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香惊喜地拉了拉清焰的衣袖,低声说:“大小姐快看啊,是明王殿下。”清焰看着明王坐在自己斜对角。两年过去了,当初俊朗少年面庞上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倒显得越发气度不凡,就像皇城的一把烈火般炽热。
明王落座,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赵清焰,心下一动。当年伏在身前小小一只的小女孩,如今脱去了稚气,冷清清的气质衬的倾城容颜有几分空谷幽兰的味道。一旁的赵清灿看到心心念念的明王,顾不上旁的,连忙站起身来,说:“明王殿下无双气度,今日得以再见,臣女敬殿下一杯。”
明王闻言觉得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扫了赵清灿的面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赵清灿一看明王爽快,开始隔一时隔一会儿的劝酒。赵清焰虽觉不对劲,却也没说什么。
半晌,明王觉得发昏,站起身来,道:“本座贪杯,出去透透气,诸位继续。”遂转身从偏道往后院走去。没一会儿,赵清灿找了个由头,也说去后院逛逛。清焰觉得似有不妥,心下思索着,跟大夫人说跟去看看。大夫人也没在意,摆摆手。
赵清灿慢一步跟一步地随着明王往后院走去,看着唐凤吟坐下,便躲在角落里,低声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曲。唐凤吟听见曲声,心下觉得诧异,问:“是何人唱曲?”赵清灿闭了嘴,挪着步子往唐凤吟面前去。
一看,眼前的女子是之前宴会上一个劲儿劝酒的女子,唐凤吟有些不悦,开口道:“你是跟着本座来的?”赵清灿身子往明王身上靠去,说:“小女子两年前在护国公府,就对明王殿下一见倾心,盼明王殿下垂怜……”
“二姑娘好大的胆子!这是做什么?”流香从小道上出来,看到眼前情景,禁不住开口。赵清灿听得一惊,赶紧站起来,唐凤吟也回了清神。清焰被流香搀着到唐凤吟面前,躬身行礼道:“臣女给明王殿下请安,敢问明王,刚才是与我家二妹妹在做什么?”
唐凤吟一看是清焰,心里一慌,连忙说:“刚才本座席上贪杯,正觉得发昏出来吹吹风,刚坐下边听见有人唱曲,叫人出来便看到了这位妹妹。原是这位妹妹跟着本座前来,未说企图便往本座身上靠,本座也觉得不解。既然是清焰姑娘家的人,那便请清焰姑娘带回去定夺吧。”
清焰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过头打量着赵清灿说:“今儿个是明王殿下给你留了面子,这事我不禀告父亲母亲,如若再有下次诸如此类不合体的事,定要搬出家法处置。”赵清灿心里慌了,可慌的并非是名誉受损给国公府蒙羞等事,而是慌明王会嫌恶。
“臣女谢明王宽宏大量,臣女先退下了。”赵清灿赶紧躬身行了礼,从偏道走了。清焰见赵清灿走了,也躬身道:“多谢明王殿下。”唐凤吟看着眼前的小女子,笑道:“没想到性子如此淡薄的清焰姑娘,也有这般厉害的时候。”
“臣女不敢当,是损国公府名誉和明王殿下名誉的事在眼前,让臣女不得不管。”清焰躬身道。明王哈哈地笑,调戏说:“清焰姑娘是在乎本座的名誉吗?”清焰红了脸,忙说:“殿下的名誉固然重要。”唐凤吟温柔地眯了眼睛,说:“清焰姑娘倒是可爱。”
赵清焰听得心跳得像擂鼓,赶紧躬身道:“臣女,臣女身子不爽,先告退了。”不等唐凤吟答应,逃也似的向着前厅走。
唐凤吟笑着摇摇头,听见身后说话:“明王可是相看上这小女子了?”唐凤吟头也没回,道:“言相爷怎么最近多了听人墙角的毛病?”言镜浔道:“臣下是出来转转自家后院,巧了碰上明王和清焰姑娘谈话,绝无故意偷听之意。”
明王冷哼一声,没开口接话。言镜浔走进两步,说:“明王殿下,待会儿右丞相卫青大人的独女卫似来要表演琴技。”见唐凤吟不为所动,“虽说这卫姑娘是庶出,可也是卫青大人的独女。听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明王不打算一同看看?”
唐凤吟拗不过,说:“那就同去看看便罢。“
……
献舞的几个女子刚下去,小厮就忙着搬凳子到席中间来,两旁的宾客揣着不解。
“小女卫似来,为给卫国公大人道贺,特献上一曲以表心意。”只见一女子身着红色衣裳,一头如瀑青丝只用木簪挽起一缕,十根如玉纤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琴音如鸟投林,又如浪击石。在场宾客纷纷道琴技高超,几位贵女心下冷哼,却技不如人。
明王和相爷二人躲在围栏外面,两人看着中间抚琴的女子,明王却漫不经心。言镜浔偏头一看明王,道:“看来明王殿下心思不在这赏曲上,可是在想方才那清焰姑娘?”明王回了神,鼻哼一声,道:“相爷怎么看方才那小女子?”
言镜浔抱起手臂,眼神回到卫似来身上,道:“清焰姑娘出身名门,又是姨母长公主的独女,自然贵不可言。又是这般冷清淡泊的性子,少言少语,倒也别有一番韵味。”唐凤吟道:“相爷可没看到方才那小女子教训护国公府二小姐失礼的样子,真真是厉害。”
言镜浔闻言有些诧异,笑道:“哦?那看来这清焰小姐身上还有许多平人不知道的东西呢。”话音刚落,一曲毕。
卫似来站起来躬身行礼。卫国公言翊笑道:“似来是哪家的姑娘?”卫似来回话道:“小女祖父是右宰相卫青。”宾客闻言面面相觑,纷纷小声议论。满皇城的人都知道,卫青相爷和卫国公爷在朝堂上不和,如今卫国公爷的独孙当了左宰相,往后更是要互相弹劾。
言翊听了也是面色一僵,又不好失了主人风范,撑笑道:“好好,似来姑娘琴技一绝,快落座吃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