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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悲情英雄之 血与沙 60

荒原如海,商旅如舟。满载而归的赫连商队一路东返,殊不知惊涛骇浪。

商队中部,向导指着前方欣慰地对朵理、林冲、赫连噶旺说:“走出这片大草原,就该进入回鹘地界了。”

“回鹘?”赫连噶旺居然最先反应,问得急不可耐:“你是说同我们大白高国毗邻的回鹘国?”向导恭敬地回话:“正是,公子。我们脚下现在是西回鹘疆域,再往东进就是回鹘,大白高国的邻居。”

赫连噶旺未等向导话音落地,便张开双臂朝着商队一阵高呼:“商队的老少爷们儿们,本公子向你们宣布,过了回鹘我们就到家啦!”、

久经跋涉的人们被他煽动着欢声四起。赫连噶旺跳下坐骑,捧着盛着白鸽的笼子跪在草地上,充满了感情地冲着东方大声喊着:“老爹,不孝子赫连噶旺知道您盼望儿女盼得苦,儿子放飞信鸽,提前给您老人家报喜啦!”

呼拉拉鸽群出笼,冲上天际,迅速排成了飞翔的队形,鸽哨发出鸣响蔚为壮观。整个商队的人们便也冲着远翔的鸽群欢呼,朵理欣慰地笑着。

惟有林冲,目送着渐远的鸽群若有所思……

草原上,讹庞的俩个手下骑着马,须发蓬面,神色憔悴;他们还牵着两匹驮着行囊的马——这是远行沙漠草原所必备。

倏地,鸽哨声悦耳,鸽群的队伍划过碧空,俩个汉子为之一振。

“兄弟,咱们总算是熬到了头,看见了信号。”一个汉子感慨着。另一汉子流下泪水道:“我们兄弟差点就被拖成了这大漠戈壁中的孤魂野鬼。”

“快!快去禀报副将大人。”俩个汉子异口同声地喊着,策马朝着草原的深处疾去……

戈壁阎罗匪窟,讹庞激动地盯着俩个奔回来报信的手下汉子;讹庞的脸庞上已经长满胡须,同野人无二;他不斩下林冲的头颅是不敢返回大白高国向察哥复命的。在度日如年中苦熬着盼望俩个长途跟踪的探子带回消息期间,更要倍加警惕被匪首戈壁阎罗看破察哥的端倪;察哥是曾经屠杀过回鹘人的刽子手,将会导致他讹庞的灭顶之灾!

“你们……你们可是看仔细了?”讹庞重复着问;拖得太久了,深怕好消息化为了乌有。俩个汉子异口同声道:“老板,我们望眼欲穿,真的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讹庞以手加额,终于笃定地念叨:“长生天!信鸽升空,我的苦日子熬到头了。”戈壁阎罗嘿嘿怪笑,接住了讹庞的话:“我说老弟呵,先别忙着说享福的事,关键的还在后头呢!”

讹庞从恍惚中镇定下来,言之凿凿道:“大当家的,放飞鸽群是同商队内线约定好了的信号;鸽群升空,密告我们在商队的下一个宿营地,内线将接应我们偷袭,斩下林冲的头!”

“下一个宿营地?拿图来。”戈壁阎罗大声招呼。小匪奉上一张古旧的羊皮地图,戈壁阎罗和讹庞趴在图上寻找着。

“库车小镇?”戈壁阎罗指定图上一处道。讹庞说得很肯定:“对,是库车!上次我同内线秘密会唔的正是这个小镇。”

戈壁阎罗振奋地朝着眼巴巴的匪众们喊:“传我的令!全营人马拔寨而出,迅速朝着库车小镇靠拢。”

库车小镇正是赫连商队西去波斯时途经落脚过的小镇,按习惯行程,东返时也落脚此地。商队进入小镇后,驼马队被圈禁在镇中央宽敞的场地,林冲、冷娃、石敢调度着防卫。

“进入了回鹘,危险也就一步步逼进了。”林冲向冷娃、石敢重复着叮咛。俩个得力助手早知林冲心中顾及,齐齐应声着忙碌。

安排好商队防务,林冲将朵理、春花主仆安排进一处干打垒的简陋小院住宿。他抓起长剑正要离开,被朵理挡了个正着。

“你为什么不同我们宿在一处?”朵理质问道。林冲答非所问:“你嫌这里不舒坦吗?”

朵理强辞夺理:“我要的不是舒坦,我要的是安全,你不在一处我要是出了事你如何照应?”她说得更为露骨:“我可是警告你,土匪专抢女人做老婆,你得把我看紧喽!”

林冲忍着讨嫌安慰:“你离我远一些,也许反倒安全。”

朵理很是聪颖,笑着解读林冲的话:“哦,我明白了。林冲,你也太神经过敏了吧!这里离大白高国有多远你知道吗?察哥还能追到这里来杀你?”

林冲反唇相讥:“许多内情你还不明白。”

朵理怎能想得到林冲所说许多内情,是对赫连噶旺早就有了疑心,因其兄妹关系,不能明说罢了。眼见天黑,林冲不再耽搁,撇开纠缠出了门去,朵理恼恨不已。

小镇外的树丛中已经聚集着大批土匪,讹庞、戈壁阎罗和趁夜赶来接头的赫连噶旺凑在了一隅低语。

“镇子的四周林冲全都布满了哨卡。”赫连噶旺报告着情况。

讹庞遂问:“我们如何摸进去?”赫连噶旺把握十足道:“有一处卡子是我的人,已经打点好了,随着我就行。”

赫连噶旺遂将林冲的落脚处密告了土匪;在此前,他眼见朵理缠着林冲进入小院,断定林冲今夜必宿于此。还曾不免醋意地想:行商之旅是最为无聊的,林冲倒是有俩个花朵般的姑娘伴陪着长夜!

赫连噶旺见戈壁阎罗以大功告成的气势点兵派将着,忽又感心里不踏实,先一把拽住讹庞拉到了一边。

“记住!只取林冲性命,割下人头你带走,绝不可伤及了商队。”赫连噶旺低声威胁。讹庞笑着敷衍:“放心!我们不是事前就已经说好了吗?”

赫连噶旺这才感到放心,朝着土匪大队的前端蹿了去。

大批土匪在赫连噶旺引导下潜入了镇子,果然未受阻。

赫连噶旺指着那处小院,对讹庞和戈壁阎罗肯定地说:“林冲一定在正房。跋涉了一天,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讹庞振奋,戈壁阎罗摩拳擦掌:好哇!黑虎掏心、瓮中捉鳖,堵在屋里收拾妥妥的!

小院外即将暴发,院内正房已经火爆着;朵理固执地等候林冲,发着火:“什么巡夜?是借口!他就是想方设法躲着我。”

春花忙着婉劝:“林大哥承担着全商队的安全,他怎么敢光陪着小姐一人呢?奴婢侍奉小姐先歇了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小院外,土匪们做好了袭击准备,戈壁阎罗倏地狞笑:“大功告成!弟兄们分头行动,勿要放走了一个男人女人和货物。”

已经回避到了暗处的赫连噶旺一听话不对味啊?大惊失色地质问讹庞:“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匪势已不可遏,匪众们四散分开直扑镇中各处,一部份精壮悍匪随着戈壁阎罗朝着小院内闯了进去。

正房内朵理不听春花劝慰,仍旧任性着:偏要在这里候着林冲!又意不遂心地埋怨道:“唉!怎么就遇不到一个让他为我着急的机会呢?”

春花哭笑不得,思索着如何再劝。轰然一声房门被人踹开,随之涌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们。

“你们是什么人?”朵理惊愕着厉喝。

涌入正房的悍匪们乍见俩个美女也是一怔,戈壁阎罗倏然大笑起来:“啊哈!原来林冲竟是个美女?拿下!不可伤了性命,带回老营做压寨夫人。”众匪一涌而上擒住了朵理和春花,她们要喊救命,却被堵住了嘴。

赫连噶旺躲在小院外见不得人的角落同讹庞掰持着:“讹将军,本公子和你的主子察哥亲王早有前约,此次行动只是除掉林冲,可这伙土匪好象不光是冲着林冲来的呀?”

赫连噶旺对院内发生的动静尚无知觉,讹庞可是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拖延着敷衍道:“唉!公子是没同土匪打过交道。匪嘛,哪有那么多的约束?不过你放心,林冲是死定了的!”二人正在僵峙,匪众们从院门内推搡出了绑牢的朵理和春花。

躲在暗处的赫连噶旺瞅清了大惊,一把抓住讹庞恍然地骂:老子上当了!他却在情急中飞也似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着跑远了。

讹庞冲着赫连噶旺背影冷笑声:明白也晚了!他赶忙背着朵理不让其看见自已,招过了戈壁阎罗,急急密语问情况:“大当家抓的不是林冲啊!”

戈壁阎罗答得很兴奋:“她对老子比林冲更重要。”

讹庞从戈壁阎罗邪性的笑意中明白了其所想,低压声音却厉声:“林冲必杀!其他的任凭大当家。”

“老弟放心。”戈壁阎罗在邪性的笑意中重复着承诺:“老子是个讲信义的人,林冲跑不了!”

镇中广场,庞大的驼马群很安祥。林冲、冷娃、石敢正在巡视,忽见黑鸦鸦的人群涌来,挥舞着刀枪。

“有情况!”林冲厉喝,拔出长剑迎了上去。早有戒备的护商武装们抄起兵器随着林冲扑向匪众,双方刚一接战,林冲便以奇快的剑法硕翻了数人,匪众们大骇。

林冲率护商武装正同蜂涌而至的土匪奋力拚杀,赫连噶旺呼喊着林冲狂奔了过来;他见朵理被抓大事不妙,情急中摆脱讹庞只能来找林冲求救援。林冲陡见赫连噶旺狼狈,心中一沉迎了上去。

“林冲,快!快去救小妹,她,她……”赫连噶旺语无伦次:“她在住处被土匪抓住了。”

赫连噶旺为救妹妹铤而走险,坏消息震惊了林冲,疾呼石敢指挥战斗,趁隙带着冷娃几扑几纵透出重围,朝着小院方向奔了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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