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无破坏你们两族关系的意向,可小泠子她不能做这关系的牺牲品。”
“兰皇子如何能肯定她就是牺牲品?”凌筠问,“同为皇族人,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可你也不能毁了小泠子的一生,你也明白,仙人只有一生,”兰哲十分冷静。
凌筠愣了一下,又缓缓道:“这场联姻,本就是凌族请求凤族在先,若我去解除婚约,岂不惹怒了凌王,更是惹怒了凤族?”
“事到如今,这婚约自然已不能解除了。不过,若把小泠子交给你,还请你不要为难她。小泠子自小就活泼,容不得什么束缚,因此还请你莫要限制她的自由,”兰哲把自己那块月牙形的冰玥放到了桌上,起身道,“好好待她,告辞了!”
凌筠目送着兰哲出了门,可又有谁能发觉到,一滴晶莹的泪珠迅速从兰哲脸上滑落下来,悄无声息地沾到他的衣襟上。
连兰哲自己也不曾想到,他今日竟会如此淡定地说出那些话来。
七月初七,并没有因为有些仙人的煎熬而快些到来,也不会因为有些仙人的不舍而来临得慢一些。
兰哲只好去看望东隐,东隐看上去似乎依旧一幅无忧无虑的样子。见到兰哲,东隐显然有些意外:“兰兄?你怎么……”
“来看看你,”兰哲回答。
两人坐下后,东隐这才问:“今日为何如此闲暇,来此一坐?”
“山下过于喧闹,来此静静罢了,”兰哲笑了笑。
东隐点了点头:“不过,听山下的仙人说,这几日各族都派遣了使者前往凌族送贺礼。你身为兰族皇子,不是该代表兰族去吗?”
“我……”兰哲突然转过头去,许久才说,“前几日已去过了,今日不该再是我去,父君会派遣其它仙人的。”
“原来如此,”东隐看兰哲这幅样子,便不再多问了。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真可比那人间的十里红妆。这场面引得沿路的凤族百姓纷纷驻足观看,皆议论纷纷。
“此次联姻,真消了咱们凤族的心头之患哪!”“公主,不,凤君真是大公无私。”“娘亲,好长的队伍啊!”“咱们凤族的凤君,快看,那是凤君!”……
凤泠听着花轿外热闹的声音,倒不觉得欣喜,却是一种隐隐的忧伤。不过,不知这是离家之痛,离乡之苦,还是别的什么。
雾总能被风吹散,花也会随水漂远。
纵然难忘你笑靥,只坦然往事如烟。
独步已愈行愈远,儿时更不能再现。
一步三回头莫选,你已不在我身边。
命运难测何必怨?只怪痴心无人见。
已注定你我无缘,岂有来世能相见?
凤族使者随殿外的二皇子凌霄进了凌云殿,只见殿内的乐师们奏起了迎宾的曲调,王座上的凌风起身道:“凤君屈嫁于凌瀚院,助两族结盟。如此远见,令本王十分佩服,请凤君与诸位使者入座!”
仙宴办得十分热闹,来送贺礼的使者更是络绎不绝,凌王见了,自然是喜笑颜开。凌霄见凌王高兴,便对一旁的凌筠说:“这次,你也为凌族立了功。今后,对凤君要谨慎相待,得罪了凤族,就是得罪了兰族和阙族。咱们凌族对外族一向冷漠,其它各族定会站在凤族那边。况且凤族和凌族的势力也不相上下,不好应付啊!”
“父王教诲,定会谨记于心,”凌筠行礼应道。
次日,凌瀚院中。
“好了小贞,在这里就不要叫我凤君了,叫我公主便可,”凤泠边走边对一旁的小贞说,“无人时,叫我'凤泠'也可。”
“公主,这有些不合礼法吧?”小贞有些纠结。
“这里又没别人,礼法还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凤泠眨眨眼睛,“谁整日不做正事,却监督别人礼仪有没有做到位,岂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公主,凤后说过,这里不同于凤宁院,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小贞劝道。
“不错,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害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参见王爷,”小贞马上行礼道。
“小冰块,你怎么又这样神出鬼没的?”凤泠有些不满。
“不是说好不再叫我这个名字吗?”凌筠问,“你用两个条件换回了玉佩,可是忘了?”
“叫习惯了,不过我会改过来的,”凤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御枫可不要再忘记了,”凌筠停了停,“除了'小冰块',你叫我什么都行。”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贞替我作证!”凤泠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比如,竹子、鲤鱼、石头,或者神出鬼没,小古怪,这样的名字也可以吧!”一旁的小贞若不是捂着嘴,早就笑出来了。
而凌筠仍面不改色:“随你,不过,这最后一个名字里带了'小'字,倒是不行。虽说你辈分大,但年龄却不比我大,因而,我不赞成你这么叫我。”
“你怎么跟父君似的,整日教这教那,还将我关在凤宁院里,不让我出去!”凤泠问。
“你想去哪?”凌筠问,“你不问我,又从何处知晓我不让你去?”
“何处都行,只要能出这院子,”凤泠答道。
“去吧!”
“可你还没问清我……”
“今后你可以随便出去,不必让我知晓,”凌筠答道,“这凌瀚院在凌族也算是特例,因为我认为一个人若是失去了自由,便是画地为牢。即使住在多么奢华的地方,也只是金丝笼,与囚笼相比,只是多了漂亮的外表罢了,又有何分别?”
凤泠竟佩服起这位王爷了。
这时,侍卫玉澈进门行礼:“启禀王爷,阙族二公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