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柠端起眼前的一杯茶,师帘外暴雨如注,雨打屋檐下。
邵柠抱着一本书坐在窗边,桌上茶香四溢,檐外芭蕉雨滴。
眨眼又是一年过去,她现在已经可以熟练使出潜月一式,这么多天来的日夜苦练没有白费。
在此阶段中,她也成功突破源士来到下一个阶段源尉。
潜月,润物细无声。精髓便是变幻无穷,神出鬼没。正如“潜”字般,悄无声息,充满可能性。
邵柠端起眼前的一杯茶,师父虽喜酒喜茶,但却不让自己碰酒。
“少都使,都使大人请您去一趟。”
侍卫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邵柠的思维。
雨滴拍打在青石板地面上,侍卫打伞走在身侧。不一会眼前便出现熟悉的主厅,邵柠踏步而入。
“师父。”邵柠拱手行礼。
“嗯,来了。”望着眼前的女孩,这一年来她一直养在自己身边。无论是哪一方面,进步都很大。小柠性喜安静,行事沉稳,待人接物又极有礼。
邵柠看着师父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何事,突然她感觉白衣靠近,钟佳林伸手揉揉小柠脸颊。
“还记得带你回来的那个叔叔吗?”
“记得。”
“愿不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师父是让我出去,离开东都吗?”邵柠很是惊讶,但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别的,仅仅想着一直呆在师父身边。何况她又可以干什么呢?
“不用担心,你去吧,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钟佳林微微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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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过了吗?”钟佳林眉头蹙了蹙。
“禀都使大人,属下确认属实,这也是属下等人一个月来查证的结果,不然也不敢回来和都使交差。”站在厅中的男人额头有细汗冒出。
钟佳林扬扬手示意她已经知道,男人顿时感觉周身一轻,急忙退出门外。
不久前她得到淮南那边消息,也和当时小镇的遭遇有关。是小柠的父亲,虽是这样说,但钟佳林心里还是不承认的。
那天小柠解开戒指的事情,她已经全部告诉自己,钟佳林缓缓回忆着。小柠出生于延阳天朝,生父肯定不会和这方小世界扯上关系,当然这是以邵柠的话准确性为前提。
但不管怎样,从邵柠幼时开始,陪伴在她身边的便是魏一岳。呵,淮南的国姓呢。想到这里,钟佳林轻轻一哂。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邵柠的生父绝不是这方小世界的人。
事情钟佳林已查明清楚,魏一岳曾是淮南当朝皇帝的皇子之一。早年便是聪慧有加,若是不出意外,那也应该是太子了,甚至应该还要比当朝的淮南太子还要出色。
当然这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当年魏一岳幼时的表现在一众皇子中最为出色。哪怕他的生母并不受宠,老皇帝也有意倾向这边。
生来便是高傲为人之首的皇后眼里怎么容得下沙子,当时皇后的儿子后来的太子才刚出生,而魏一岳小小年纪已经处处讨得皇帝欢心,而后又更是在各个方面压如今的太子一筹。
当时还未立储君,皇帝也不打算太早的至自己的儿子于水深火热中。
但魏一岳的生母早逝,他也不知道隐其锋芒,正是十几岁的年纪,处处都想争第一,锋芒尽显。
暗地里想弄他的人不知道多少,魏一岳自然后来也察觉到这一点。处处也有心设防,但人算岂如天算,百密也有一疏。
一夕之间修为尽毁,皇帝当时还是很看好他,不愿意轻易放弃他,仍是鼓励他积极站起来走出来。
面上亦是龙威大怒,命令暗卫四处搜查,也派人到各方寻找治疗的方法,总之宫廷内是闹得沸沸扬扬。在当时魏一岳是众人中天赋最高之人,更为难得的是他肯钻研,这一点也深得皇帝喜欢。
自出生来便一直是天之骄子的他怎么受得了这种事情,他近乎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打击。而更令他感到气愤的是,各种人虚假的嘴脸显露无遗。
在他风光的时候门庭若市,现在被人陷害落得如此下场竟是门可罗雀。
开始的时候他还隐忍不发,渴望能寻求治疗自己的办法,也想过等自己好起来如何惩治那些陷害的奸人们。
后来时间长了,皇帝也慢慢丧失了对这件事的信心和耐心。比起他的那些小孩子们,他需要看到更多和更远,他要把持的是大局。
其实事情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在此之前,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皇儿竟然得罪了如此多的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谁都隐藏得很好,谁也不愿当出头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情而去动那么多人。
何况淮南的未来也未必非他不可,他和心爱的皇后所生的儿子,在各方面也未必见得差。
而且他知道魏一岳已经扶不起来了,修为尽废,且不说能不能重头开始,就算如此的耗费的实践财力都是巨大的。
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在这个强者之争的世界里,修为尽废便是如同废人般了,何况还身在皇家。该惩罚的人帝王怎会放过,但终究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挽回。
巨大的落差令魏一岳难受不已,就连他最尊敬的父皇,也慢慢淡去对这件事的态度,魏一岳的心逐渐冷却。
如今倒也没有人对他下手了,毕竟看到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子落到如今的地步,又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呢?
后来他终于秘密和皇帝达成协议,默默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皇城。与其呆在这里遭受煎熬,不若离开这里。
魏一岳的心里到底还是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这世界里不能觉醒的人多得去,他不能放弃,那些奸人们也不该如此逍遥。
再然后,就该是遇上邵柠的母亲了。
钟佳林眉头紧紧,所以如此大胆直接派人来我东区境内,灭掉一个小镇。淮南当真如面上看到的那般和气吗,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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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明竺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淮南东征军的一小部分,也是直属于他的一支。
他属于太子一派,当时他初入朝堂,无依无靠,全靠仰仗太子才搏得一席之地。而今他亦得到消息,淮南现在内部分歧可是极为严重。
太子便是主战,才力荐当时的他随军出征,且作为先行部队。而当时的他远没有如今的权势,全靠太子的支持才得到机会,才能慢慢走到现在。
可不知是他们错估了局势还是小看了对方,如今的战场上局势愈发不容乐观。多次的交锋中,淮南屡次都是处于下风,而今更是屡战屡败。
邱明竺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多年来的作战经验却使他陡然一个警觉。好似是被什么抓住一般,顿时他感觉背部似乎是起了一层薄汗。
他立刻抬起头观察四周,扬手停止部队继续前进。
他们本驻扎在战区西部外围,并非主要作战部队,而是作为部分守城和运输军。更多的时候,则由邱明竺率领精锐执行更加危险的任务。
邗城西本是淮南进军之初便占领,但如今已陷入危机。淮南主将之一现正在邗城西,但如今已经守不住。
所以邱明竺现正率领这支部队前往邗城西,掩护撤退,这邗城西是保不住了。
他们走的是山路,山路崎岖本难行。但如果安全度过,则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甚至可以出其不意,打北方联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亦属于高度机密,事实上敌军没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因为这也是临时决定,且行军飞速。
到底是北联军神通广大,还是自家内部出了奸细呢?
邱明竺额边留下一滴冷汗,不对劲,此地一定不对劲。
可眼前还是这条崎岖小道,他们正处在山谷间,身旁一侧是密林,另一侧多为岩石,但并不过分陡峭,有溪水顺流而下。
身下的马儿不耐烦的甩甩尾巴,前蹄微微抬起。
“呼~”邱明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传令下去,全军以最快的速度行进。”邱明竺喝道。
话音刚落,邱明竺只觉眼前一闪,他暗道一声不好,身体立刻大幅度右下压,才堪堪躲过一箭。
邱明竺心有余悸的微喘着,又一滴汗落下,却并无丝毫慌乱的表现。
相比之下身后的部队们已经略有骚动,有人大声喊出“有袭击!”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们,很快在邱明竺的喝令下安静下来。
但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不知有何陷进,若是退且不说不能按时到达,还极有可能正中敌方下怀,腹背受敌。
突然,邱明竺动了,他拿起他的长枪,身体猛然蹬地,借力跃至半空中。
他不知道对方对自己了解多少,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对方肯定不知道。他前几天刚刚从源尉后期巅峰水平突破,现在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源校。
长枪的声音划破天空,枪尖化源为雷霆之力,猛地向周遭刺去。山谷两侧应声而炸,顿时岩土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