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五天的时候，康恒租好车，他们从拉萨出发上路。一路上，康恒开车比较多，他说高原消耗大，容易疲累，让乔雯婕多休息，康恒开四五个小时后，乔雯婕会换着开一两个小时，她说：“我倒不是怕你累着，是为我们俩的安全着想。”车里一直循环播放藏族歌曲，大多数是藏语唱的，俩人听不懂，但时常会跟着旋律胡乱哼唱几句。
康恒规划的线路是从拉萨到日喀则，日喀则再到阿里，阿里回到日喀则看珠峰，然后从日喀则机场回家。他们一路游览羊卓雍措、卡若拉冰川、扎什伦布寺、江孜古城，由于现实条件所限，他们一路吃地沟油川菜，住宿条件也不好，尤其是快到达神山冈仁波齐时，那晚的住宿给乔雯婕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们住在一个村庄，或者说连村庄都算不上，只有供旅行中转的几栋旅舍和食店，他们开车到达时已近晚上九点，此地没有通电，他们能找到的最好旅店就是一处平房，房间里摆着两张破铁床，房间顶上吊着一只昏暗的电灯，因为是旅店自己的发电机发电，灯时亮时暗地不停闪烁，房间门是扇薄木板，用铁栓拴住，乔雯婕都能一脚踢开的那种，卫生间是院子外的一处土坑。乔雯婕一筹莫展，康恒安慰她：“只能凑合一晚上，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大声叫我就好。”
乔雯婕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晚乔雯婕在发电机轰隆隆的声音中迷糊入睡，此地海拔较高，乔雯婕的头又疼起来，第二天吃完早餐上路时，她无精打采地斜躺在副驾驶位置上。一个多小时后，神山冈仁波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当天晴空万里，他们见到了神山峰顶，那里终年积雪，形状似金字塔。
康恒说我上次来神山，峰顶一直躲在云里，这次跟你来就看见峰顶了，我们是有缘人。他介绍冈仁波齐之所以是神山，是因为印度教、藏传佛教、西藏原生宗教苯教及古耆那教认为这里是世界的中心，虔诚的教徒会去转山祈福。
乔雯婕对着神山许愿，尽管她觉得这样很幼稚，也入乡随俗。凝望了神山许久，他们又到神山旁边的圣湖玛旁雍措边上坐了一会。
他们驱车前往珠峰大本营，康恒想这几天都是在海拔3000米以上活动，翻山越岭时海拔甚至4000米以上，要去海拔5000米以上的珠峰大本营，不知道乔雯婕的身体是否受得了。
乔雯婕说我可以，海拔这么高，头疼也正常。
“你在车上睡会吧，多休息。”康恒有些心疼地说。
乔雯婕歪过头去闭上眼，脸上带着笑，她在藏族女歌手悠扬的歌声中睡着了，比晚上睡得还踏实。
他们在途中过了一夜，第二天才上珠峰大本营，风大且冷，俩人在海拔5200米的石碑前合影，上车后乔雯婕看照片，发现自己脸都是歪的，不知道是风吹歪的，还是笑歪的。氧气稀薄，乔雯婕走路都喘得厉害。康恒倒是一直精力旺盛，乔雯婕感慨他真是一个好旅伴。
他们从大本营下来，可能是刚才行动过猛，乔雯婕一阵头疼恶心，在路边吐了出来，这是她进藏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高原反应。康恒递水给她漱口，拿纸给她擦嘴。那晚他们在定日县过夜，第二天上路前往樟木口岸，乔雯婕仍然头晕不止，整个人有气无力。一天都是康恒在开车，他说到樟木口岸你就会好的，那里空气湿润，海拔只有1000多米。
临近傍晚，车翻过喜马拉雅山口，从干燥缺氧的青藏高原进入到湿润宜人的亚热带丛林，车沿着盘山公路一路直下，随着海拔的下降，绿植愈发茂盛，氧气愈发充足，乔雯婕感觉越来越好，她头不疼了，惊呼着让康恒看旁边山崖上的瀑布飞流直下，仿佛进入人间仙境一般。
康恒小心地开着车，看她恢复过来很开心。路边各种彩色房子层层叠叠出现在眼前时，樟木口岸到了，这里是和尼泊尔接壤的边境。
身体恢复过来的乔雯婕心情大好，车行经过火锅店时，她嚷着要吃四川火锅，康恒说：“好，我们先去找住处，把车停好。”
这个季节是从西藏入境尼泊尔旅游的旺季，他们问了两家酒店均已客满，问到第三家时，老板说只剩一个标间，康恒没有说话，他等着乔雯婕的决定。
乔雯婕迟疑了一会，答应入住。俩人有点尴尬的在房间放下行李，走出去吃火锅。
吃火锅的时候下起大雨，雨带来了清新的带着泥土味的空气，坐在窗边的乔雯婕边吃，边望着窗外的雨帘说：“吃了一路的地沟油川菜，这火锅简直是人间美味。还有，我好多天没这么畅快地呼吸过了，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这感觉太棒了！”
康恒把手放在桌上，让乔雯婕把手伸给他握着，他说：“趁你现在头脑清醒，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乔雯婕嘟着嘴，低着头没有说话。
康恒说：“上次在神山，在神山的见证下，让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你一口拒绝，说海拔太高头晕；在珠峰大本营，海拔5200米，多吉利的数字，问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你说风太大听不清。你现在没借口了吧。”
乔雯婕笑起来，“谁让你老想趁人之危呢，现在也是，我刚舒服一点，你就又提。”她装作恼怒的样子。
康恒双手握住乔雯婕的手，着急地说：“我哪有趁人之危！”
“我答应啦，一路都是你照顾我，你尽心尽责，没有欺负我好了吧。”
康恒高兴地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乔雯婕。
当晚，俩人挤在1米2的单人床上相拥而眠。康恒讲到他最喜欢的一本关于西藏的书，陈渠珍的《艽野尘梦》，被称为藏地奇书，这本书不仅写了陈渠珍亲率一百一十五名子弟兵穿越西藏无人之境羌塘，北上青海，一路餐风宿雪，日有死亡，仅活下来七人的故事，还写了他和藏族姑娘西原的生死绝恋，西原一路陪着陈渠珍从苦寒之境走出来，竟身染天花病逝于西安，年仅十九岁。那个连安葬西原的费用都是借来的陈渠珍，多年后成为叱咤风云的“湘西王”，他将西原隆重迁葬至凤凰，并亲撰墓志铭，不过后来西原的墓地被夷为平地，再也找不见。“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西原姑娘的家乡林芝看看。”康恒感慨万分地说。
乔雯婕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
那晚乔雯婕睡得格外香甜，次日清早，阳光透过木窗洒进房间，她醒过来，有一条吴思的短信：你都出去半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呀，等你回来公司启动融资的事。
乔雯婕回复：再给我三天时间，下周一我保证出现在办公室。
吴思回复：我没催你啊，你出去那么久，肯定玩得很开心吧。
乔雯婕回复：那当然，回来跟你讲。
她查了返程机票，和康恒商量着把机票买上。乔雯婕回西湖市，康恒回浦东市。乔雯婕之前两次没答应做康恒女朋友，是她顾虑俩人虽不算很远的异地，但假期一结束就要分开，谁也不知道以后关系会怎样发展，昨晚还是头脑一热地答应了。
康恒抱住她说：“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这段时光真美好啊。”乔雯婕也紧紧地抱着他，没有说话。
俩人牵着手，在樟木口岸逛了一圈，买了些尼泊尔的小玩意儿，从中尼友谊桥这边眺望对岸的尼泊尔。之后踏上回程，因为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他们晚上到达日喀则市区，把租车还掉，住了一晚上。
康恒带乔雯婕去吃他以前吃过的一家藏式火锅，像吃涮羊肉一样的铜炉端上来，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一圈牛肉、牛肚、午餐肉等的肉类，蔬菜铺在下面。
乔雯婕想到要分开，有些伤感，她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是，关于两人的未来，康恒怎么打算。
康恒看穿她的心思，说：“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我就到西湖市来投奔你啦。”
乔雯婕问：“你愿意过来？”
“当然愿意，你在哪我就去哪。”康恒毫不迟疑地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你这么着急？”他哈哈笑起来，放下筷子，看着乔雯婕认真地说：“等我找好西湖市的工作，把现在的工作辞掉，房子退租，这些事情都处理好，我就过来。”
“好呀，那你抓紧吧！”乔雯婕开心地搂住康恒的脖子，用她的油嘴在康恒的脸上亲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他们办完乘机手续，往登机口走时，康恒发现乔雯婕登机牌上的名字是“乔雯婕”，说：“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俩人分开前，相拥许久，康恒耳语承诺，他会尽快到西湖市的。
乔雯婕复工后，开始忙星通公司的融资事宜，本次融资是由于业务扩张及发展需要，星通公司决定引入投资者，投资者是一家私募基金。乔雯婕组织星通公司上下配合投资者做尽职调查，与投资方的投资经理洽谈投资合同，前后忙了将近三四个月。
在西藏时，乔雯婕告诉康恒她是星通公司的IT工程师，并未说她是股东和管理层，至于康恒是否有去查过公开信息，她不得而知，她也无所谓，她并未把星通公司的股东身份看得很重，公司经营得好，股权才值钱，经营得不好，股东压力很大的。
这段期间，康恒找到西湖市一家外企的运营工作，和乔雯婕确定在此定居之后，便用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加上父母给的钱，全款买了一套三房，以备结婚之用。
康恒和乔雯婕都爱吃，时常到处品尝美食，康恒很会做饭，喜欢吃辣，毕业之后报了个烹饪班，学做川菜，那一手川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吃得乔雯婕赞不绝口。他们看电影看话剧看展览，出去玩的时候康恒依旧把乔雯婕拍得很好看。
俩人交往一年多后，康恒向乔雯婕求婚了。
那是在情人节前几天，康恒很平常地对乔雯婕说：“情人节我们跟朋友一块吃饭吧，不单独过了。”
乔雯婕随口就答应了。
情人节那天，康恒让乔雯婕自己开车去吃饭的地方，说他要晚点过去。
乔雯婕按约定时间到达吃饭的地方时，只见闺蜜周琳一个人到了。周琳拉着乔雯婕说：“趁大家都还没到，你陪我去花园露台看下场地吧。”周琳最近在筹备婚礼。
她们来到花园露台，看到一整个背景板的粉色鲜花，鲜花中间是由粉嫩颜色的气球扎成的独角兽，乔雯婕指着独角兽说：“好可爱啊！”
周琳说：“是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乔雯婕注意到那里摆着两台摄影机器，说：“不过去了吧，人家在搞情人节活动呢。”
周琳拉着她往背景板走，说：“没关系，看看就好。”
俩人走到背景板前面时，头顶的灯突然大亮，照得整个场地犹如白昼。手捧鲜花的康恒被两个哥们儿簇拥着从背景板后走出来，俩人的至亲好友也不知从哪里全都冒出来了。乔雯婕有点手足无措，康恒也紧张，他双方把鲜花递给乔雯婕，单膝跪地，举起戒指说：“乔乔，嫁给我好吗？”
乔雯婕看到康恒眼里闪烁的星光，她伸手让康恒戴上戒指，准备扶康恒起来，周琳在旁边说：“快说我愿意啊，小傻瓜！”
乔雯婕才呆呆地说：“我愿意！”惹得亲友们一阵大笑，他们又起哄说：“亲一个！亲一个！”乔雯婕被康恒搂过去亲了一下。
事后乔雯婕看求婚视频时，觉得自己那天都没有好好打扮一下，穿着驼色大衣，一看就是下班过来的，妆容不够精致，表情也好呆，一点也不像甜美的偶像剧女主角。不过她感动于康恒的用心，他准备的独角兽气球，是有一次乔雯婕说自己喜欢独角兽，她希望星通公司成长为一家独角兽，还有她喜欢的花海洋之歌、她喜欢的蒂凡尼六爪经典钻戒，以及被乔雯婕夸过穿西装最帅的男主角康恒，这一切都充分满足了她的少女心。
求婚当晚，回到家的乔雯婕跟周琳聊视频，她问周琳：“你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到何种程度可以结婚？”
周琳考虑了一下，说：“我认为是你决定和他结婚的那一刻，不后悔就行。至于以后，谁说得准呢。”
乔雯婕觉得这话简单却有道理，谁也没法预料以后的生活会遭遇什么，何况婚姻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的想法和感觉。就像不能因为害怕失恋而不去恋爱，也不能因为担心婚姻生活触礁而不结婚。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康恒的妈妈问了算命先生，俩人在算出来的吉日当天，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
康恒的房子装修完，已空置大半年，俩人决定软装布置得更温馨喜庆一些，就搬进去。他们没有按照传统举办婚礼，只请至亲好友吃饭宣布喜讯，接着就飞到希腊度蜜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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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恒到达星通公司楼下时，将近五点半，他给乔雯婕发了条微信，说已到楼下。
乔雯婕回复：忙，稍等。
这一稍等就是一个钟头，乔雯婕拉开车门进来时，说：“不好意思啊，久等。”
康恒从车后座拿起CHANEL的黑白纸袋，递给乔雯婕，乔雯婕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她说：“谢谢，放着吧。”
康恒又把袋子放回车后座，他问：“康康到家了吗？”
“早到家了，外婆去接的。”
“那就好，我今天定的法国菜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乔雯婕说“好”，她在手机上不停地回复信息，很忙的样子。
车行十几分钟便到餐厅楼下，康恒停好车，俩人乘电梯至48层，服务员引导他们至窗边的座位，俩人坐下后，分别点了各自的套餐。
乔雯婕忙完似的放下手机，说：“难得你还记得结婚纪念日。”
康恒听不出她的语气，略尴尬地说：“怎么会忘记呢。”
“我给康康报了一个英国牛津私立幼儿园夏令营，我没时间陪他去，我想你也忙，就让外婆带他去。”
康恒想现在才跟我说，分明不是征求我的意见，只是通知我，但他笑着说：“参加游学夏令营好啊，可以开拓视野、增长见识。什么时候去？要去多久？”
“大后天出发，行程15天。”乔雯婕回答。
“大后天就走啊，之前我答应儿子带他去浦东市的迪斯尼乐园玩，那我明天带他去可以吗？英国一去就是半个月，如果往后拖，又不知拖到什么时候了。”康恒没说出口的是，如果一周后他被警察带走，这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好，你明天去我妈那儿接康康吧。”
俩人边吃边聊，主菜端上来，康恒是西班牙红虾，乔雯婕是金目鲷与海胆。
乔雯婕气定神闲的吃着，康恒想是时候开口了，他说：“乔乔，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乔雯婕放下餐具，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你知道我的画廊资金周转出了问题……这个实在难以启齿，但我确实走投无路了……”
乔雯婕没有答话，她直视着康恒。
“能不能……请你借1200万给我，帮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乔雯婕面无表情地说：“我这里也就这个数的现金，你一下都借走，以后准备怎么还啊？”
康恒一时语塞，好半天他才支吾着说：“我真是没办法了，乔乔，我但凡有其他办法，就不会跟你开这个口。”康恒一副诅咒发誓的样子，“警察今天给我下了最后通牒，限我一个星期之内筹集到1200万，把钱还给投资人，否则就把我抓起来.......”
“当时你和杨冰从投资人手里拿钱，再大把花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乔雯婕语气冰冷。
“乔乔......”康恒声音很低，“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厚颜无耻，但这次帮帮我好吗......如果你还愿意再次接受我，我保证还完钱后，关掉画廊，回归家庭，好好照顾你和康康，我们一家人还像以前在一起时一样......我真的后悔了……”
乔雯婕冷眼看着这个男人，如果没有康康，她才不在乎康恒是否会去坐牢，她早有心理预期自己要“花钱消灾”，这一天还是来了，但她不想爽快地把钱拿出来，她想先拖着，于是说：“你这个要求很突然，我要考虑一下。”
“不是我催你乔乔，时间真的很紧迫.......”
“不是还有七天吗？你总得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吧！”乔雯婕不耐烦地打断他。
康恒不再说什么，他猜不透乔雯婕是真的需要考虑，还是不想拿钱出来帮他。
俩人各怀心事地吃完餐后甜点，买单离开。
康恒把车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后，乔雯婕说：“我今天去我妈那边住，康康也在那边。”同一个小区不同单元楼的两套房子，是乔雯婕在康康两岁时买的，乔雯婕夫妇住一套，宋玉夫妇住一套。
“好，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康康。”
康恒刚到家，还没坐下，就收到杨冰发来的微信：和那个女人谈得怎么样？
康恒心烦意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手机刚触到沙发便急促地响起来，是杨冰的来电，康恒接通语音通话。
“和那个女人谈得怎么样？”杨冰着急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不怎么样，她说她要考虑。”
“就没个准话吗？”
“毕竟这事是我们求她，我总不能逼她吧。”康恒无奈地说。
“你不逼她，她是要逼死我们啊！”杨冰咆哮起来。
康恒回想起乔雯婕的话，“你和杨冰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是自作自受呢。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杨冰在那头不依不饶。
“我会想办法的，还有七天时间嘛……”康恒息事宁人地说。
“那你赶紧想办法吧。”杨冰口气软下来，她再咄咄逼人也解决不了问题。
“嗯，那先这样。”康恒准备结束通话。
“你明天准备干嘛？”
“我带康康去迪斯尼玩，这是很早之前就答应他的。”
杨冰本来想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带孩子去迪斯尼玩”，她忍住了，只是说：“好的，那早点休息。”
康恒点了结束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