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妈也抢过话筒,“闺女啊,咋得啦?跟妈说说看。谁欺负你,明天让你爸去收拾他。再不行,我带上哈利也去。”
凌一被凌妈的无厘头给逗的破涕为笑,“妈,真的没啥事儿。就是工作还没找到。我这不是着急嘛!”
她不愿父母为她担心,工作的事儿,她已经给父母讲过,凌爸凌妈都表示,找不到,随时回来。
那个时候,还有周宇龙的这份牵挂在,她不能轻易说回去的话。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周宇龙的一纸信笺,让她苦苦支撑的这座城堡轰然倒塌。不留一丝余地,连扑上去哭天抢地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从心底,凌一的确动了想回家的想法。这也是她下楼后,直奔电话亭的原因。她想看看父母的反应,想把回去的讯息透漏给父母,让他们能为自己回去的未来点一条明路。
她太累了。这一年多来,在就业求职的路上,她肯放下身段,什么苦,什么累的活都不挑剔。就是有一个单纯简单的意念在支持着她:和周宇龙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赖以依存的信念,在一瞬间随着城堡的倒塌,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想回家,想依偎在父母的怀里,做父母怀里的娇娇女。
凌一点着头,“嗯,想回家,想你们了。。。。。。”
“那就回来,啥都别说。”凌妈豪迈的一句让凌一瞬间泪奔。
放下电话,凌一直奔美食街,点了两笼小笼包,一杯豆浆,在众目睽睽下,一口气吃完。
仿佛在一瞬间,身体里注入了流动的液体,有活力在流淌。凌一心慌虚飘的感觉没有了,能感受的脚踏在地上的踏实。
原来,比失恋更痛苦的感觉是饥饿啊!
这是凌一第一次体会这样的感受,以前,对于周宇龙,是得不到摸不着的暗恋,心里可以为他的一个回眸而失魂落魄,可以为他的一句话而痛苦。
现在想想,其实一切不过是不切实际的无病呻吟。
真正的痛苦,是食不果腹。难怪古语有云“饱则思淫”,看来不是全无道理。
*
一路走着,一路的胡思乱想。
“凌一,凌一。。。。。。”有人从身后追上来,跑得是气喘吁吁。
凌一忙转过身,看到一脸焦急的李韩之,“咦,李大夫,怎么是你啊?这个时候不上班?”
李韩之站定,微微平息了下心情,“我刚到你租的房子去找你了,谁知你不在,我就在这周围转了几遍。还好,还好。可算是找到你了。”
凌一不解地问:“怎么啦?有事儿吗?”
李韩之拉了拉凌一的衣袖,退到个人少的角落,才开口道:“上次,我说帮你找到我们医院上班的事儿,还记得不?”
凌一茫然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儿,她没有报什么希望,因为听着李韩之的语气,是再与他交往的前提下才会给她帮忙。
对于交往,凌一并没有做好心理预期,压根也没多想。
就算李韩之是不求回报的帮助她,而她又将如何回报他?所以,对于这件事,凌一还真的没放在心上。现在,听到李韩之骤然提起,她有一瞬间的模糊记忆,而后清晰化开的画面。
就听李韩之继续道:“我回去后就着手忙这件事了。嘿,毕竟我是医院的职工,加上我父亲的一点人脉,这件事儿倒也算顺利。”
他兀自兴奋地说着,突然瞥见凌一的态度不是想象中的兴高采烈,立马刹住话茬,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啊?什么?”凌一被他突然的态度转变也给弄懵了,不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是说,你工作的事现在基本上成了!”李韩之又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然后,赶紧又跟了一句,“但是,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上次就当我胡说。给你帮忙和想和你交往,本就是两件事,不该混为一谈。”
他用食指指腹扶了扶眼镜框,真诚地道:“帮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是你拒绝我,我也能接受。”
凌一听他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压根没有插话的余地。可以看出,李韩之是真心想帮她。但是,作为一个自认不是熟到可以倾钱倾力帮忙的朋友,凌一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是欣然接受,然后感谢;还是直截了当的拒绝,然后互不相欠的心安理得。
但是对于能进附属医院的这份诱惑,凌一还是没办法拒绝。
这一刻,凌一的心里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我,我,容我考虑考虑。。。。。。”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李韩之仿佛看出她的顾虑,打断她的话,“什么都不用说。你只管放心等通知。”
“不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我。。。。。。”
“嗨,啥报答不报答的。对你来说,也许有难度,但对我来说,也许就是举手之劳。你说,我有这样的资源,不用来帮助朋友,岂不是可惜了?”
李韩之无所谓地伸出手,大咧咧地说着。这个样子,和平常严谨的老学究模样,可真是有天壤之别。
“我是想追求你不假,但,这不是我想要帮助你的主要目的。你今天就是拒绝了我的追求,但我依然会给你帮忙的。我可是当你是朋友来着!”李韩之难得羞涩地笑了笑。
“不是,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我只是犹豫,要怎么还你的人情。这份恩情太大了。我,我怕我难以报答。”
听凌一说完,李韩之道:“嗨,刚不是说了嘛。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我家老爷子还搭得上句话,加上我现在在医院,好歹也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吧。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将来你拒绝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
凌一望向李韩之,“李大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而且,对于到附属医院我是梦寐以求的。但是,我却没有心理准备,做你的女朋友。因为,我们之间毕竟还有吴老师不是?我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李韩之垂下头,“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就当是朋友间的友谊,好吗?”
说完,幽幽看向远处的街角,轻飘飘说了句,“我和吴沁已经过去了。”而后,轻轻叹了一声。
正是初秋,微风里,一两片叶打着旋儿,从树上坠落,和他的这一声叹息悄悄勾勒出一帧和谐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