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大功即将告成,可正当韦己己准备欣喜之时,却突然发现连钰身躯内灵魂能量的急剧减弱。
要知道,三魂七魄是身体内最为神秘也是最为重要的存在。此时连钰的情形便是,本命的荒魂气息在发生改变。剧变的同时,需要大量的魂力支持。故而,荒魂在汲取着其他几魂的能量,造成了灵魂能量总体下降的表象。
“姑姑!”急切地唤来了韦真,韦己己有些焦急地求助:“姐姐她怎么了?”
韦真立刻将法力探入连钰身体,只是因为灵魂过于神秘的缘故,她并没有察觉出连钰异变的根源。但凭借多年的学识经验,韦真有一个应急的法门。
“殿下,你与长公主一母同胞。您灵魂的气息与长公主最为贴近。现在,您按照我的指示,将魂力分出,注入长公主的身体。。。如此才能缓解症状。”
一长串的动作后,韦己己小心地将自己的魂力注入。霎时间,韦己己的脸色白了一下,但之后便立刻恢复过来,持续输出。
也就是过去一刻钟的时间,韦己己的输出才得以停止。而连钰身体内的荒魂也发生了改变:由于魂力的及时补充,异变没有彻底进行下去。连钰的荒魂在初期缩小后,又逐渐地膨胀恢复,直至与红萱之魂勉强平衡。
原本,连钰是想让红萱的残魂吞噬荒魂之力的,也就是令红萱真正成为其身体的组成之一。不同于那些可有可无的记忆碎片,之后的红萱可算是“独立”的存在,将有十分之一的时间掌握身体的主动权。
但目前的情况却是:连钰的身体内多了一魂,一具始终沉睡,却不会消失的分魂。
陡然间,连钰身体周遭出现了心脏搏动般的虚影晃动。
一下两下,数十下后连钰的气息暴涨,一直攀升到真灵级的高度。双目睁开,一股不同于人类的冷漠寒光扫出,令四周紧张注视着的群狐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韦己己大喜:这才是狐族大公主应有模样!
真灵之躯已成。连钰攀升到极点的气息开始迅速衰退。这是自然现象,灵躯仅是完成,可不意味内部着能量充盈。就好比一汪池水,韦己己先前所做只是将池塘修建完成。那一瞬间,原本的积水扩开,造成了气息攀升的假象。若要池塘真正盈满,还需要强大能量的注入。凌霄的存活就是为此。
“姑姑,你安排一下。我们即刻开始极阳血的转化。”
狐族大祭司韦真在一旁劝道:“殿下,您消耗慎重,如果再持续下去可能会有损真元。”
“顾不得那么多。趁着姐姐尚在昏迷中,我们干脆些,一次性把事情全部做好。不然,等其醒来,免不得又会有一场风波。姐姐先已成就真灵之躯,我们要制住她只会更加困难!”
大祭司何尝不明白韦己己的苦心,幽幽道:“公主对我族劳心劳力。真希望长公主殿下,她也能明白您的付出。”
叹息过后,韦真抓紧时间下去布置了。
不多时,以血池为中心,四周站了一圈未化身成人形的狐狸。它们或高或矮、有胖有瘦,唯一称得上一致的就是这些妖狐的修为筑基。
第一圈是妖狐,那么血池岸边的第二圈就有所不同。并非狐族,而是狐族捕获的各式各样的生物,其中绝大多数是人类的筑基修士,少部分是妖兽。与人类一样,这些五花大绑的生物也是筑基期。只是出现在血池旁的存在个个都是神态萎靡,仿佛被押送到此地前受了极大的折磨。
前面两环筑基生物布置完毕后,到了第三、四环的布置。新出现生物的修为达到了金丹期,之后第五、六环依次是元婴,全都是狐族与非狐族生物交替。如此,六环完全布置好了。而到了最后一环:第七环,就只有少量的人形狐族整齐排列。
特意的安排是为了提升凌霄修为。极阳血的威能越强,转化后的能量越多,对连钰功力的恢复更加的有效。
高台上,韦真看了一眼下方的布置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双眸神光闪动,吩咐道:“准备好了吧?那就开始!”
命令下达:此时表情呆滞,眼神迷茫的凌霄被抬了起来,在狐族庄严又不失隆重的“护送”下,重重地丢进了血池中。
池水与凌霄身体想接触的那一瞬间,其胸前的鳞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再之后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毕善馆内,虚元心有感应,道:“开始了!”
旁边凌云上人睁开了眼:“好!我们也出发吧。”
二位高人瞬间站直身子,随手卷起秘地内小心伺候着的林鸾,径直飞向韦陀山的位置。
。。。
凌霄很痛苦,真的异常地痛苦。痛苦的根源虽然有一部分源自于红萱的逝去,但此刻更多的却是来自血池液体以及阴性能量的入侵。
异种物质沁入身体,多少会对一个人的肉身产生伤害,而身处狐族血池内更甚。并且,凌霄一直都以为池子四周散发的阴性能量是多年的血祭后的残留,但当他亲身进入时发现不是。
理由很简单,血祭后残留的能量不可能如此的充盈,且凌霄感觉到那股阴力正源源不断地从血池的更深处涌出。绝大部分窜进凌霄的身体对其造成伤害,只有一小部分则是被鳞晶缓缓吸收。
身为宝物主人,凌霄自然对鳞晶的异变有所感应。只是这份感应对当事人来说毫无用处。片刻之后,凌霄的五感就被无穷无尽的痛苦所淹没。
高台上,大祭司踏足向下,一直凌空走到了凌霄位置的正上方。神识观察下方凌霄的状态,发现其身体已被阴性能量浸透,达到了可以提升修为的标准。
伸出手臂,用力向下挥动,一道劲风划过池水。
立时,第一圈的狐族整齐地转身,一口咬向了第二圈的筑基生物。
很清脆的是脖颈被咬碎的声音。鲜血喷涌时,那些人类以及非人类生物均露出不甘、怨恨的表情。于痛苦之中,他们的命能之血被前排施法中的妖狐们一点点剥离。
积少成多,待到血液被全部抽出,妖狐们即刻开始提纯炼化。先是经由筑基妖狐之手,然后是第七圈的人形狐狸,直至最后由韦真亲自炼化。
很快地,杂质被一点点的清除,半空中的血云已经缩小了大半。相对的,极为纯净的能量产生了,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一抬手,韦真将半死不活地凌霄举了起来。随即,韦真又出手将纯净之极的能量打入了凌霄身体。
仅仅片刻的工夫,凌霄的修为便出现了暴涨。只需十分之一的能量注入,凌霄便顺势突破了筑基进入了金丹期。
满牛刀小试后,韦真看见了想要的结果。遂,喝令道:“继续!”
同样的步骤在继续:金丹、元婴生物纷纷死亡,生出了一团又一团的血色能量。
此时,大祭司韦真已经炼化血云的工作转交,而她则是专心将精炼后的生命之能注入凌霄的身体。
果不其然,凌霄的修为再度出现增长,气息一直攀升到极点。
突然,异变起:极阳血人在一声大吼之后,修为暴跌。
与预想的出现了不同:韦己己一步来到了大祭司附近,近距离观察凌霄的变化。
“怎么回事?”韦己己沉声问道。
韦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细地回想了当初设计好的步骤。
按照原本的算计:杀生取能,然后将能源注入极阳血身体,助其突破筑基、金丹、元婴。依照当前凌霄的潜力开发度,超越元婴就已是躯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若不知好歹的继续灌注,只会过犹不及。
不过也足够了。接下去,重新将凌霄的躯体浸入血池,以吸收池底天然的阴性能量,达到新一轮修为与阴性能量的平衡。。。如此最关键的一步也就完成了。
之后,韦真会亲自出手搅碎凌霄的躯体,将两股能量彻底混合。而小公主韦己己将取出狐族的至宝汲元葫,吸取凌霄身体的能量。
历经一天一夜,汲元葫内的先天异能以及后天铭刻的法阵会将两股能量完美转化。成就出一葫可以助天狐族瞬间恢复修为的圣品灵液。只要连钰饮下,七天七夜后便可重回当年的全盛之境。
可现如今,千里之行才走过了第一步就出现问题。
反复思量,再三确认后,韦真无奈道:“属下不知。”
沉默片刻,韦真补充道:“公主殿下,属下觉得此事未必是一件坏事。”
“怎讲?”
“此子气息突然衰弱应源自于其修炼的特殊功法。殿下可曾记得,王姬留下的那块影晶。此物为我族至宝,上面记录了王姬在继位前诸界的游历过往。”
韦己己当然记得,那块影晶就藏在她的寝宫内。思念母亲与姐姐时,韦己己还会时不时地取出看看,以此见证苏妲己当年的甜蜜爱情。
“其中就有这么一段记述:异界大陆上的某些古修士,他们在突破境界失败后,往往会在功力‘最顶点’的时候选择散功重修。非自暴自弃,而是为了更好的前进。将欲取之,必先舍之,就是这般道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子此番再度突破不成,修为还可能衰弱。。。重复往返,一直到成功为止。”
韦己己有些疑惑,问道:“原理我是明白了,但这只是对他个人有好处,于你我有何用处!我们白白耗费资源及力气,就是为了更好的助他突破境界?”
“不,殿下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先前族中依照此子的身体状态推算他所能达到的极限是元婴之上。可现如今,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洗练,此子的潜能被大大的激发了。”
大祭司这么解释,韦己己突然明白了:“姑姑,您的意思是。他的特殊功法能有助于完善我们的计划。”
“是的。我们只需将其继续培养下去,最终转化得到的成果将会更多!”扫了一眼,那些被杀死的人类与异兽。这些都是狐族的囚犯,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死。在亡命前,能为长公主的恢复提升挥洒血液,合理而不为呢?
“来人!”韦己己朗声喝道:“将剑湖水牢底下的囚犯都压过来,全都给我预备着!”
立时间,狐族的圣山忙碌异常。法力超群的妖狐们纷纷行动,她们往来于剑湖与血池之间,将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一一押送过来。
时间稍稍回溯,一直回到凌霄在韦真的“帮助”下,突破筑基期的时候。
血池之上,凌霄因为没有了阴性能量的侵蚀,痛苦之色大减。
但,接下去强行将修为提升的滋味也是极不好受的:体内经脉无时无刻不被满胀的能量塞入,仿佛身体要被撕裂一般。并且凌霄在忍受痛苦的同时,也不得不重新体味了一番当初的杀戮心境。
自打凌霄从筑基突破进入金丹,其心境中便逐渐滋生出一缕杀伐的念想。
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初习法决时暴走失控。原因在于当时身怀的浩然真气不能很好地与对应的境界匹配。就好比,特殊的锁需要特殊的钥匙去打开;用错误的钥匙去开锁,只会激发门背后的警报系统。
所以凌霄毫无例外的暴走了,一连两次。幸亏,凌霄福缘深厚,最后才没有意外身陨。
时间到了现在,凌霄用对的钥匙开启了杀戮之门。
内中杀念不断地滋生的同时,凌霄的双目已经泛红。但凌霄却能以一丝清明之心压制着暴虐的想法。因为凌霄记起了师妹转述的话语,想起了胸口随呼吸上下起伏的鳞晶。。。有些事情,只能活着才能完成。
人不再迷茫,而是坚定了信念。
虽然过程很辛苦,但凌霄坚持了许久。有惊无险地提升着修为,一直到达到金丹期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