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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神伤

说完,李珏本欲直接离开,可是傅离竟是不顾礼节的一把拉住李珏的衣服。李珏低头看去,虽然看不到傅离的面容,但他能感受到傅离浑身透露出的低微的感觉。

这般的卑躬屈膝,不应该出现在傅离的身上!李珏面上闪过一丝怒气,猛的将傅离从地上拽起来:“你就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送掉自己的性命吗?”

然,对于李珏的怒不可遏,傅离却是没有任何动容。她的眼里一丝表情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李珏,冷冷道:“属下有保命的法子,还请殿下成全属下!”

“成全?把你推入危险的境地是成全你吗?既如此,你就去吧,最好死在那里不要再回来!”怒吼出生,李珏的脸涨得通红。本想以此来震慑傅离,让她心生退意,可是李珏想错了。此番傅离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哪里会放弃呢?

只见傅离清冷的看着李珏,嘴里说出的话使得李珏想将她直接掐死:“谢殿下。”

闻言,李珏颓然的放开傅离,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看着李珏离去的背影,傅离有些复杂,但随即,她握紧双拳,眼里重新被坚决覆盖。

离开西厢房之后,李珏并没有一怒之下便会太子府。他今日来凤栖宫,是要将情况告诉皇后的,所以尽管再气愤,此行的目的还是要达成的。

未免让皇后因他对傅离产生不好的情绪,李珏刻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一番。待复又回到凤栖宫大殿的时候,李珏已然恢复了往日谦谦君子的模样。

“母后。”

听到李珏的叫喊,皇后睁开眼睛,将大殿上的下人全都遣了下去,随后说道:“有事坐下说吧,那里有本宫特意为你准备的点心,你尝尝。”

闻言,李珏朝桌上望去,果见一碟面相精美,还冒着热气的点心正放在上面。不由的,李珏眼里闪过一抹温暖,好似在傅离哪里受到的气也稍稍降了一些。行至桌边,李珏闻到了点心传出来的香味,是淡淡的桂花香。

“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本宫做的桂花糕了,说起来,你也是好久没有尝到了吧?”皇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李珏的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即使李珏将自己的情绪埋藏得极深,可知子莫若母,她又怎会不知道李珏此番并不开心呢?

李珏望向皇后,眼里是前所未见的温柔:“还是母后待儿臣好,现在都记得儿臣喜欢吃什么。自儿臣长大,便再也无缘吃到母后所做的桂花糕,此番真真是圆了儿臣的口腹之欲了。”拿起一块桂花糕,李珏将其放入嘴里,随即面上便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担心李珏会被糕点呛到,皇后端起茶壶,亲自为李珏斟了一杯茶:“慢点吃,莫要噎着。来,喝点茶,虽比不得你的云雾,但到底是宫里的贡品,也是能入口的。”

接过茶杯,李珏没有说什么,也不像平时还慢慢的品茗,而是将茶水一饮而尽。见此,皇后不仅没有斥责,反而眼神愈发温柔。

两口将桂花糕吃完,李珏知道皇后此番的意思,暗道自己在皇后面前还是不够成熟,轻而易举就被皇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放下茶杯,李珏收拾好心情,说起了正事:“母后,儿臣此番前来,乃是为了中秋时那些贼人之事。”

微不可闻的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皇后其实还想见见李珏如小时候一样吃东西的样子。可她也是拎得清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从来都不马虎。

在椅子上坐下,皇后示意李珏也落座,随后说道:“查得他们底细了?”

“正是,那些贼人乃是白莲教之人,儿臣还查到他们在宫里不仅丽姑姑一个眼线。所以,儿臣想要提醒母后,定要多注意一下后宫之人,莫要被白莲教徒钻了空子!”

闻言,皇后皱眉:“他们竟有如此大的能力?”

李珏轻轻一笑,可他眼里却并无笑意:“母后莫要请看了他们,能将丽姑姑安插进来,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能力。而且,丽姑姑有问题,齐妃就必然脱不了什么干系,母后要当心她才是。”

“齐妃?在本宫印象里她从来不参与后宫争斗之事,若说她有心机,本宫是相信的,毕竟坐到了那个位子。而若说她与什么白莲教有关,那本宫就不大信了。”

没有拐弯抹角,皇后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李珏也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皇后不识人,其实他也只是怀疑而已,也并不能确定齐妃与白莲教有关。

故而,李珏没有反驳皇后,只是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皆要防范于未然。”

话音落下,皇后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皇后还是将想问的问出了口:“珏儿,那个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领出去?在本宫这里就待也不是办法,皇上随时都回来,若被发现,那姑娘怕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李珏已然明白皇后的意思。他沉下了脸,又想到了傅离的执拗,也暗恨自己一气之下竟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也许现在的傅离正在不停的练功,以求将白莲教一句歼灭吧!思及此,李珏心情沉重,对皇后道:“母后,她心里的恨太浓,可有什么法子让她忘掉心里的怨恨?”

听见李珏答非所问的话,皇后没有责怪。相反,从李珏的话里,皇后仿佛知道了些什么。然,李珏提出的问题,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故而,皇后无奈的朝李珏笑笑,道:“本宫去找过她,她的情况很不乐观。现在的她,是以心中那股浓烈的恨意活下去的。若是……那股恨意消失了,她也许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珏儿,本宫知道你很在乎她,可是有些事你要去问问她的想法,不能自己一意孤行。”

李珏沉默了,皇后说的话他又如何不知?只是他担心傅离会迷失在自己的恨里,从而伤人伤己。

“母后,儿臣知晓这些道理,可是儿臣控制不住自己。”李珏懊恼的双手抱头,语气里有着忽略不掉的彷徨。

听到这话,皇后狠狠地皱起眉头,李珏对傅离的在意,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一些。“珏儿,你逾越了!”

皇后语气里没有方才的温柔,也没有平日里的和蔼。此刻的皇后,十分严肃。

闻言,李珏身躯猛的一震,眼神不住的闪躲。可是,他仍旧眉头抬头,将头蜷缩在双臂之间。

皇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李珏面前。双臂一伸,就将李珏揽入了怀中。“珏儿,放宽心,她要做什么,你且让她去做。若是因你的阻挠,而造成她的遗憾,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皇后的声音很轻柔,带有丝丝缕缕深入人心的魔力。在皇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之下,李珏渐渐平复了情绪。他轻轻从皇后怀里挣脱,扬起了让人看着都心疼的笑容:“母后,是儿臣想多了。母后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了。”

见此,皇后却是没有像李珏说的那般放下心来。但是,有些话适合憋在心里,如果说多了,保不准会引起李珏的反感。故而,皇后也就没有多劝的打算了。

“你明白就好,多的话本宫也不说了。傅离那里会找机会劝劝她的。”

“不,母后,你说得对,儿臣不该干涉傅离的决定。既如此,母后也莫要劝了吧。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话虽是如此,可皇后心里总有些不安,这样的李珏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李珏站起身,朝皇后行了一个礼,转身出去。那个背影,前所未有的萧瑟……

皇后虽担忧,但到底不知如何规劝。

回到太子府,李珏没有做过多的思虑,径直去了暗室。暗室里没有一丝光亮,而昨日抓回来的丽姑姑也并没有被审讯。

吩咐侍卫将蜡烛点上,李珏看向昏在一旁的丽姑姑,冷笑一声,竟是亲手将地上的一桶凉水猛的泼到了丽姑姑的身上。

受了凉水的刺激,又加上身上的伤,丽姑姑一下子惊醒过来。看见李珏,她竟然还笑了一下,那笑里尽是不屑。

“太子殿下,没想到您居然会屈尊到这里来呀!呵呵,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丽姑姑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水,鲜血混在她的脸上,在这阴森的暗室里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李珏没有理会她的无礼,他很平静的站在丽姑姑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不用死憋着不说实话了,白莲教的事我迟早查得出来,有那么力气扛着,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闻言,丽姑姑哂笑:“过得好些?李珏,你就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被你抓住,算我运气不好,但是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

说到最后,丽姑姑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可是李珏明显不会在乎,他就那样看着丽姑姑。没由来的,丽姑姑竟是觉得浑身一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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