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凌霄出人意料的打算亲自出马,着实令负责采办的红樱惊奇不已。
二人是互相见过的,只不过最初见面的那次却不是发生在红楼内:曾经红樱与红萱都变幻容貌,在大街上偶遇凌霄,并赏了他几块点心。
因为凌霄对以上事件的不知情,故而在他的眼中仍抱有对红樱美女的“偏见”。认为她与红莲、红药一样,都是贪吃的女子。但红樱对食物的痴迷却不在凌霄这边,她所钟情的是梅儿的点心。同时爱屋及乌,红樱本人也由此成为了梅儿的死忠粉。
红樱有些古怪地看着凌霄,问道:“你需要什么东西,把单子开给我就是了。”
凌霄把早就想好的说词讲了:“我想出去与厨房里的供货商打个招呼,有些事情以后难免麻烦人家?”
理由合情合理。换个人也许就信了,但红樱为人很是精明,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忽悠的。所以。。。
“呵呵。不行!”红樱直接拒绝道:“没关系。只要你觉着厨房里的供货有不满意的,我们直接炒了他!”
凌霄愣了一下,赶紧否认。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白白毁了供货商的生计。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
为难了一会儿,凌霄道:“我想外出采购些东西。。。”
一席话倒不是无的放矢。红莲所授的《秦园食谱》,上面的烹调对食材的苛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没有凌霄的精心外加亲自的把关,送货的商人们十有八九会出现错误。
“还有呢?”红樱步步紧逼,誓要逃出凌霄外出的真正目的。
“还有?呃。。。好吧,被你看出来了。我有点私事想办。”
“哼!这才是你的心底话吧,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凌霄苦笑着交代了打算处理的私事。能说出去的只有两件:一个是想外出找个机会,寄几封信,给远在岗瓦的朋友以及戚伯他们报个平安。第二便是出去压马路。来到许平城有几天了,除了未被带回的那两天,剩下的日子凌霄都在厨房里忙碌着。放任偌大的繁华而不顾,实在有负许平城的奢华风光。
当然,出去玩只是又一个借口,凌霄真正的目的是借出去玩的机会,偷偷的去采购一些对修行有用的资源。
在公在私,凌霄的这次外出都势在必行。
“所以你就想着跟我一起。”红樱纤细雪白的手指不断在桌面上敲击着,一下接一下,不断考验着凌霄的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红樱终于又开口道:“你真想出去?”
凌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好吧,看在你诚心的份上,就答应你好了。不过,你得应下一件事。”
凌霄瞬间头又大了:别的不怕,就怕红楼的女子们来这么一出。
好像此地的美女们都喜欢“威胁”自己,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来要求他做事。当一听见红樱也来了个转折,凌霄怎么能不惊慌?
“瞧把你吓的。安了,不是什么大事。实话告诉你,放你出去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个负责采办的,权力没你想的那么大。不过呢,你既然都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了,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你就躲进那里面跟我一起出去吧。”
红樱所指的是库房里的一只空着的大木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葡萄酒香。
作为厨房的负责人,凌霄识得此桶,里面装的是大陆边陲小国波士国的出口之物——美人醉。用文人骚客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最好的酒才配的上最美的女子”,美人醉的确担当上此重任。
看见红樱的所指,凌霄顿感不妙:难不成是要我躲里面吧?
“冰果!你猜对了!”
“我只是想出去一趟啊。用不着如此吧?”
“用的着!你出去了一了百了,回过头来红萱、蓝莹两位姐姐责怪我了。我找谁哭去?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呃。。。”
思量了好一会儿,理智战胜了面子,凌霄决定进入:虽然挤了点,但勉强能够钻进去。
正当凌霄在为进入酒桶努力奋斗时,红樱突然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一小块红色的石头托于掌间。然后凌霄就听见红樱强忍住笑意地吩咐道:“动作麻溜点啊,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哦哦。好的。”
“对了,待会你要老实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说话,否则的话我可保不了你!”
“嗯嗯。”
酒桶里的生活这样开始了。大约一刻钟后,几乎到了凌霄忍耐的极限时,库房外才堪堪传来红樱的声音:“你们俩过来帮下忙。这个木桶里面的‘美人醉’不过关,我要拿出去退货。”
“喏”一声答应后,来人立刻把酒桶推到,然后就地滚着推出门外。
红樱问了一句:“你们干什么啊?”
“啊。姐姐,平常我们搬坏了的酒时,不都是这样的么?”
天真无邪的声音传入耳朵,连凌霄都相信以前就是如此运输的。可实际却是:红樱一边录着影,一边与同来的红莲、红药她们在酒桶旁自拍。这三人,除了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外,其他该摆拍的动作都做了个遍。
心满意足地完成了自拍后,红樱她们才将木桶运上马车,摆放端正。
黑暗中,凌霄计算过去的时间无比清晰。整整半个时辰后,红樱才主动打开了桶盖:“出来透透气吧。”
“啊,到了?”
红樱摇摇头,故意调侃道:“还没呢。不过,你如果打算在里面定居,我是不介意的。”
其实,当凌霄将头探出酒桶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判断的错误。眼下,二人正在一条石道里缓慢前进。
入眼可见的石道均经历了一番修整,并且沿途墙壁上嵌满了月光石。那是一种在黑暗中会发出月华般柔光的宝石,极受珠宝商的青睐。不想,凡人眼中无比贵重之物,在此地竟只是照明的普通存在。
“距离出口还有十分钟的路,刚好够你从里面爬出来。”
“哦。”抓紧时间从狭小的酒桶离开,凌霄在马上活动活动自己僵硬的胫骨。
“小心点!”红樱责备地瞪了凌霄一眼:“不要在车上瞎折腾,无暇可比你精贵的多。”
所谓的无暇就是运输二人的马匹,一身雪白,无半点杂色。且听红樱之言,此马与红楼的一干女子也处出感情来了,不能轻易得罪了。
赶忙停下了动作,凌霄向无暇大爷道了歉。
所幸马爷大人有大量,没有与一个新人计较。随便“哼哼”了两声,就把事情揭过了。
再之后,凌霄有些尴尬地向红樱提了一个请求:“姐姐,借我点钱呗.”
没钱的理由很简单:没有就是没有。再说了,红楼里吃穿用一应俱全,要那黄白之物有何用处,所以来了十几天了凌霄真就一个大子也没拿到。一想到自己外出“逛街”的花费,以及即将采办的食材,银子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多少?”红樱也知道凌霄没钱,所以并没有在这方面上为难他。
对食材的价格没什么概念,凌霄大概估算了一下所需的银两:“一百,不两百吧。”
红樱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了:什么时候,许平城的物价变得如此便宜了?
要知道一些珍贵的食材都是价逾黄金的,而且红楼购物的货款一般也都是以灵石来结算的。目前晋国低阶灵石与黄金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千,真正换算起来,灵石的价值还会更高。因为真正到了修行界,黄金白银基本可以视作粪土,没有修士会看得上的。
一想到凌霄当真是没啥见识的乡下孩子,红樱也就明白了。眼皮都没眨一下:“给你壹仟俩。”
“哇!好有钱。”穷人乍富,凌霄看着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盖着黄金壹仟俩,而非白银壹仟俩的朱红宝钞,激动的差点眼泪都掉出来了。
“切,土包子!”红樱可算逮到机会,好好地鄙视了凌霄一番。
着实有点尴尬,谁让凌霄这段时间真的有些拮据呢。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收进衣袖,凌霄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下了。
可偏偏当凌霄心里放轻松的时候,有些人总是喜欢给当事人添点堵。
“钱是借你的!”
凌霄大惑不解:“我知道啊。”
“所以,不是白借的。”
凌霄心底默哀片刻:“您老,还有别的吩咐么?”
“没啥大事。”
“呃。。。”
“就是让你帮我挑几件东西好送人。”
“呃。。。姐姐,我是乡下来的苦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初闻此言,凌霄心底可是一百个不乐意啊。先不说,自身有没有替女子挑选礼物的天赋,凌霄可是打算将钱真金白银用掉的。白银两百只是一个勉强的选择,黄金壹仟才算进步。谁不想要更好的东西呢?
但接下去红樱的一番话,令凌霄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礼物的事情。
红樱颇为气愤地摇着头,最后还敲了敲凌霄的脑袋:“你个猪头!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姓禹的,你有没有想过,最近在红楼里都没见过梅儿。”
这么一说,凌霄觉着好像是有几天没看见小丫头了。近日也是忙于厨房与书库之间,有些忽略了。名义上梅儿还是自己的师父,虽然只是挂名的。
“她外出了?”
“不是!梅儿的心情不好,一直躲在房间里。”
“为什么啊?”话说完,凌霄就后悔了,因为眼瞅着红樱差点就修理自己了。
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愤怒,红樱道:“等下你就跟我,一起去物色些礼物。就站在男人的角度参详一下,女孩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也不白使唤你,礼物算你一半,也好改善一下你们俩的关系。”
凌霄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红樱还真是一个体贴到家的好人了。这样的女子最适合娶回家当老婆了,提前是凌霄真的喜欢她,红樱也真的愿意嫁给他。
“谢谢。”由衷地感谢了红樱,虽然她的本意不是改善自己与梅儿的关系,但也可以间接的说是帮了一个忙。
“哼!你明白就好。”轻轻的应了一声,红樱就领着禹青亭出了门。
二人边坐车边聊,也就在快离开石道的时候,差不多结束了对话。
进入石道的时候凌霄不清楚,但出去时却见识到了。
石道的尽头,红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凌霄就看着此女在一个不起眼的青砖凸起来回拨弄。将砖头转动了几圈,尽头处的地面便开出了一个可通车马前进的大道来。接下去,红樱回到了车辆上与凌霄一同坐车离开了地下通道。
待头顶重新出现蔚蓝的天空,二人便出现在一处宽敞的院落内。
红樱唤来了人手,将马车以及一些琐事打点好。之后便从院落的库房内取了两张精致的面具过来,并把那张男款的交给凌霄。
看着手中的面具,凌霄不知所以。
红樱解释道:“出门在外,总有一些事情要防备的。我们红楼是一个大组织,总有不少人惦记着。”
凌霄表示理解。只是,手中的面具是不是有点差异啊:凭什么红樱手中的是美女,自己手里的是丑男。
红樱又道:“这可是为你考虑啊!”
“为我?”
“红花配绿叶。你我外出购物,我可是要扮做你的女伴的。也不想想,许平城这般的销金窟,除了有些身家的男子,又有哪个穷人会来此地?当然你是例外。所以啊,你再想想世间上有钱的男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奇丑无比的。。。演戏就应该越真实越好。”
好一套歪理!若不是凌霄的记忆已经归来,以往的禹青亭真可能被她忽悠了。
所以,最后在凌霄强烈再强烈的要求下,红樱还是不情不愿地换了个俊朗的面孔。
化妆完毕,凌霄外出逛街,红樱去忙一些正事。分道扬镳之前,二人约定在一个时辰之后,重新于此地会面。留给凌霄的仅仅只有一个时辰,稍微有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