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允来不及与众人多做解释,说完这句话,转身欲走,心念一动,突然对石隐瑜说道:“大嫂,天语房间的门锁了没有?”石隐瑜知他所问必有深意,说道:“钥匙在我这里,我给你取来。”说完,石隐瑜转身去取钥匙。
凤天应、凤天诺、凤天承和闻芳四人围在凤天允身边,凤天应道:“要我们一块去么?”
凤天允微微摇头道:“一来爹把这件事交给了我,且你们自己也都各自有事。二来我与江铁舟素来交好,三来此事眼下全是我自己的推测,既是推测,便未成事实,且此事如果非我所料,那就最好不说。”
凤天承“嗯”了一声,道:“你是想取天语行走江湖时的那一脸装扮对么?”
凤天允点头道:“二哥深知我心,碍于楼规,如果此事真如我所料,自是隐秘些才好。”
凤天诺挨着凤天允道:“三哥,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吧!”
凤天允摇了摇头,道:“爹明天还让你去送礼呢,不必担心!”
闻芳也接着道:“总之遇事莫要强来,不好解决便回来,我们商量着办。”
凤天允应了一声,却听陆蛮儿坚定的道:“三公子,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原本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却突然变得英挺非凡。凤天允定定的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这时只见石隐瑜已拿着钥匙走过来。
凤天允进得凤天语未出嫁前的房间,在塌下翻出一个小小的木匣,打开来,取出一部已粘好的胡须,那是凤天语初次行走江湖,突发奇想,专门给自己定做的一部假胡须,当时她只是觉着戴着很好玩,不想此时刚好被凤天允想起,便拿来装扮一下。
待他走出房间,脸上已粘好了一部大胡子,粗着嗓音道:“我去了,你们不必挂心。”说着便直奔马厩的方向。陆蛮儿也跟着他一起走去。
待来到马厩,一股浓重的酒气混合着马粪的味道迎面扑了过来。凤天允闻到这股味道,粗声道:“赵小七,还没醉死吗?”说着,他已来到一匹亮白如雪的马跟前。
这马长得高壮异常,通体雪白,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色。马的旁边,正有一人斜躺在那里,头枕的高高的,却是枕在一个酒坛上。这人原本穿的一身白衣,却已脏的不成样子。头发散乱异常,脸色迷离。手中正拿着一只酒碗,兀自狂饮不休。
凤天允来到跟前,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赵小七,死了没?没死帮我找匹马。”
这人正是陆蛮儿口中那“一旦动起来便无人可追,为情苦守“九凤楼”的赵小七。陆蛮儿一见他,又显的有些紧张,道:“你就是赵小七吗?我很早就想见你了。”可惜的是,赵小七根本就没理他。
赵小七斜着眼,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凤天允,这一看,突然站起,用手一指,道:“你……你……”凤天允打了他一拳,道:“你什么你,来帮我找匹马。”赵小七听着他的声音,怔怔的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又一低头,道:“自己找!”
凤天允愠道:“养了一匹举世无双的“雪龙驹”,到了关键时刻,却没人能骑得了,养来何用!”
说完不再理他,自己牵了一匹马,翻身而上,绝尘而去。
月色下,凤天允和陆蛮儿各乘一骑,飞快地向江州方向赶去。
等凤天允赶到江州南城门时,他早就远远的看见城门外灯火通明,待快至近前,只见城门外团团的围着很多人。他早早的已翻身下马,悄悄地来到人群之外。这时,正是靳文忠与郜芝兰对话之时。他听郜芝兰说的话,只觉心中敬佩不已,遂不禁拍掌称赞。这时只听那冯贵守大声道:“什么人,胆敢在知府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靳文忠看了一眼冯贵守,眼中突然寒芒一射,冯贵守原本是为了讨好知府大人,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只吓得一低头,紧忙后退两步。再不敢多说一句。
只见靳文忠朝说话的方向微微一笑,说道:“不知是哪位江湖上的朋友,能否让本府见上一见。”
凤天允粗着嗓音“哈哈”一笑,道:“见见又何妨。”说完,一扭身,已翩然跃至战圈之内。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已多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傲然卓立在正中间。
靳文忠的左手拇指又不自觉的转了一转,看着凤天允,说道:“不知这位朋友如何称呼,到此所为何来。”凤天允道:“我只是山野村夫一个,名字不提也罢。来此嘛,是为了找寻我的家人。”说到此处,他巡视了一周,从江铁舟、郜芝兰等人的脸上逐一看过去。又道:“我的家人因为惹了点麻烦,又不想连累我,便从北方一路南下,想寻求一条生路,我虽为他们截住了北方的麻烦,但如今却失去了他们的去向。”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定定的看了一眼江铁舟,却见江铁舟也在一脸苦笑的看着他。凤天允又看了一眼郜芝兰,见郜芝兰一脸欣慰,也在看着他。
靳文忠微笑着道:“只是这里好像没有你要找的人吧!莫不如你先到别处找找,等找到了,可要告诉我一声,好让本府也一块儿高兴道兴。”说到这里,靳文忠突然收起笑容,又道:“只是你方才赞江夫人说得好,本府倒是想知道,到底好在哪里?”
其实凤天允对于靳文忠并无了解,只是觉得刚才郜芝兰说的话句句都打进他的心里,是以才忍不住拍手称赞。听靳文忠如此一问,粗着声音干笑了一声,道:“这位江夫人所说的话豪气冲天,比男儿尚有过之无不及,自是当赞。若是因此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莫怪。”
靳文忠微笑着道:“不怪不怪,世间有此奇女子,本府也是敬仰的紧,何来怪罪一说。只是本府与这些位江湖朋友有些误会,他们说些气话那也是情理之中,本府也无意为难这些江湖上的朋友,只需他们还了我的东西,本府在此承诺,所发生的一切,一概既往不咎。”
凤天允微微一笑,道:“莫如这样,在下也来跟大人做个极为划算的买卖如何?”
靳文忠“哦”了一声,脸上绽开了笑容,道:“莫非你有本府想要取回的东西?”
凤天允道:“大人想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但我却有一件比你想要的强上千百倍的东西。我用这件东西来换回这些人的命,大人一定舍得交换。”说着一指江铁舟等众人,又道:“你看,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咳!我换回去,也是赔的掉底的买卖,这样的好事,大人一定不能错过。”
靳文忠转了转拇指,道:“有这样的好事,却不知你有什么好东西,不妨拿来看看。”
凤天允用手一指靳文忠,道:“喏!便在大人脖子上长的好好的。大人若是丢了这件东西,可是大大的不妥,这件东西于大人来说,可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靳文忠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道:“说的是,说的是,看来你早就有备而来,也要和本府作对喽!”
凤天允笑着道:“哪里哪里,在下说过,只是路经此地,适才听闻这位江夫人一番话说的句句打进心里,一高兴,便也想来凑凑热闹,救他们一救,大人不见怪吧!”
“不怪不怪,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倒想请教一下。”
“大人请说,鄙人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以我的头长得好好的,什么时候却成了你的东西?”
“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头这些年一直好好的长在那里,是因为大人前半生的福报,可自从大人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之后,便抵消了原有的福报,所以这头便长得有些不稳了,鄙人以前对大人并无了解,现下了解了,那这颗头现在就归鄙人所有,说不定哪日鄙人一高兴,便来取走,这样的话,大人这身子也便没什么用处了,岂非得不偿失。所以今夜这笔买卖大人还是做得的。”
靳文忠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永远挤在那里,他仍旧笑着,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凤天允道:“大人请问。”
“如果我不答应,你要如何来取我的头?”
凤天允道:“这个很简单,大人的头旁边长了很多的花花草草,鄙人把这些花花草草砍一砍,再来取头,可不就简单多了。”
说完这句话,凤天允直取靳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