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通道内,唯有火焰兹兹燃烧的声响。
这是一条没有路的路,很拗口很脑乱吧,大门后边就是这么个情况。
众人借着火光可以看得很清楚,从身前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甬道深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大坑,足有七八米深。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在坑底下密密麻麻蠕动着一群五彩斑斓、重叠交织的毒蛇,盘桓缠绕在地底竖立的竹刺上,长吐蛇信,腥风弥漫,即便都知道这是虚拟的生物,几人却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才打开铁门,心情正好的酥油饼举步向前,自然是看都不看地上一眼,有些脑热的他正仗着自己血多防厚,想在几人面前表现一番,抢身探路,就差那么一步没走进蛇堆里去。
若不是韩岳及时拉了他一把,第一MT没被打死就要先被吓死了。
韩岳很淡定的站在酥油饼身边,一句话将对方刚好转的心情打到谷底:“这月你不用找我了。”
“你还是让我死吧!”酥油饼苦着脸道。
“赶紧死一边去!”鬼子站在酥油饼身后不满的说道,这大块头再穿着一身铠甲,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身位,让他和木叶叉无法探路了。
酥油饼无奈,只好讪讪的退到后边。
鬼子探出他修长的身子,仰着个大头颅使劲往前看,火把照不到的尽头一片昏黑,最后他面色沉重的对木叶叉说道:“诸位,这前路无尽,上无悬勾,下有蛇游,又置倒刺,这可如何是好?”
木叶叉抓起颗石头就朝大坑的坑壁扔去,顿时传来一阵很有层次的清脆回音,在心下暗自盘算着,过了一会才说道:“八具火把,相隔五丈左右,眼下通道能目测的长度大概有一百三十米,后面看不到的长度不知有多少,但根据方才的回音我肯定不会超过已目测到的距离。这个长度已经超越了眼下弓弩的有效射伤范围,搭箭拉绳是行不通的。我有四副高跷,等会把刚才捡来的银针倒插上去,延缓毒蛇上爬的时间,每一副大概能走出四十米。”
鬼子沉思片刻,说道:“可是以小岳的轻功,剩下的几十米也是鞭长莫及啊。”
木叶叉见他说出这话,才一脸微笑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把特制的攀岩钩,只要他力竭的时候在洞壁上一挂,就算洞壁如水晶般光滑也能止住片刻,而这贴墙的一瞬间也足够他再次发力了,虽然这副攀岩钩的效果每十分钟才能使用一次,但剩余的路程对小岳来说毫无问题。再在他身上搭两根足够长的长绳,用以搭桥,这样就行了。”
“嗯,我也这么认为”鬼子听后不由满意的点头道:“就那么办了。”
木叶叉闻言怒不可遏,怒气冲冲的掏出那把攀岩钩就要往鬼子脸上抓去。
眼见两人要开架,神经刀三人嘿嘿的奸笑着退到一旁,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又要开盘了,韩岳连忙上前拦住两人中间,一把抢过攀岩钩道:“给我,给我,还有那高跷,我去探路,让我先去探路。”
木叶叉愤愤的止住了身子,从背囊中掏出材料组成高跷,又分发给几人将那些银针一一插上,那动作仿佛把高跷当成了杀父仇人,一插一个稳,一插一个狠,嘴上还念念有词道:“我让你也这么认为,我让你也那么认为!”。
最后,不会一丝武功的木叶叉反倒是最快一个完成的;而我们的鬼谷子大人则缩在角落里,独自默默的扎针玩。
夜叉出品,必属精品。这几副高跷秉承了这一光荣的优良传统,结实,牢靠,经济实用,上半截甚至被制成了手杖的模样,这方便于疾步行走和移动中快速更换。
韩岳试了试,确认没有问题后在腰间绑上两根长绳便出发了。
踩高跷看似容易,走起来却也是个技术活。韩岳刚开始没掌控好技巧,重心不稳,落脚点也选不好,况且地上还有一根根倒插的竹刺碍脚,走起来晃晃荡荡就像个喝醉了酒的大汉,一个大跨步差点没扯着蛋。好在他还有些功夫,等蛇快爬到他脚边时总算掌控好了方法和步点,快速的换上另一副,这时他才走了三十米不到。
“小岳,再快点”鬼子又恢复了神气,在韩岳身后不满的喊道。
再快点?要不你来试试!韩岳很想回那么一句,但也知道自己的脚程慢了些,不由得加快脚步。
第三副……第四副……韩岳的身影已经隐没在几人看不见的深处。
是不是顺利了些?韩岳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倒霉月里的倒霉日子他可是过够过怕了,哪知才刚想到这,只听“咔嚓”一声,韩岳的身子立时向左倾斜,这刚换上的第四副高跷居然断了!
韩岳只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赶忙抛下断木,轻功一展便止住坠势,贴着墙向前飞去。当韩岳接连施展轻功,并使用攀岩钩借力飞跃数十米后,坑道的尽头已出现在眼前,但他发觉自己与坑底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而下面毒蛇的密集程度却没有因为大坑的长距离而有所减少。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暗黑血统里面的死神灵魂附体,多么希望有个人在他身边吼一声:“你不是一个人再战斗”。
就快到坑道的尽头了,韩岳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从侧壁借力向上飞去,与地面的距离已然不到一米,墙角的毒蛇正昂着头颅长吐蛇信,翘首期盼着第一次开荤呢。
不能放弃啊!
以往倒霉月里韩岳的试图反抗始终敌不过万劫福禄的邪恶力量,所以韩岳渐渐放弃了反抗,而试着去避免和习惯命格的影响。
一种习惯一旦形成,想要更改便极为困难,因为那是一种心态和行为融合,想要更改习惯,就要先调整心态、更正行为,需要无数的时间去纠正,当中的付出是养成习惯的无数倍。
只是眼前这场景太让人心凉了,一想到毒蛇缠身、自己七孔流血的惨景,虽说是游戏,可韩岳还是忍不住的打颤。
在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心理作祟下,韩岳终于没有再次张开双腿去接受命格力量的强势插入。
竹刺!转折点就在那竹刺上。
打定主意,韩岳毫不犹豫出手了。
“游龙一指!”
游龙一指:第七层,攻击1800-3400,攻击力、攻击距离由内力强度决定。特效:捕捉兵器时可以内力抵消伤害值,在内力剩余的情况下可争夺兵器。
韩岳几乎倾注了全身内力,一道青光剑指游龙般射出,不但斩断了攀缠的毒蛇,更将竹刺从中斩断。韩岳紧跟着一脚踏在竹刺的断口上,借力跃向身前不远的坑壁。韩岳也不管攀岩钩是否有用,依旧往壁上一探,用尽最后的内力在上面蹬了几下,噌噌几步从坑底硬生生的蹿了出来。
当韩岳站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冒汗,全身发软,双脚无力,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来不及喘息,韩岳又从行囊中拿出了两根大铁杵,用他刚恢复的一丝气力钉死在地上,然后把身上的绳子解下,套在上边,做完这一切韩岳只觉得气喘嘘嘘,浑身无力,脑子沉沉欲睡,再放出一只纸鸽,他便晕了过去。
韩岳醒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围在自己身边,那表情好似看见大象跪在蚂蚁面前唱征服一般惊奇。
“我勒个去,这都不死,你怎么可以不死呢,你应该去死的呀,这月你这没骨头的软肉不是想怎么切就怎么切的吗,这次怎么跟茅房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幻殇啧啧称奇,又一个劲的催促道:“走,快走,赶紧走,前面的路还要等你去探呢。”
神经刀立马横刀,站在了幻殇面前,他倒不是在替韩岳担心,反倒是一脸坏笑的对幻殇道:“愿赌服输,你别逼我出绝招啊。”
幻殇双眼毫无焦距的垮着脸,跟个面瘫似的,合着他一副佝偻的卖相,仿佛下一刻就要升天一般。神经刀却没有给他混过去,依旧拦在身前道:“大伙都听着看着的,我说他死不了,你说他活不了,谁输谁出五十万,刚才我可录下来了,不信我发给立马下线发给七彩看看。”
“别啊”一听七彩二字,幻殇的面瘫和佝偻病全好了,一脸卖笑的对神经刀说:“哥,表哥,你就是我大表哥啊,刚刚我想别的事去了,没听清楚。呵呵,五十万嘛,不就是咱胖子的裤带——不打紧的。给,我马上给,谁拦着我我跟谁急。”
“恩,你的人品还是很值得我去相信的。”神经刀接过幻殇满脸心碎交来的五十张一万两银票,缓缓收入怀中,一脸享受的听着鬼子几人在贪婪作祟下发出咽口水的声响。
“大哥,青山常绿水长流,往后相见好抬头,刚刚那录像的事……”幻殇很没尊严的扮演着一贱格的角色,在神经刀面前卑躬屈膝,只求对方把录像发给他或是删除了。
“录像?什么录像,你以为你明星啊。”神经刀一脸平静的道,心中却暗自好笑:真要录下来也不可能交给你老婆,要不以后我找谁赌去。
不过这句话神经刀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幻殇的。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幻殇,韩岳这才明白,这两个家伙又拿自己来开盘了。
神经刀感觉到韩岳的目光,不由整了整衣襟,似乎这样能把钱塞得更紧更稳妥一些。没等韩岳开口,神经刀便先说道:“他说你会死,我说你会活着,你说我算不算是救了你一命?”
韩岳迷糊了,你们赌你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神经刀见后一脸宽慰的说道:“那你说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
我给你妹夫他爱人,韩岳一听只觉得胸闷无比,差点没给憋出一口血来。鬼子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说道:“都别说了,小岳的身子要紧,先让他调整一下,任务第一。”
韩岳这才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就晕过去了,他动了动一下身子,发现屁股一阵刺痛,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一个没了身躯的蛇头还稳当当的咬在上边!
“你们怎么不帮我取下来”韩岳一通埋怨,同时一把抢过神经刀手里的大刀,将那蛇头挑开,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几人站在他身边讪讪的笑着,也不说话,就像看马戏表演中自以为是的猴子一般。
韩岳又是一阵郁闷,正要将刀还回去,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把那柄大半张脸宽的大刀竖立起来,只见光滑的刀面上跃然出现一张青翠浓郁的面庞,韩岳吓得嘴角一扯,里面那张鬼脸也对着他傻笑哩!
“你妹夫他爱人,你们几个夯货居然没给我解毒!”韩岳出离的愤怒了。
神经刀悠悠从韩岳手中拿回自己的宝刀,说道:“你那命格,该死的时候怎么救都救不活,能活的时候怎么整都整不死,我们操心能有什么用,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的命。”
新一代绿巨人韩岳听后愣愣的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