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出租来到田园小区，翻了翻本本才知道那座楼。查到楼号就直奔楼上房间。四套房都在一个楼口，而且都在同一层。现在都上班走了，四个房间都是关门闭锁。敲哪个房门都没有回声。敲门声惊动了物业保安，两个保安走过来向她敬礼说：“太太，是不是要找人啊？”她有点惊慌说：“啊，啊，我是来看看房子的！”
无法看到室内的情况只好打车回到出租房。回到出租房，就收到徐照远打来的电话。徐照远说：“刚开完会，今天市府也没啥事就开车过来了，一会就到。”她想，坏了，他真个以为我头痛？她心里热呼呼的！不行，现在真得装装样子！于是就对两个服务员说：“我今天头疼，你们现在做几个菜，一会你叔叔来。我头痛得厉害。我要睡会觉！”
她睡了四十分钟，徐绍远就开车来到，上楼看见老婆正在酣睡，就没有打搅。对两个服务员说：“你们不用叫醒她，她头疼。饭熟了咱们吃就是了！”三人吃完饭，她就醒了，徐绍元说：“头还疼吗？”
“好多了！”看她起来洗把脸就去吃饭，吃完饭就清理当天的账目。
清理完账，他也过足了烟瘾，说：“哪，这边的事就让她俩管吧，那咱们就去那边住吧！”
她当然高兴啦，这样就知道具体房间了。车开到一个小区的入口，她看清大栅门上写着“牡丹苑”小区，小区里是一幢幢小高层。
进了牡丹苑来到一座楼前，徐照远说：“咱们住在十楼。”坐电梯来到十楼，打开一个房间，她看到这个大平米房间。她第一次享受这样豪华装修的房间。
共有四个房间。两个洗手间，一个饭厅、一个客厅。她估计有一百六十平米。
房间全是用时髦的装饰材料装修，优质塑钢双层门窗，安全门带有防盗锁。还有电子眼，你用万能钥匙打开安全门，但你不知道电子眼在哪里，根据录像照样抓住你。墙壁全是无甲醛进口墙壁涂料粉刷。地暖，镶的是芬兰生产的喀雅木地板。隔扇全用进口有机玻璃镶嵌。照明全用从意大利进口的水晶平面吸顶灯具。
四个房间两台电脑、一台54吋等离子平板彩电。客厅四个墙角安装四台微型应急灯。两部电话一部传真机。四个房间摆放四张泰国生产的香檀木镂花床。屋里摆放一色的香檀木家具。把她的眼都看花了。这些家具摆设，她根本叫不上名来。两台柜式冷暖大空调是日本进口的。她问：这个房子下来的得多少钱哪？”
他哈哈一笑：“我也不清楚！人的一生就是享受！不知享受就是****！你今天就只管享受吧！”
凡正她知道，这钱可是大风刮来的！他没有掏腰包！
现在她可以自由地在四个房间里“侦查”，这四个房间都住过人。她以一个女人的嗅觉，在房间里闻着有无有别的女人的气息。
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气味，不管你用什么样香脂、香水、气味，都能判断出这个女人的年龄和爱好。她在一个房间里闻到了女人的气味，而且是最近留下的气味。她心里就有了底。二人看会电视，聊会儿天。她不想引起他的警觉，所以她什么也不多说。入睡时，她如同又和他结一次婚一样。
二十七年前他们入洞房就是用报纸糊的墙壁，那时他们家还没有电，就点的煤油泡子灯过夜。这样大而富丽堂皇新房她没有见过？谁见过？谁住过？我们老一代领导人当年连空调都没有用过！也没有看过这样的电视！就是过去的领导人也没有住过这样豪华的房间！
第二天早起他要回家上班，他说：“你有住处，这里就不要来，来多了会让别人说三道四！”他没有给她钥匙。他开车把她送到日租旅馆就走了。她心里暗喜，她终于知道了秘密，可是，是哪个小姘呢？她是住在这里吗？
史萌办完那套房过户手续，事情就算办完，父亲拿出十万块钱让她按时交月供。不足部分可以用房租付。史萌弟弟再上一年研究生毕业，就是毕业他也无能力还月供，所以史萌就要把这付担子挑起来。正在这时徐绍远要承租这个房间，答应每月给租金一万元。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就一口答应了。徐绍远得寸进尺，又提出那个荒唐的要求，因为条件优厚史萌也咬牙答应了，可是没有签字。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妈妈给她打来电话。妈妈问她：“你不是办完手续了吗？你把房子租出去不就得了吗？你还在晶城干什么？”
史萌说：“妈呀，是这么回事，我正在联系房屋出租之事，现在有一户说要租咱们的房子，每月能给一万块钱租金！我们正在谈判签订合同哩”
妈妈一听就发了火，说：“你以为天上掉馅饼吗？这样的租户咱不和他租！这不是忽悠人吗？好啦，你就给我回家来吧！你爸爸有事和你说，今天就回来！”妈妈说完“啪”就放了电话。
徐照远不高兴地说：“你妈的脾气好倔呀！将来，唉…”他没有往下说。
史萌说：“我妈妈就是这个脾气，比我爸可厉害了！我最怕我妈妈，我妈来电话就是圣旨，我可不敢不听，要不就先谈到这里，我要马上回家！”
徐照远蔫蔫地说：“好吧，回不回家是你的自由，你要回家我也没办法。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史萌掏出银行卡递给徐绍远说：“你收下这十五万元。你就把我的借条撕了就行了！房子就租给你，具体别的事吗，我看没签字之前暂时搁置，等我回来以后再慢慢商量吧！”
徐照远装起银行卡说：“这就是说咱们研究的的协议暂时作废吗？”
“可以这么说吧！这没有办法，我还是先回家再说！”
徐照远说：“那咱们回来再谈谈那件事？你最好不要毁约！”
史萌说：“这种事要让我们女孩家好好考虑轻重，不能点头就算！我们要顾廉耻！”她走出房间，打车到郊区汽车站，乘一个小时的市郊公交车就到了家。到家就见妈妈正坐在炕沿边呼哧呼哧生闷气。
见女儿回来劈头就问：“你说说，你为什么和安阳断了关系？你给我说说理由！”
史萌不敢说，就低头不语，听妈妈数落。
妈妈不依不饶继续问道：“是不是嫌人家安阳家穷啊？还是你想找一个有钱人家？你哑巴啦？你不会说话呀？你以为咱们家就那么自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青年人那些做法我根本就不同意，但我随大流，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不管就算认可。但我可不许你再办出格的事情。我不能让人家戳我后脊梁！我不能让人家骂我姑娘‘不要脸’！你听清我的意思了吗？咱们家穷，但不能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要穷得有志气！我们的女儿不能做那样的人！那个承租人是谁？为什么要出那么多钱？他是不是脑袋里灌水啦？还是让驴蹄子踢蒙啦？还是打你的烂主意？你说说？我告诉你，我们不和这样的承租人打交道！”
“妈妈，听我说说好不好？我哥哥走了，我就是老大，弟弟还上研究生，他就是毕了业，也还不清那房贷！咱们现在的钱只够还一年的房贷，这担子我就要替父母分担！…”
“你的心情妈妈知道，可是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歪门邪道咱们不走！实在还不了，咱就把房子出售卖掉！你呀，就好好给我回去上班！只要尽力而为，爸妈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也不小了，你乖乖地回去上班，和安阳和好，妈我就高兴了！听见了吗？”
“妈呀，是不是他打电话来了？”
“人家没打电话来，是我给安阳打电话，简单说了几句，我就听出里边有问题，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
“妈呀听我解释，关于租赁费之事，人家不是赔本买卖。这家把咱们的屋子租过去，人家是零散租住，人家每个屋子按十人租住每个床位一百元，管一顿早餐，所以人家干赚不赔！…一个月给咱一万块租金是有道理的！”
妈妈说：“给多少钱，咱们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不能为图钱财什么礼义廉耻一切全不顾了。如果有别的企图，我们要坚决不干！”
娘俩说房子事，她爸爸回来了。在大棚里干了一夜活，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家来休息。妈妈给父亲打来洗脸水，端来饭菜，对史萌说：“走，跟我去大棚干活！”
父亲说：“喂喂，你是不是和丫头说清楚了？一句话，如果给老二留着，也是每月要交一万块，那是三百万的房子啊！也要交二十年的阎王债，咱们现在养四个蔬菜大棚，每年能挣十二万，不吃不喝正好交一年的贷款！等你弟弟毕业也就轻松一点。史萌啊，爸爸知道你的心就行了，今后就不用你偿还了，你要为自己的事做准备！咱们家可不，不允许走歪路，你必须回去上班，和小安重归和好，我就啥也不说了！你要做一个不让他们说‘不’的人，我和你妈就心满意足了！”
史萌听妈妈和爸爸的口气把事都表明了，心想那个协议不签就对了！
来到大棚，正是秋黄瓜上市的好时机，几个菜贩子正等着收菜。史萌就和妈妈一起摘秋黄瓜。外边天气已经很冷，大棚里很潮闷，不一会儿浑身出汗，汗水把衣服都粘住了。史萌深有体会，父母一天到晚在大棚里侍弄蔬菜，多么辛苦啊？今后为了弟弟的房子就要这样拼死拼活地劳作，想到这里不由暗自伤心，泪水就扑簌簌地流下来。妈妈看见史萌掉泪说：“是不是在大棚里不习惯哪？唉，你爸你妈就是这样汗珠子摔八瓣为儿女们干活！这才叫‘小车不倒’——只管推呀！唉，没有法子！”
史萌的手机响起来，史萌看是徐照远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我就盼你快点回来呀！我们说的事情你不愿意答应我可以再加码嘛？好不好？当然这件事你可不能和父母商量，你就和我签了字就可以了吗？…”
史萌不可能回答，就拿着手机不言声。徐照远急声喊叫，史萌也不说话。
妈妈听大吵大闹的电话不高兴，就问：“你是和哪个没有教养的人通电话？”
史萌支支吾吾说：“啊就是和租咱房子的那个人！”马上说一句“拜拜”就关了手机。
“算了，这样的人，咱们离他远一点，咱们不和他租房子了！说话没有教养！”妈妈一边摘秋黄瓜一边说。史萌想，局长说话真没有水平，这样的人咋就当了局长哪？
她说：“妈呀，这房子我和人家都签了合同，已经开张营业了，而且预交了一个月的房租，…”
“不能变了？唉——和这样人打交道咱们早晚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