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两人,瞪着一双好奇的眼,上下把凌一打量了一番。那李大姐对厨师说:“现在大学毕业生也不包分配了吗?那,那么多大学生毕业了可咋办呢?”
“嘿,刚才小凌不是说了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干啥都是工作。我看小凌这个思想就是对的。”
凌一冲那厨师露出个了然的微笑。
第一天的工作在晚上十一点半结束。收拾好桌椅碗筷,小巷里微弱的路灯亮起。
好在,住的地方距这儿只有五分钟不到的路程,转个弯即到。
回到寝室,郑蓉儿竟还没回来。凌一顾不了其他,太累了,加上手又绷又疼,她需要赶紧洗洗躺床上养养神儿。
*
这会儿的郑蓉儿正和曾建军、雷院长他们在歌厅嘿歌。
说是嘿歌,几个爷们喝得是天南海北找不着调儿,所以,更多时候是在霓虹灯下搂着郑蓉儿漫舞。
今天的聚会范围很小,只有曾建军、雷院长、郑蓉儿以及曾建军的一个小兄弟四人。所以,酒桌上的谈话也算是直白的。
曾建军委婉的提出想接化验室工程及郑蓉儿工作安排的事儿。
雷院长玩味的瞟了曾建军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曾老板,你狐狸的很呐。一开口就要我帮两个忙。”
曾建军忙低头哈腰地答道:“冲着咱这老感情。雷院长也不能不管兄弟不是?!”
雷院长有些口齿不清地指着曾建军道:“就冲兄弟你说的感情,好,抵一个!可是,也只能抵一个不是?那你说,我是抵你的呢还是抵小郑的?”
曾建军佯装木纳地怔在那儿,眼睛偷瞄了下郑蓉儿的脸色。
郑蓉儿这会儿也垂下头,拨弄着手中的酒杯。
就听雷院长又说:“我倒是想两个都周全啊。一边兄弟在侧,一边美人在怀。这样的畅怀惬意倒也是人生快事!”说完,仰头“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还是曾建军反应快,跟着媚笑几声,“雷院长是英雄气概。还怕没兄弟和美人?!”又举起酒杯,“我们就是雷院长誓死追随的兄弟!祝雷院长也早日找到红颜知已。”
“哈哈哈。现在就有位现成的红颜,就是不知妹子肯不肯赏脸做我的知己?”雷院长微醺着脸,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曾建军给郑蓉儿抛过去一个暗示的眼神,郑蓉儿无奈,举起酒杯道:“雷院长玩笑了,我怎么。。。。。。”
话未说完,曾建军抢过话头,“哎,能得雷院长赏识,是我们蓉儿的福气。蓉儿,赶紧敬雷院长一杯。”
于是,郑蓉儿笑着举起杯,“是呀,几世修的福,能让雷院长高看一眼,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来,这杯小女子敬雷院长!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喝完,倒立酒杯示意。
雷院长色眯眯盯着郑蓉儿,边看边喝,仿佛郑蓉儿是一道下酒的可口佳肴。
等一杯酒下肚,郑蓉儿移步过去倒酒,雷院长那双眼就在郑蓉儿身上挪不开眼。
“我这个人啊,没别的。但讲义气重感情,兄弟也好,知已也罢,只要跟了我一条道儿,我雷泉义决不辜负!有我口饭吃,决不忘了他们!”
“我就知道,雷院长是仗义人儿。”
“是啊。雷院长就是气魄非凡。”
郑蓉儿脸上带了笑,心里却矛盾的似一团麻。
都是成年人,她岂能看不懂雷泉义眼里的欲望,岂能听不懂雷泉义话里话外的暗示。但是,在这个年代,做小三是遭人唾弃的事儿。虽然,可以换来满意的工作,换来想要的生活,可是,这一切真的值吗?她真有些度量不清。
晚上,在曾建军的暗示以及雷泉义话里话外的诱惑中,郑蓉儿还是依然坚持回到出租屋。她还没有抛弃世俗,抛弃节操换取想要生活的决心。
或许,是现在的日子,还没有把她彻底逼上绝路。她郑蓉儿就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蝶,在风雨飘摇里,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拼命挥舞着蝶衣,想要奔向未知的明天。
*
第二天上午凌一走时,郑蓉儿还在宿醉中。昨晚,郑蓉儿几点回来的,凌一真不知道,身体的困乏引导她很快进入梦乡。
多少天,彻夜难眠的痛苦在一夜间消失殆尽。那份深度睡眠的酣畅淋漓,让凌一恍惚以为睡在家里舒服的小床上。
下楼啃了个饼子,凌一便到了快餐店。昨天只顾盯着门口的招聘广告,还没注意店门上方的店名。
今天刻意瞅了一眼,“实惠饭店”几个塑料大字,鲜红夺目,底色却是绿中泛蓝的深绿。凌一心中腹诽,“倒挺像老板娘的风格。”
李大姐已经来了,正抱着一捆葱出来,看见凌一,便把那葱往店门口一放,对着凌一道:“小凌啊,先把葱剥了吧。”
凌一答应着,扯过一个小凳,便剥起来。正是早餐时间,小巷里还算热闹,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凌一倒没多少不自在,向来,她对工作就没在意过贵贱之分,就像现在坐在店门口剥葱也很坦然。
“咦?这不是凌一?”
抬头望去,凌一才发现台阶下陈依鸣站在那儿。满脸的倦色,一手还拎了两个面窝。
凌一甩了甩手上的泥巴,站起身,顺台阶下去,压低声音问:“你今天咋不睡觉了?”
陈依鸣无奈地甩甩手中的面窝,“唉,别提了。昨儿不是星期六嘛,歌厅包场。厉害了,硬是唱了个通宵,直到凌晨四五点才走。我就在卡座上将就睡了会儿。这不,正准备回去吃了再睡呢。”
凌一自嘲道:“嘿,我们这毕业了,过得连星期几都分不清了。”
却听陈依鸣又问:“你咋在这儿?啥时候找的?”
凌一道:“昨天刚找到的活儿。还挺好,离住的地方也近。”
陈依鸣又问:“郑蓉儿呢?她找到活儿了吗?”
“还没呢。这不刚毕业嘛,要有个心里适应期。哎对了,你有啥合适的工作给她介绍下。”
“蓉儿对工作有啥要求?想找个哪方面的?”
“唉。你也知道,我们说起来是大学生,但是高不成低不就,能有工作先干着就挺满意,还挑啥?”
陈依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前几天,听我姐说歌厅想再招个服务员,但工资不是特别高,二百块。也不知蓉儿愿不愿意去?”
“哎,这感情好。如果你姐要招人,记得先要蓉儿。”
“好。”陈依鸣顿时喜上眉梢,答应着冲凌一招了招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