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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拾柴火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一个固定的野外活动,每学期都要举行一次!

这个活动,只会在春天和秋天举行,而且还要同时发动三至五年级,三个班的所有同学!

那时候,我们把这个活动叫做拾柴火,意为所有学生为学校捡柴火的活动!

柴火在我们那个年代,是所有家庭最主要的燃料,没有它就没有办法生火,也不可能吃到熟食!

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老师都不是本村人,所以得他们自己生火做饭!

也是因此,全校的十几位老师,每天生火所需的木柴量就十分庞大!

又因为当时的学校,从来没有购买其他燃料的经费,所以老师们便决定自给自足,每年会带着三年级以上的三个班级,集体进山里为他们捡柴火!

我不知道学校捡柴火的这个传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在我大姐上小学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

也就是说,我们小学学校里的这个大型野外活动,已经出现了不止五年,甚至还会更久永!

不过,对于这个集体的野外活动,我还是挺喜欢的!

因为在这一天,全校除了一二年级之外,所有的班级都不会上课,而且只要能捡到足够的柴火,还能早点放学回家!

那时候,老师检查学生所交的柴火也很轻松,一人一小捆,或两人一小捆都是可以的!

刚上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参加这个野外活动,我就和大林哥一起弄了一小捆!

不过,那捆柴火,虽然在形式上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弄的,但事实上,却是大林哥一个人完成的,而我只有帮着往回抬的功劳!

之前我就说过,我是一个非常恐惧野外山林的人,还是一个头脑简单,动手能力很差的人!

所以,在山里捡柴火的这件事上,除了有一腔热情,我并没有什么用处!

就像我们在三年级第一次进山一样,尽管我很想从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早点捡到足够的木柴!

但我就是上不了陡山,爬不了峻峭,也找不到干枯零落的树枝!

最后,也只能看着大林哥像只灵猿一样,在山崖树丛之间穿梭,不断从高处扔下干瘪的树枝!

大林哥天生就是一个极其干练的人,尤其是在山里捡柴火的这件事上,他完全不比一个成年人差多少!

当然了,也有很多同学都是非常麻利的,只要老师带着我们到达目的地,他们就会像归林的鸟一样,很快会洒满整片山林!

而我就不行,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大林哥,习惯性依赖他的同时,也蹭他的劳动成果!

说到这一点,我还是挺惭愧的,尤其是在老师检查我们柴火的时候,我的心脏总是怦怦地直跳,生怕老师会发现我不会捡柴的糗事!

不过,比起惭愧,我更感激大林哥对我的照顾,虽然这种照顾在四年级之后就没有了,但我还是很感激他让我学会了独立和坚强!

我还记得四年级第二学期的那次野外活动,那是我第一次独自捡到一小捆柴,也是我真正依赖自己的开始!

那天的景象我依旧记得很清楚,是一个十分晴朗的好天气!

蓝蓝的天上,洁白的云朵就像一个个巨大的棉花糖,总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金色的阳光带着清爽的风,吹拂着杨柳的绿叶,携着草木清新的气味,总让我想截一支柳条,做一个苦涩的小哨子,吹一吹关于春天的快乐!

只是,那天的我,其实并不快乐,甚至心中生满了闷气!

我生闷气,不是为了进山捡柴的困难,也不是为了同学的嘲笑和孤立,只是为了大林哥的选择!

那时候,我和大林哥已经认识了齐山,而齐山也已经和大林哥成为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所以,大林哥没有选择与我一起进山捡柴,而且选择了他的新朋友!

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因为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在大林哥心中,我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即便有了齐山这个新朋友,他也会像以前那样,处处照顾着我,处处让我依赖着!

可是,我以为的仅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大林哥,早在我们成绩拉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慢慢离我而去了!

那天,我没有跟任何人一起,也没有主动去找大林哥和齐山,只是一个人默默跟着大部队进入山林!

而且,那天的我,心里总憋着一口闷气,一路上什么都不想,只想着要靠自己一个人完成捡柴的任务!

我从小就是这样一个小气的人,只要生起闷气来,固执得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天我没有见到大林哥和齐山的身影,也没怎么见到班里的同学,见得最多的只有大树和藤蔓!

那天我学会了爬树,也学会了攀岩,甚至学会了承受独孤!

一个人在寂静的山里寻找干枯的树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于我这个既恐惧野外,又没有多少经验的人,那简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求助,也不想再依赖别人!

所以,我只能凭着心中那一股倔强的闷气,鼓动着胸中弱小的心脏,硬着头皮爬上大树,爬上山坡,为了一根干枯的树枝,花上半天的时间!

那天的我,是所有人中最慢的一个,也是受伤最多的一个!

因为没有经验,刚开始,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将藤蔓中的树枝弄出来,也总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树枝,扔到一个够不着的地方!

所以,在进山之后的半天里,我总在树梢与刺藤之间徘徊,也不能顺利地将拿到的树枝,扔到山坡地下的空地上!

要知道,我们当时去的那座山离学校并不远,也经常遭到附近村里人的光顾,所以能让我们轻易捡到的柴火并不多!

也是因此,我们想要捡到足够的树枝,就不得不爬上更高更远的山坡上去,然后又从满是树木与刺藤的山林里,寻找已经干枯的树枝!

那时候我总想,要是能有一把柴刀该多好,只要一进山,直接砍一捆就好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只能找那些干枯的才行!

但是,想归想,眼前的困难却必须得克服!

找不到容易捡到的树枝,我就开始爬树,即便刚开始总会摔下来,但摔的多了,我也就有经验了!

还有,没有捆树枝的绳子,我就用石头砸破树皮,然后撕下来捆树枝!

总之,陷入孤寂和倔强中的我,似乎突然开窍了,竟然就那样一点一点弄好了一捆柴!

其实,和我一样想着带刀的人不止一个,甚至有些经验丰富的同学,早上出门之前就备好了柴刀!

拿着柴刀参加捡柴火活动的人,似乎从来就不在少数!

还有的同学,更是聪明的厉害,他们虽然也参加这个野外活动,但却只是当做踏青,为的也只是玩儿!

至于老师要的柴火任务,他们可以直接拿自家的顶替,也从来没有谁说不可以!

不过,能这样做的同学并不多,只能是家住在我们返回学校沿途的同学才可以!

毕竟,像我们这些家离学校远的人,也不可能背着一捆柴走几十里路!

何况,若是全校所有人都这么做了,不仅家长会有意见,而且还会失去这个活动的原来的意义!

所以,反倒是像我这样,既没刀也不能拿自家的柴顶替的学生,应该才是最佳诠释捡柴活动的人!

只是,我不能完美地诠释这个活动的意义,反而因为没有经验和莽撞,一天下来竟弄了一身伤!

我至今还记得一个人背着柴返回学校的情景,那种既疲惫又兴奋的心情,比老师的夸任何一次奖都让我觉得真实!

即便那捆柴又小又丑,也不比任何人的多一分,但那是我一天努力的成果,也是我用一身的伤换来的收获!

尤其是在那些一次次阻挡在眼前的大树下,一阵阵突然陷入寂静的山林中!

我总是死死盯着眼前的树枝,心中却只有一个目标!

那便是爬上去,折断树枝,然后继续爬上去,再折断树枝,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弄够了为止!

那天我爬了很多树,也被刺藤扎的满手血痕,更是一个人独自完成了一件,以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我那天的拼命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出一口气,一口闷在心中的郁气!

因为我知道,离开大林哥后,我再也没有可以依赖着的人了!

而且,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的情况下,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靠自己!

不过,这中间有一件事,是我当时不知道的!

据大林哥后来的回忆说,那天他其实打算带我和齐山一起进山捡柴,只是他才给齐山聊了一会儿,就看不到我的身影了!

而且,他们俩进山之后也一直在找我,却始终没有人发现我的行迹,直到返回学校时,才看到了我独自离去的背影!

大林哥说这件事的时候,是在我们上了中学之后,而那时候,我也早就淡忘了当年捡柴的事!

不过,听到大林哥的解释,我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不管当时他如何选择,我在他心里都有一个位置!

何况,也是因为那次不算意外的意外,让我成长了很多,不仅让我不再依赖别人,也让我学会了去享受孤独!

也是因此,在那之后的每次野外活动,我都是积极参加的!

也不再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能有那样的经历,是我和朋友之间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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