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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悲情英雄之 血与沙 38

朵理沉浸在憧憬中,这是她最甜密的私隐,情不自禁笑意盈然。春花进入闺房向小姐禀报,林冲已经回营。朵理正在盼着这个消息。

“他这个教练当得如何?”朵理问春花道。

“太子一定很满意。”春花连忙答,她以为小姐问林冲在演武场教太子习武的事。朵理却煞有介事地更正春花:“你怎么反应还是那么愚钝?老是跟不上我的思维。我是问林冲在角斗营的教练当得如何?”

春花一向对小姐的话很认真,在拘禁中努力附和朵理的话:“奴婢不懂武术,但从角斗士们的口中听得出,他们对他很钦服。”朵理恶作剧般大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我是故意逗你的。他这个教练称不称职,我比谁的心里都明白。”

朵理性情乖张,常对春花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美其曰锻炼春花对事情的判断能力,以适应她这个主人。春花憨厚实诚,在一惊一乍中穷于应付,反倒成为了朵理炫耀自已思维敏捷的陪衬人。

“奴婢蠢钝,能逗小姐开心就好。”春花陪笑着道。朵理却又岔出了新的话题:“他再不会离开角斗营和我们的赫连庄园了吧?”春花连忙跟着说:“小姐对他这么好,他应该知恩图报。”

“今后你会服侍俩个主人。”朵理说得想入非非,让春花重又一头雾水,直瞪瞪地盯着朵理,不知小姐又要说出什么考验她思维敏捷的话。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这话可不是逗你。”这回朵理说得很认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会让林冲也成为你的主人!”朵理吩咐春花:“你去趟角斗营告诉林冲,说我晚上找他有事。”

春花在忡怔、惊愕中惶惶退出了闺房。朵理坐到铜镜前,满意地端详着自已俊美的面容想像,她一旦对林冲戳破爱的窗户纸,林冲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角斗营监舍单间,林冲坐在床上神色茫然,萧音凄凄嘤嘤的话犹如耳边:“抱紧我,证实我的感觉是对的……”

林冲万没料到萧音假冒太子名义诓他秘密约会,是表达爱情!林冲不得不证实自已对萧音的感恩正在朝着爱慕转化;高贵的王妃不惧风险向一个奴隶角斗士示爱的勇气令林冲倍加震撼、钦佩和感动。

林冲摊开粗粝的手掌,掌心是那只小偶人,林赛儿的话犹如耳边:“冲哥哥,那位王妃以为我是你的夫人,可我却不是,让我好不甘心。”林冲自已曾经的话犹如在耳边:“赛儿,让这只护身符替我守护着我对你的爱恋和平安。等我搬来援军打败大白高国兵马,让你风风光光地做我林冲的女人!”

林冲紧攥小偶人,因萧音的爱恋纠结,因赛儿的杳无音讯痛楚着……

春花出现在门口,林冲方才回过神。

“小姐传你去庄园。”春花说着,只因刚才朵理的那番话,她看着林冲的目光很异样。林冲问:“有什么事吗?”

春花当然明白朵理让林冲去庄园她的闺房的用心,却只能吱唔。冷娃忽然闪了出来,见到春花眼睛发亮。

“我应该把这点宝贵的时间留给我兄弟。”林冲说着站起身,冲冷娃会意一笑离开了房间。冷娃便缠上了春花,急不可耐地问:“春花,朵理找我林兄是什么事?”

“你再不要逼我了。”春花害怕着推脱:“上次尼寇斯的事,老爷和小姐都起了疑心。”

“你不要怕,我会为你严守秘密,保护你!”冷娃安慰、鼓励,竭力打消着春花的顾虑,热烈地说:“春花,他们是老爷、小姐,我们却是受苦受难的奴隶,更是同胞啊,我们才是真正心心相映的人。”

春花为冷娃贴心的话所折服,情不自禁随着点头。冷娃见话投机,不失时机地进一步要求:“春花,答应我,同我相爱,我已经盼了很久了!”

冷娃的这个话吓得春花哆嗦了起来,慌乱得语无伦次:“冷娃哥你快别说了,我们,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我们秘密相爱,相护扶持,可以鼓起活下去的勇气。”冷娃自忖知道春花的顾虑,尽量以男子汉担当的口吻安慰春花,孰料情一急说出了林冲的秘密:“春花我告诉你,林兄正在策划着带我们离开这里回到大宋,我向你保证,让你堂堂正正地做我的女人。”

冷娃的真挚和回到大宋的期许令春花流出了泪水,情不自禁地点头。冷娃见自已的话发生了效果,激动地将春花揽入了怀中。

“可林兄也许不会走了。”春花却轻轻推开冷娃,她的话令冷娃诧异,忙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你听到了什么?”

“小姐,小姐已经爱上了他。”春花嗫嚅着,但说得很清晰,更令冷娃大愕地一连声追问:“怎么可能?一个贵族小姐,一个被人随意作践的角斗士?”

春花终于抑制住心慌,为了她们的命运,她必须提醒冷娃:“小姐行事怪异,任性惯了,她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林大哥也许真的不会离开角斗营了。”

林冲按指定的时间来到庄园朵理闺阁,天色已经黑定。令他奇怪的是,庄园侍卫并没有跟随着他,而以往角斗士进入庄园都是被庄园侍卫武装监视的。林冲却不知,朵理事先已对侍卫有过交待,凡林冲进入庄园不许阻拦和监视。

“本姑娘记得曾经说过,你是角斗营教练了,可以任意进入庄园。”朵理对林冲仍旧摆出一付小姐派头,指摘道:“可你为什么不来?不来找我?”

林冲并不清楚朵理传他来庄园所为何事,也不感兴趣,对朵理的颐指气使,林冲习惯于一种方式回敬——目中无物!

朵理继续数落:“在大白高国,是我和我们赫连部族保护了你,让你这个宋军战俘躲避了察哥的迫害,成为了国主诏封的勇士,这是何等的荣耀?你现在活得理直气壮,都是我们赫连家族赐予的。”

朵理的话已经让人听得很刺耳,仿佛是故意的。林冲领教过朵理的刁蛮,寻思着朵理是无聊中传他来开心,而他目中无物的状态则是对付朵理蛮横小姐病的一剂良药。

“本姑娘最讨厌你用这种面孔对我,从来就是!”朵理果然扫兴地说,恨恨地咒。

闺阁外,赫连噶旺吊儿啷当地经过,忽听房内朵理对什么人说话,遂止住了脚步。闺房内传出朵理的说话声:“林冲,我们冲突过,甚至结仇。但自从那次我跌下悬崖后,我判断出你的仁义和爱心,你是个真男人……”

赫连噶旺感到诧异,用心地偷听起来。

闺房内,朵理已经对林冲焕发出热情,说着她传林冲来的真实目的:“我希望我今天的表白能够给你带来惊喜;我郑重地告诉你,我爱上了你!”

朵理恩赐般的示爱让林冲始料不及,也判断清了朵理召他来的目的,冷漠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复归于了冷漠。朵理却仍旧陶醉在自已的说辞中:“我赐予你的爱将会让你……哦不,是让我们生活得幸福惬意……”

朵理的话倒让门外猫着的赫连噶旺听得真真切切:“我在赫连部族的地位无人可比,我要天上的月亮,父亲都会任我去摘!”

赫连噶旺惊愕,继而愤怒:林冲曾让他在父亲和角斗士们面前灰头土脸,彻底断了他以黑角斗搏彩发财的念想,他一直想找机会报复!

现在妹妹竟然爱上了林冲?赫连噶旺似乎发现了机会,遂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偷听处。

闺房内,朵理对林冲说得更加诚挚、更加憧憬:“我的爹爹对你十分器重,抱有很大的期盼,他一定会同意女儿的选择。我们可以联手辅佐他老人家,把赫连角斗营办得更为光耀。”

“小姐找我来若是说这些,我没有兴趣!”林冲冷冷打断了朵理。

赫连保忠在庄园大堂内踱着,想着林冲神色欣然。赫连噶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懒洋洋一坐没个正形,破坏了赫连保忠的好情绪。

“小妹说林冲,父亲想林冲。”赫连噶旺不顾父亲的冷眼,说得很戏谑:“呵呵!我看这赫连氏改成林姓算了。”

“混账话!”赫连保忠怒喝。

寻思着对不肖子一味用强也不是个办法,赫连保忠遂压住火气婉转道:“说林冲已经是赫连部族的关键人物也不为过。他可是比尼寇斯强多了,有深厚的华夏武功功底,对西洋角斗术那点名堂早已经悟透,上次当着太子击败了波斯虎是最好的证明,更为赫连部族在太子面前长了脸面。把角斗营交给他教练我可是省心多了。”

赫连噶旺判断父亲一定还不知道妹妹同林冲间有了私情,仍旧玩世不恭地回敬父亲道:“是呵,妹妹再同他勾搭上,你不就更省心了么?你们父女俩人盘算的多好呵!”

“孽障!你在胡说些什么?”赫连保忠忍不住怒喝,对儿子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赫连噶旺坐正了身子,神态遂也认真了起来:“好啦我的老父亲,别再自欺欺人啦,小妹现在正将林冲关在闺房里苦苦求爱呢!”

面对父亲的惊愕,赫连噶旺说得更为添油加醋:“哼!我大白高国的女人再开化也不至于这般有伤风化吧?爹是不是早就定下过规矩,除了长辈和侍候小妹的人,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闺阁?可现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却呆着个角斗士!”

赫连保忠在意外和突然中忡怔着;他赏识林冲及至偏爱,却从来没有想过、也不可能同意林冲同掌上明珠般的女儿有什么情感纠葛甚至成为姻亲!他思忖是朵理的任性所为,林冲的反应尚不可知,转瞬间又想到了赫连噶旺同林冲的过节和仇视。

“你是因为搏彩的事恨他吧?”赫连保忠狐疑地盯着他信不过的儿子问。

“爹只看见了林冲深厚的武功,未必没为他的血性反叛吃过苦头,爹省心的话为时过早了吧?”赫连噶旺忿忿反诘:“在父亲的眼中儿子不如外人,甚至不如个奴隶,这个家我还能呆得下去吗?”

赫连噶旺说得很是伤心,站起身便往外走,大有一去不再回头的架式。赫连保忠虽说反感逆子,但见儿子委曲不得不去阻拦。

“旺儿,在家族的大事上你知自强就好,对亲妹妹更应该关心。”赫连保忠缓和着口吻道:“你对林冲的顾虑自然就是爹的顾虑,爹不可能让小妹同林冲成为了一家人。”

赫连保忠这番话让赫连噶旺听得舒坦而窃喜:爹对林冲的偏爱是有分寸的,仅是对角斗士的利用,不可能让他成为自己的妹夫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压上自己一头!遂又听赫连保忠吩咐:“你去趟角斗营把蝎给我传来,爹有事让他办。”

赫连噶旺喜滋滋出了大堂,赫连保忠想着女儿的肆意所为,心绪烦躁地踱着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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