眼珠翻白爆出,舌头吐出,脖子上还有着紫青的勒痕,脸上被化了少说也有数十道伤口,根本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下身也是一片凌乱,惨不忍睹。
慌乱中,终于有人急急忙忙报了官,官府派人将尸体拉走,第二天便开始全城戒严,捉拿杀人凶手。可是没有用,每天都有女子的尸首被发现,死相都很惨。小城里终日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家里有女孩子的,父母兄弟都守在旁边,深怕一不小心自家女儿就遭遇不测。然而这并阻止不了每日都有女子死去,更甚至有时候是两三名。官府里每天来认尸体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