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别瞎嚷嚷,没看到小姐我脑袋疼吗?”凌风荷对这咋咋呼呼的小禾,象征性地说了一顿,然后手伸出去,接了递过来的醒酒汤。
“小禾以后一定轻声细语。”小禾可以声音压得柔柔的,掉了凌风荷一地鸡皮疙瘩。
凌风荷:“别装了,伤我眼睛。”
小禾:“……”
凌风荷素手托着瓷碗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温度——这醒酒汤不冷不热,温得甚是暖手。
凌风荷莫名心里一暖,嘴唇不自觉一勾,把汤灌药一样灌了下去。
然后,把自己扔回床上,一拎被角,倒头又想睡觉。
浮生一醉,倒头又想睡。
小禾连忙把她被角给拉住了,在小姐又在陷入一觉睡到大中午一碗醒酒汤后又来个大午睡未至的边缘,连忙把事情给一骨碌说出来:“小姐玉然师父已经在院子里等小姐一上午了猜想小姐在睡觉刻意让小禾在小姐睡饱了之后通知小姐小姐如果不想见他小禾就去叫他走。”
小禾一鼓作气一溜子说得差点断气,语一闭,忙深呼吸把自己刚倒出来的气给吸回来。
凌风荷朦胧迷糊扒着被子没多久,眼睛陡然睁开,眼睛黑白分外地分明,显然是已经醒了。
“小禾,扣你工钱。”凌风荷懒懒地从被子里掀出来穿鞋。
小禾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小姐,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错哪了,小姐这阴晴不定的,先认错再说。
凌风荷看她认错那么积极,就存了逗她的心:“哦,错哪了?”
小禾:“错在……错在让玉然师父等小姐?”
凌风荷轻轻地“嗯”了一声,道:“错在让他等这么点时间就叫我起床!”
小禾不知所云,愣了一下:“啊?”
凌风荷淡淡地觑了她一眼:“啊个冬瓜!伺候小姐我更衣洗漱。”
小禾:“是!”
……
院子里,洗了一夜风雨澡的桃花杏花,已经几乎都从枝头跳到了地上,太阳艳艳地打下来,长在地上,也是新的一番好看样。
石桌上也落了厚厚一层,拂了一袖还满,上面嵌着白瓷的一壶一杯,杯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虚虚地托着,手的主人,明显在走神。
一片昨夜没随大流在雨中落尘的桃花,在枝头扬起了裙摆,风起一旋身,欢快地舞动下来,在空中一转,正好落在了玉然的发上。
他却丝毫不觉。
看到这一幕的凌风荷,觉得玉然这样都可以去做石像了。
她身形一闪,就闪到了玉然的身后,用手蒙着他的眼睛,刻意掐成了娇滴滴的声音道:“公子,猜猜奴家是谁?”
玉然整个人一顿,差点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凌风荷小姐,真是有好雅兴。”
“不及师父昨晚雅兴大!”凌风荷做到他的对面,拿了茶壶,像喝酒那般,直接悬空倒进嘴里。
玉然看着凌风荷,认真道:“昨晚的事,具体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
凌风荷冷眸看过来,玉然却没有怵,声音还是不咸不淡地好听,话语里分外的认真:“但是玉然若是有唐突小姐的地方,随打随揍,小姐不必客气。”
凌风荷冷哼一声,想着我要揍你,自然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揍你需要你同意吗?
但听他那么说,心情还是变得好一些了!不过,“你还记得昨天干了什么?”
“……有点记得。”
凌风荷有点想动手扁人了:“你最好想起来。”
玉然:“……”
他已经想了一上午了。
早上诈尸一样醒来的时候,脖颈一侧疼得厉害,脑袋糊得不得了。心里不自觉一“咯噔”,昨晚应该就是发酒疯了!
可细节就跟能见度很低的雾,怎么也拨不开。他越想不起来,心里就越慌。索性一早就过来找凌风荷了。
走过来,听到丫环说小姐还在休息,莫名地心里平静下来。坐下来等她起床这会儿,听着宁静的风,追着碎碎的记忆,就只是平了一片心罢了。
反正他若是真唐突人家姑娘,必然三媒六聘,必不可少。
但在此之前,必然让她揍一顿泄愤。
玉然虽然脑子不靠谱,但是说出话的话倒是分外认真:“定是对你做了不轨的事情。若是风荷姑娘不嫌弃我,那十里红妆,来迎娶姑娘。”
凌风荷:“嫌弃。”
玉然:“……”
凌风荷油盐不进,但还是问了一个问题:“你可是有喜欢的人?”
玉然眼睛不躲不闪:“并无。”
凌风荷眯起眼睛:“桃是谁?”
“不知。”
“你昨天将我认错为她了!”还吻了她。
“……我真不认识这人。”玉然在记忆里搜了几圈,发现从无此人。
“你是第一次喝酒?”凌风荷灌了一口茶,侧脸看他。
“小时候偷喝过一次。味道浓烈刺口,便未敢尝试。”
所以这回是第二次喝酒。
没准因酒做春梦了!
凌风荷索性也看开了,觉得自己一副三堂会审样,也妥实累的。
咄咄逼人,斤斤计较,她不喜欢。
也就一个吻,赔上自己一辈子,可不是她的做派。
带他喝酒,也是她怂恿的,想想这师父要是会功夫没准一肘子把她打晕了,不让她胡来。
虽说她不认为这是胡来,但因是她中,这果也不是特坏,那就随性这样,一干二净地完。
“小禾,再来一壶茶。”凌风荷伸了个懒腰,道:“那就这样了!我也不用你八抬大轿啥的,昨天的事就算了。你照样是我师父,该教啥就教啥。”
她接过小禾的茶壶,递给玉然。
“记得你之前说过,叫‘新火煮新茶,玩乐趁年华’是吧”,凌风荷对玉然要纠正她错误的样子眼睛一瞪,接着道,“那我们就喝壶茶,都忘了吧!”
“好。”他心里莫名就不是一番滋味。
这句什么没有发生的结论,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他不自觉中,目光深了深。
玉然欲把壶中茶倒入杯中,凌风荷说直接大壶喝茶就行,技术不娴熟的玉然倒了半领口的水,弄得啼笑皆非,让凌风荷好一通哈哈大笑。
看着凌风荷笑颜的玉然,有那么片刻愣了一会儿,凌风荷并未察觉。
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可能是喝酒之后,脑子有些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