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一,凌一和郑蓉儿早早收拾妥当,来到医院外的公交车站。已是初秋,早晨的天气微微有些凉,凌一穿了件红色衬衫,下身是件白色蓬蓬裙,亮丽的衣着很是抢眼。红色,一直是凌一喜欢的颜色。相比,郑蓉儿穿得就比较简单些,一系黑底白花的连衣裙,长发披肩,有股妩媚之态。
两人正歪着头,向左边公交车来的方向张望,“小凌,小郑,你们要到哪儿去?”身后有人在喊她们。
回头一看,吴沁和李韩之一人骑着一辆山地车从后面过来。俩人一副运动装扮,头上戴着鸭舌帽,身后各背了一个双肩包。看样子是要外出郊游的架势。
凌一和郑蓉儿迎上前打了招呼。
“我们想到左岸去。吴老师,你们要去郊游啊?”凌一问道。
吴沁笑着回道:“奥,我们俩今天都休息,想着骑车到周边去转转。这不,天气也凉快了。听说听涛植物园的枫叶都红了呢,我们也去看看。”李韩之至始至终在旁边微笑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吴沁。
“那你们快去吧,等下太阳出来就热了。”凌一挥手说着。
吴沁和李韩之重新骑上车离开。离开的一瞬,李韩之扭过头,对着凌一微笑点了点头。凌一知道,这是他在感谢自己上次的帮忙呢。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凌一心里暗暗为两人重修旧好而高兴。
三路公交终于来了。凌一和郑蓉儿挤上车,由于是假期的缘故吧,车上的座位竟然满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心情,两人挤在人群中,欢喜地看沿路的风景。
虽然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好几年,也到过几回左岸城区,但是,每回去的心境都是不同的。就像现在,凌一一路忐忑,一路欢欣,想象着见到周宇龙要说些什么。
不知不觉竟到了人民医院东门站。下得车来,凌一突然有些迟疑了。不知道自己这么突兀地来看他,他会有怎样的反应,不快?亦或是欢欣?
“咋的啦?”郑蓉儿看她踟蹰不前,不由得问道。
“我这样突然来,不知道他,他会不会不开心?”凌一嗫嚅着。
“来都来了,想那么多干嘛?管他开心不开心呢,你只要明白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好了。”郑蓉儿说着,不由分说地拉她往里走。
已经从听张雄那里打听过,周宇龙现在在呼吸内科,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四楼。两人顺着指引往里面走,在穿过门诊楼拐角的瞬间,凌一眼前闪过一个身影:高挑个头的女生,一头披肩长发,白色连衣裙,走路带起飘逸的风。
凌一目光微怔,脚步慢下来。对面的人也看到她们,微微迟疑片刻后,立即收起脸上的诧异,扬起脸,抿着嘴唇笑着向她们走过来。
“哎呦,凌一,咋这么稀客呢?!难得来人民医院看看老同学啊!”高个子女生热情地说。可是,那口吻咋听咋让人觉得不爽。
“嗯。我来找周宇龙。上次,他送我了份礼物,我今天专程过来感谢他的。”凌一笑眯眯地,定定瞄着女生的眼睛说。
“奥,是吗?”女生脸上有些讪讪的。
“嗯。”凌一假装认真地点着头,“哎,为了亲手做礼物,手都弄伤了,我专程过来看看他手受伤好些了没?”
那个女生的脸微微变白,咬着牙轻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走了啊,林倩。有空到附属医院来找我玩啊。朋友嘛,就要多走动走动。”凌一潇洒地回挥了挥手,拉起郑蓉儿头也不回地离开。独留下一脸惨淡的林倩在风中凌乱。
快步走出好远,郑蓉儿才减慢脚步,气喘吁吁地问:“咋回事啊?你和那林倩到底咋回事啊?搞得我像在看宫斗剧。以前,你们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
“哎,一言难尽啊。”凌一苦笑着。然后,俩人边走边细讲她和林倩的过往:
林倩也是周宇龙同乡,检验专业学生。美女美眉一枚,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高挑,身段婀娜,长相甜美。最初,凌一只知道她是周宇龙的老乡,时不时会到校团委看望他。同时,也和同在校团委的同学们打得火热。每次来找周宇龙,都会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带些吃的也会分给大家。
而其中,她对凌一更是以好朋友自称。热络地和凌一一起讨论娱乐、研究新款发饰,有时候,还会约着一起去吃个晚餐。在大家的眼中,两人俨然朋友一般。
直到有一天,周宇龙很严肃地冲进办公室,寒着脸对凌一说:“凌一,你跟我出来一下。”
凌一一脸懵圈地随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站定。
周宇龙转过脸,一脸阴沉地说:“凌一,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靠近林倩。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不要伤害她。她是我老乡,是我的妹妹。今天她哭了,说不喜欢你这样别有用心地接近她。我也不喜欢!”
凌一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扯着嘴角冷笑道,“说我别有用心。。。。。。我的别有用心。。。。。。周宇龙,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别有用心是什么?!”
“我的别有用心是想靠近你!了解你!希望多了解你的家乡,你的一切!”被气愤冲晕头的凌一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办公室有同学伸出头来好奇地张望。
周宇龙尴尬地看了一眼,随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以后,请你不要再去找她。”
凌一愣在原地,泪在眼底拼命地打着转儿。心却痛得像是破了个口子,汩汩地淌着血。
听完凌一的讲述,郑蓉儿感慨道:“哎,真看不出来。原来是一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会玩阴招的小人。看她一脸可爱无辜的模样,还以为是个单纯的美眉呢。”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也喜欢周宇?同时,发现你也喜欢周宇龙?”郑蓉儿后知后觉地追问。
“是啊。”凌一点着头,“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好可怕的东西。在那么多人里,在我刻意掩饰的情感里,她都能准确地把情敌找出来。”
郑蓉儿撇撇嘴说:“啥呀,你虽说刻意掩饰着,没有再表白。可是你的眼神,你的关心关注,一秒就能把你给出卖啦!”
凌一无奈地摇着头。
“那你为此恨过周宇龙吗?他偏袒林倩,是不是喜欢她啊?”郑蓉儿问。
“这个还真没看来,他对谁都是那样淡淡的,也没有看她对林倩有特别的地方。要说有,唯一特别的就是每年会和她一起回家吧。林倩说一个人回家害怕,每次都是几个老乡送她回去的。这自然有周宇龙。”
“还真是个心机婊。”郑蓉儿不屑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谁都有权利追求爱情。别人背后指不定也再这么说我呢?!”
“呸呸,哪有那么说自己的。”郑蓉儿笑嗔道,然后说:“走吧,赶紧去找你的白马王子。”凌一笑着捶了郑蓉儿一捶。
走到内科走廊,凌一突然感到心跳莫名地加快,想象着第一句话要怎么和他说,是含情脉脉地说声“嗨”,还是笑着对他说:“周宇龙,我来看你啦。”
正六神无主地想着,脚步已迈进科室,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凌一强装镇定地问道:“请问,周宇龙在么?”
办公室里的人抬起头,凌一看清,有个人竟然是“四大金钢”中的谢志刚,此刻,他也正瞪大眼瞄着凌一。另一个年龄大些的应该是带教老师,他回答道:“奥,周宇龙他们组今天休息。”
“奥,谢谢啦。”凌一失望地道着谢,准备赶紧退出来。这时,谢志刚接着说:“周宇龙回老家去了,过完十一才能回来。你有什么要转告的吗?到时,我告诉他。”
“没。没。”凌一摆着手,“我到左岸玩,顺便来看看他。”谢志刚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模样。
凌一和郑蓉儿下楼来,心情却失望透顶,那腿也像灌了铅似的重。俩人在人民医院的花园里又坐了片刻,沮丧着脸回到附属医院。一整天,凌一的心情都失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