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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雪上加霜

全部撤展完成已经是晚上八点,胡铭天将那幅油画送给了画廊老板,表示对老板全力办展的感谢,吕新圆提议将所有摄影作品存储为数字格式出售,所得款项无偿捐献给上海古建筑保护协会,何子枫和林晓晓将每一幅作品都精心地打包装箱,因为他知道,等到吕瀚眠的私人博物馆建成后,这些摄影作品会成为那里的展品。

四个人来到外滩一号酒店,胡铭天请客吃了一顿大餐,忙了这些天,大家终于可以彻底放松心境享受一下上海的美食和美景,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第二天一早,胡铭天和吕新圆推着几大箱行李从外滩公寓大门口走出来,看见王兴东站在车旁。

“兴东?”吕新圆有些惊诧地说。

“我是来送你们去车站的。”

“这。。。”

“上车吧。”

王兴东说完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进去,吕新圆望着回想起半年多前帝都三傻从温哥华落地北京,王兴东前来接机正如眼前的一幕,但时光流淌,已物是人非。

王兴东开着车,胡铭天坐在副驾,吕新圆坐在后排。

“股权转让的事差不多办好了,回北京你让律师再审核一遍条款,签字后就可以走流程了。”王兴东平和地说着。

“好,我知道了。”吕新圆弱弱地回答。

“到北京给吕爷爷带个好,说我过年的时候会去看他。”

“嗯。”

“还有一件事。”王兴东说。

“什么?”

“老上海小剧场的新址已经选定了,昨天老板打电话告诉我的。”

“真的,太好了。”

“嗯,离创意园区不远,我的那份股权也转给你吧。”

“兴东。。。”

“我不是有意要在铭天面前讲这些,我怕一会儿到了车站人多嘴杂忘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吕新圆连忙解释道。

“一个上海男人输给另一个上海男人没什么丢人的,一定要照顾好她。”王兴东说这番话时能觉察得出气息的变化,但他努力控制着。

胡铭天不知如何回答,吕新圆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恰好这时林晓晓打来电话问他们到哪了,化解了尴尬。

列车驶出虹桥车站,一个月的魔都之行即将结束,这些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事,送走了胡媛媛,祭奠胡家故去的亲人,举办摄影展,帮助胡世杰和宇天集团摆脱了危机,王兴东决定留在上海,一切的一切,吕新圆望向窗外逝去的景物百感交集,上海的确是座有魔力的城市,过去现在和将来还会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此刻吕新圆最牵挂的还是吕瀚眠的身体,真想立刻回到爷爷的身边。

自从开展那天在网上看了直播,吕瀚眠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这只是李佩华和小霞表面上看到的,得知了自己的病情以后吕瀚眠每天晚上躺在病床上以泪洗面,再坚强的人也害怕有一天将失去记忆失去亲人,第二天医生来查房时表现出愉悦的精神状态,陈主任同意李佩华把吕瀚眠接回家里休养,按时服用药物。

回到吕家老宅,房顶上还留着残雪,院子当中的那棵柿子树依旧挺立,枝头几个萎缩的果实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吕瀚眠望着,感觉自己就像柿子一样,撑不了多久就会掉下来。

有了小霞的照顾,李佩华终于可以回家了,跟潘凤山的争吵自不用说,但连续两天在胡同门口看见两三个黑衣人进出让李佩华觉出了异样,询问潘凤山自然得不出什么答案,倒是潘凯似乎跟几个人很熟识的样子,李佩华回到单位上班无暇顾及太多。

今天一大早,小霞给吕瀚眠做了顿打卤面,老爷子吃得挺舒服,还夸奖小霞的厨艺增进了不少,小霞依旧拿起备忘录提醒吕瀚眠今天需要做的事,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吕新圆要回北京了,并且会带着胡铭天一块回来,吕瀚眠听完搓着松垮的脸皮兴奋了半天,让小霞去买菜,中午吃炸酱面,老北京讲究上车饺子下车面,小霞出门后,老爷子来到正房。

吕瀚眠整理着还没有修复的画作,还剩下三幅,都是小尺寸的,修复难度也不大,他思量着必须在春节前完成这些画,完成故宫领导交代的任务,剩下的就是整理收藏品,因为何子枫出发去上海前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昌平那块地的租金已经全部付清,等吕新圆回来后就可以设计动工了,由紫东装饰亲自监督完成,吕瀚眠越想越兴奋,此生未了的三个心愿,第一是帮孙女办摄影展,已经如愿,第二是将吕氏古书画修复技艺传承下去,第三就是建一个私人博物馆,将自己和吕新圆多年的收藏展示给世人,吕瀚眠希望在自己完全丧失记忆之前完成后两个愿望,哪怕只是一个也好。

吕瀚眠拿着一串钥匙来到后门库房门口,廊檐下的闹闹见到多日不见的主人在笼子里活跃起来,叫着“老帅哥,回来了”,吕瀚眠打开门锁,笑着回道:“回来了。”

走进库房,打开灯,陈列柜上落了一层灰尘,吕瀚眠拿起抹布擦着,接着是陈列柜和紫檀大柜,擦着擦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好像有几卷修好的画在柜子里吧,瞧我这脑子。”

吕瀚眠掏出钥匙打开柜门翻找着,果然有几幅修复好的画忘记了,就在他关上柜门的瞬间抬头望了眼,感觉有些不对劲,吕瀚眠挪来一把椅子站了上去,在柜子的顶格里找着什么。

“老师的绘本呢?”吕瀚眠的表情变得焦急起来。

吕瀚眠把整个大柜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绘本,他意识到最珍贵的绘本丢了,突然感到天旋地转,险些从椅子上栽倒,吕瀚眠俯下身慢慢下来,手支撑着桌面,如果说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如同下了一场冰冷的雪,那么绘本的丢失无疑是雪上加霜,吕瀚眠踉跄着走出库房,感到一股寒风迎面吹来,吕瀚眠感觉四肢无力扶着门框慢慢坐在地上,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耳畔传来“爷爷,我回来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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