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随着推门声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初七朝门的方向看去,见一位领头女子走进来,手里还端着衣物,身后紧跟着的女子手端着饰品,缓缓地走近桌子。
“姑娘出落的美艳动人,想必就是林小姐了。”
初七起身走向她们,警惕地扫视,“你们是谁?来这做什么?”
“姑娘别怕,是楼下那位公子叫我们来的,是要给姑娘梳洗一番。”领头的女子搀扶着初七走到梳妆台边,坐下。挥手示意另一个女子过来帮忙,那女子将发饰一并带来。
“玲儿姐,是要先梳发型吗?”
那女子站在一旁无从下手。被唤玲儿姐的也并没有什么经验,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饰品,只能用梳子装模作样的梳几下,那女子的话倒是提醒了玲儿姐。
玲儿姐略显尴尬,在女子耳边嘀咕一会,随后又和初七说,“姑娘先等着,我突然想起了还有一样东西忘拿了。”说完匆忙离开。
“没事的,随意点,其实不用打扮的雍容华贵的,我会不习惯。”
“姑娘生得好看,肯定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得称得上姑娘的身份才行。”女子坚持地要将初七打扮漂亮,初七也不便再拒绝,只能任由她们去梳扮。
不久后,玲儿姐回来了,但是带来了一名女子,和她们不一样的是,这位女子浑身上下透露出高贵的气质,非同寻常。
女子本身乌黑的长发如鬓云一般,飞舞在珠玉一般瓷白的脸颊两侧,长髻高挽,用一支珠钗固定,一席素色的衣裳,朱唇弱点,动人的柳叶眉型下一双似杏子般的眼睛,富有灵气,一眼就惹人注意。以粉白色的面纱掩面,甚有几分动人,却也有几分熟悉。
女子不紧不慢地跟在玲儿姐身后,玲儿姐招呼在初七身侧的女子下去,自己也和初七道别离开。
女子抚过初七的发丝,“看姑娘模样,不如梳个少女般清新动人的发髻?”
“不,我已年过十六有余,过了少女般年纪了。”
女子笑道,“何必管顾他人,女子未嫁就应当如少女一般,姑娘容貌甚是标志,应是贵家小姐吧!”
初七听女子一番赞美,害羞的低头轻轻一笑,“姑娘也是出落的闭月羞花,就依姑娘说的,还得麻烦姑娘了。”
女子将初七的发丝散落,犹如瀑布倾泻而下,用梳子一梳梳到尾,绾发于发梢微上,用一只发带轻轻的束住,两边是红艳的珠花耳坠,同款钗于侧发两边。
看着女子一举一动,初七觉得更加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将军……府?
初七看着女子,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从姑娘进门时,便觉得姑娘甚是眼熟,莫非姑娘也是贵府小姐?”
“这倒是新奇,见过本姑娘的无一不把我认成风尘女子,你倒是例外。”女子一笑,在初七的发带上插上一株莲花钗,“能否说说在哪见过我?”
转身向桌边走去,端起衣物,初七也随之起身。女子将衣物敞开,贴近初七,在她的身上比划,然后再满意的点点头。
“将军府。”
初七伸开双臂等着女子将外衣穿在她身上,当触碰到初七时,女子听见她说的话,微微一怔。
“怎么了?”
“呃,没事。”然后轻轻一笑,继续为初七穿上外衣。
初七比对着模样照着全身镜,对这身很是满意,突然,女子在初七身后取下面纱,模样同初七一样一同映照在镜面上。
初七看着镜子里的女子,果然猜的不错,她是无尘的姐姐,将军府的大小姐——雅曦。
“见过姐姐,姐姐怎么会在这?”初七立马回过身,拉起雅曦的手。
“说来话长,道不尽。无尘还在下面等着你,快下去吧,我们有时间再细聊。”
雅曦放开初七的手,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初七打理好,便下楼去了。
无尘已经备好一桌的食物等着初七,时不时向楼梯口那望去,看不见人就抿一口酒,直到喝完了一壶酒,才见有女子从楼梯上下来。
初七袭一身莲花粉的长衫,眼角亦是醉人的桃红,再明媚动人不过。
无尘直勾的眼睛看着初七,“今天……很美。”
“我饿了。”初七有意避开话题,坐在无尘对面,拿起甜点轻咬一口,细细品尝。
“我们要在这呆上两日,有什么想买的,逛的,我们都可以去做。”
“现在天色已晚,确实不便出发,可为什么明天我们不走?”
“接下去,我们会直接回家,怕你会无聊,让你好好的放松。”
“噢……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来了?”初七观察着无尘,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
“嗯?你隐瞒了我什么?”初七略微生气,瞪着双眼睛盯着无尘。
无尘被初七这样盯着很不舒服,别别扭扭地张口说道,“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有损你大小姐的形象。”
哼!
初七低头自顾吃自己的,把无尘晾在一旁。
问了无尘才知道雅曦是因为他们才离家出走,这些年一直在外漂流,为了活下去才委身在一家酒楼里弹琴卖唱,前几日因收到无尘的飞鸽传书才来到这,初七感到一阵抱歉,端起一碟糕点,去了雅曦的房间。
“姐姐休息了吗?方便进去吗?”初七在门口敲着门,问道。
不久后,传来雅曦的声音,“进来吧。”
初七推开门,见雅曦坐在梳妆台前,看镜描眉,便将糕点放在桌上,“见姐姐还没进食,就带些糕点来,填填肚子。”
“放那吧,饿了我自己会吃。”雅曦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是无尘让你来的?”
“不,不,姐姐,对不起。”
雅曦一怔,“你知道了?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如果不是你们当初的做法惊醒我,这辈子,我便错过了我一生的挚爱。”
雅曦拉着初七坐下。“什么?无尘没有和我说过有关你的事情。”
“那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呵呵,是。”
原来当初无尘和初七执意在一起,携手远走高飞让接受父母之约媒妁之言的雅曦彻底惊醒,明白了自己的最爱。她不想再受规矩的束缚,和自己的爱人私自离家,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可惜造化弄人,命运不公,一年后,爱人因病逝世,雅曦顿时失去了精神支柱,落入红尘中。
初七见雅曦悲伤之意油然而生,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便离开了房间。
初七一人离开酒馆,独自走在街头,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脑海里想着是那些浮浮沉沉的凡事,不断地在问自己,
无尘,我们一定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对吧?
最后因为身体体力不支,跌倒在街上。
雅曦放宽自己的心情后,发现初七遗落的发钗,匆忙捡起,去到初七的房间。瞧了好一会儿的门,依旧是无人答应,便推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床也是整整齐齐的,毫无动过。
怎么会?大晚上的能去哪?
雅曦赶紧跑去找无尘,无尘听闻初七不见了,十分担忧,“她不是在你那吗?”
“我……我,诶,她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见她落下的发钗想到她房间还给她时,才发现她不见了……这才来找你的。”
无尘已经顾不得雅曦在说什么,只身下楼外出寻找初七。
雅曦一路跟在无尘身后,试图安慰他,“你先别着急,初七说不定只是想出去走走,别乱了阵脚。”
空无一人的大街被黑夜笼罩着,弥漫着不为人知的空寂。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丝丝细雨,让人压抑的喘不上气。
无尘像失去了自己一样,不断地在寻找初七不愿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无尘,无尘,你别这样,冷静点。”雅曦不断拉着无尘,无尘却挣脱开,坚信着初七在前方等着他。
“姐,你不要管我,先回去,我一定会找到她。”
“无尘,无尘,你听我说,我们先回去。”
大雨的前凑是丝丝细雨,瓢泼而下,不给人任何的理由。
无尘不听劝,执意去寻找初七,雅曦实在是拗不过这个执拗的弟弟,放任他在雨中寻找。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无尘见初七只身一人躺在大雨中,既心疼又迫切,飞奔到初七的身边。
“初七,初七。”无尘轻轻托起她,想将她唤醒,无回应。
“无尘,我们快带初七回去,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无尘抱起初七,向客栈走去。
看着全身湿透还在昏迷当中的初七,无尘拿条布不断地擦拭着。
“无尘,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物,大夫一会儿就到了,初七换我来照顾。”雅曦已经洗漱完了,走到无尘身边,不容他拒绝,就已经将他拉起,推出门外。
雅曦用热水捏了条布放在初七额头上,再帮她换上干净的衣物,轻轻缕缕她的发丝。
“对不起。”这次换雅曦对初七说,竟有些意外,但这一切并不怪她。
大夫来了,紧跟着无尘也不意外的来了,把过脉,配下几味药,雅曦便送大夫离开顺便下去煎药,留无尘守在初七身边。
无尘抓紧初七的手,怕一松开,她就消失的无影踪,慢慢的无尘靠在床边闭眼小睡。
“来了,来了,有点烫。”雅曦端着药侧身撞门而入,无尘也闻声醒来,起身接过药碗。
“姐,你今晚也折腾了,回去休息吧。”
“等你一起走。”
雅曦托起初七,无尘吹凉碗里的药,轻抿一口,温度适中,一勺一勺地喂给初七,药水顺着嘴角下滑。无尘稍停片刻,拿起碗,一口闷下,再喂给初七喝下。
看着她安然的睡着,无尘满心一笑,抚过碎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