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便赶到家门口,远远听到林清月喝喝有声,正在与人动武,林清源推门见去,只见林清月正在跟林枫白对招呢。
定睛看去,只见两人都是拳如星点繁落,掌似铁门紧护,显是施得同一门的武学。林枫白火侯更深,深明动静之机。林清月机敏巧变,相同的招式,不同的运使亦能使人眼前一亮,姬雪盈却在旁边笑吟吟看着,即不点评,也不插手,一副高人作派。
林清源心下扑哧一声,险些笑出声来。这师妹虽然也是练气大圆满修为,但不过与林枫白伯仲之间,真要动起手来,一不留神怕就要吃亏,到时可是大落颜面。
哪怕真是全神应对,怕也不过是平局收场。以仙家战凡尘,哪怕平手,也是“有辱师门”,她定是自知,故而不出手,在那里当起高人了。
林清源想到此节,便觉好笑,见他们战得投入,只有姬雪盈注意到自己,便点头道:“师妹久见了。”
林枫白听到他声音,忙呼喝一声跳出战圈,大喊道:“清源回来了,咱们不要在行家面前卖弄。铁丫停手了。”林清源知道他心情,林清月招式多变,他以长者身份跟其喂招,施展不开,任对手施为,若是尽挡也就罢了,一不小心挨了一拳一脚,足可让那小丫头嘲笑良久。
年轻人总能推陈出新,思路天马行空。哪怕不合武理,长者轻取那是应当。但若被年轻人匪夷所思的哪招打中,那以往威信可就荡然无存了。连老拳师都不敢叫徒弟放手攻击,乱拳打死老师父,不是说说而已。
见到林清月还在不依不饶,不由笑道:“小月,人家枫白跟你打半天了,还拉着人家是不是不想让人家回家了?”
林枫白闻言便道:“对啊,我还要回家呢。林铁丫想交手我们明天见。对了,清源也明天见。”他说完便走,厨房里林母传出话来:“枫白要走了?在这里吃吧,饭都给你做着呢。”
林枫白闻言走得更快,干脆使起了轻功:“姨不用了。家里也做着呢。清源饭量大,让他多吃点。”
院中众人闻言齐齐哄地一声笑出声来,连姬雪盈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见到林清源眼睛转来,马上又端正形态。
这时却听堂屋里林铁山低咳几声,传出声来:“小源回来了。”
林清源闻言忙入屋拜见,林铁山见他之后便问道:“小源你要跟黄天堡的天星儿比武?心里有把握吗?”
林清源知道定是林枫白来知会,说来林清源虽是一剑宗之人,但亦是林铁山之子,要让人家孩子参战,非得家长同意不可。林铁山向对林清源信心十足,显是应下了,但见到林清源依旧忍不住问出。
林清源不欲父亲担心,便道:“父亲,我今天下午已经跟那黄天星在河边对了两招了。”
林铁山闻言忙正起身形,问道:“胜负如何?”
林清源答道:“只两招还分不出胜负。只是论功力我比他高,论掌法武技我也比他强点。只是他的身法难以捉摸。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儿子我占的赢面大。”
林铁山松了口气,依旧劝道:“要细细小心,不要大意了。你不知道那天星儿筑基成先天,整个黄天堡都轰动了,还有人说他是远古圣人转世呢,真是吓人!要不是听说两位真人亲口承认,你也是真人了,我真不敢让你去打。”
林清源此时骑虎难下,只得道:“不怕,不怕。真要动手,只有我压他,哪有他压我。我赢面大。”
林铁山显然是放下心来了,却板脸来道:“哪有这样小看对手的,多少顺风局就是被大意翻盘的。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林清源一时哭笑不得,却听一人道:“就你听风就是雨,那天星儿哪是咱家源儿的对手,他还圣人转世,不知道咱家源儿才是天生圣……”
原来是林母到堂屋听到了,便忍不住多说风句,只是话刚至此,却听林铁山猛咳不止,林母猛地一怔,忙上前喊道:“当家的,你没事吧。”
林铁山喘了半天方道:“没事,没事,一时鳖住气了。”他转过头对林母道“你啊,别人说风就是雨,平常自己嘀咕,现在还当着孩子的面说,也不怕人笑话。”
林清源好奇:“父亲,是啥事?”
林铁山呵呵笑道:“你小的时候有个游方道士,会看相,当时替你看了,说你是圣人相。大家都是哈哈笑过去了,就你娘她自个当真了。后来你师父何仙师来收你作徒弟,你娘再提起这话,不但自己人说,还对外人说,也不怕人笑话。”
林清源恍然,大抵每个母亲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独一无二,都能成就圣贤的了。再加上道士一番胡诌,便真个信了。
只听林母辨道:“咋的,你不是听风就是雨,那天星儿人们传他是圣人转世,你不就信了?依我看,他天星儿哪比得上咱家源儿?别看他天星儿威风,碰到咱源儿马上就奄吧。咱家源儿可是修成仙,现在已经是大真人了。”林母毕竟修行涉入不深,具体境界不明,在她心目中,仙人、真人等称呼已经是极端厉害了,这时便一股脑说了出来。
旁人不知这些称呼所应境界是什么,林清源却已深知,也忍不住像父亲一样猛咳不止,林母停下口来,疑惑问道:“源儿你咋了?”
林清源忙道:“娘。你说的那些境界,我差了有十万八千里,差得远呢,说出去会被人笑话。”林母闻言一窒,马上横目道:“现在没达到,以后肯定是了。早叫晚叫都是叫,你听了要多加努力,不是泄气知道吗。”
林清源苦笑应是,好说歹说,总算劝母亲打消称谓,抬头看去,只见父亲正脸含笑地盯着他。
原来是晚饭已经做好,林母正是来喊他们一起去吃饭的。当下林清源一家合着师妹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
晚饭过后,大家闹腾一阵之后便各自休息。
在宗门时常有晚课,经常子时打坐,林清源归乡时连续几日心神紧张,故而昨夜沾床就睡。但今天却未有倦意,当即缓缓起床,披上外衣走出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