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忠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今日能来,自是做好了准备。沈灵绣,如果你还在乎这位自称是你丈夫的人,就跟我回去,否则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过意不去。你自己想好,如何选择,全在你。”
凤天允哈哈一笑,牵着沈灵绣走下楼梯,沈灵绣突然发现凤天允这一刻步履稳健,精神奕奕,全然看不出有伤在身的样子。她当然不知道,凤天允所饮下的冉遗鱼之血,混合以肖琴师那特殊的烈酒,功效岂止是补身那么简单,此时饮下的鱼血已开始起了功效,凤天允这一刻只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暗调内息之下,更是感到气流运转神速,似乎身体里膨胀了满满的劲道,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宣泄一样。
二人来到靳文忠跟前,沈灵绣冷冷的道:“靳大人,谢谢你如此看重于我,可人各有志,沈灵绣如今已嫁做他人为妻,此后还请靳大人不要再为难我和我的丈夫。沈灵绣自当感激不尽。”
靳文忠还未说话,凤天允先道:“咳!灵绣你说哪里话来,怎么是他难为了我们,而是他知道欠了我的东西,急着要来还我,不过,我此时还不想取回,靳大人怎的如此着急,放在你那里几天也无妨。”
靳文忠道:“哦!是我的头颅么?”
凤天允道:“靳大人好记性,并未忘记我所说过的话。”
靳文忠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可是一来我不想还给你,二来我也想带走沈灵绣,这可怎么办?”
凤天允一笑,说道:“不必太过执着,该放手就放手,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靳文忠道:“可是我偏偏很是执着,那又要怎么办?”
凤天允道:“你可以试试。”
靳文忠道:“好!那我……试试?”说着,他伸出手去抓沈灵绣的手。
凤天允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看。那只手已然离沈灵绣很近很近,他知道,只要他一动手,靳文忠身后的“欺凌山拳脚五绝”必然会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一晃,拦在靳文忠身前,却正是项门神。
项门神说道:“人家都已经嫁人了,不愿跟你回去,怎的还是如此不要脸,真是丢尽了男人的颜面。”
靳文忠一怔,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看着项门神,道:“这是哪里来的小朋友,自我一进来就在刁难我,莫非你们认识?”
项门神道:“不认识。”
靳文忠道:“不认识?那又是为何?”
项门神道:“你身后这几人刚才在笑我是么?”
靳文忠回头看了一眼五人,说道:“你们在笑他?”
袁破山道:“我们眼里就没有他,何来笑他。”
项门神笑了,怒笑,说道:“姐姐,我该怎么办?”
却见项飞鸾连头也没抬,只顾着看着眼前的菜,说道:“原来他就喜欢吃这些?”原来在凤天允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小阮已经着人把菜都上来了。
项门神叹了一声,说道:“姐,我要打架了,你也不关心关心,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呀!”
项飞鸾茫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哦!下手别太重了,给人家留条活路。”说完,又自顾拿起筷子,慢慢品尝桌上的菜肴。
项门神立刻笑了,说道:“好!”又对着“欺凌山拳脚五绝”说道:“你们就是“欺凌山拳脚五绝”?听说你们很厉害!不过你们刚才虽在笑我,但我听我姐的话,不会出手太重,你们放心。”
袁破山、樊篱、褚神机、阴白影、第五道风五人听着项门神的话,都不禁哑然失笑,五人中以樊篱最为随和,只见樊篱微微一笑,说道:“天下间以“狂”字出名的人,据我所知,只有两位,一个已然久不在江湖,隐遁山林,不提也罢。另一个是“九凤楼”的三公子凤天允,但听说此人虽狂放不羁,却也对人不失尊重,狂只是发自他内心的自信,所以叫他一声“三狂”乃是褒奖之词,但这位小友明知道我等的名声,却依然这般狂傲,倒是令我颇为喜欢,只是喜欢归喜欢,我却要劝你一句,你这般的狂法,会害了你自己,今日遇到我等不与你计较也便罢了,他日若是遇到斤斤计较之人,非吃大亏不可。”
沈灵绣一旁听着樊篱提到凤天允,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脸露微笑,不禁偷偷的捏了一下凤天允的手,凤天允斜瞄了她一眼,脸上又露出坏坏的笑容。
项门神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狂的资格?”
樊篱道:“是!”
项门神道:“没有打过,你怎知我就没有狂的资格?”
袁破山突然道:“你要非说我们在笑你,那也没办法,你若定要打,不如这样,倘若你能接得住我的半拳,我就向你道歉如何?”
项门神一笑道:“半拳?什么是半拳?”
袁破山道:“半拳就是我只用一半的功力,这位小友,我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你需明白。”
樊篱道:“他确然没有瞧不起你,因为他的半拳,能接住的人并不多。
这时项飞鸾突然笑着说道:“你最好多打他几拳,用全力,否则他会缠着你不放。”
袁破山和樊篱都是一怔,却见项飞鸾嘴里正吃着东西,向这边看了一眼,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又一脸兴奋的扒着桌上的菜。其实那不过都是些最简单的蔬菜,最简单的做法,但就是因为“他”喜欢吃的缘故,项飞鸾便逐一尝过,且吃得津津有味。情之所起,便爱屋及乌了。有多少因情而改变习惯,改变方向,甚至改变人生,大都不过是当局者深陷不拔,陷之不悔,却又享于其中,不肯脱身。但终究是并蒂者少,分离者多。一往而深,便万劫不复了。
项门神道:“说了那么多没用的话,来来来,我俩先打上一架再说也不迟。”说完,口中道了一声“看拳!”一拳轻飘飘的向着袁破山打来。
袁破山见他年纪很轻,心下颇为踌躇,不知自己应该用多少功力去迎上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拳。但他已无暇多想,仅用了三层力道,挥拳迎了上去。就在两拳即将相碰的一刹那,樊篱一把拉过离得最近的靳文忠,挡在他的身前。
“砰”的一声,两拳相撞。
只震得屋宇晃动,气流分散。
项门神钉子一般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袁破山身子一晃,退了一步。
凤天允双手抱肩,微笑着站在一边。原本是靳文忠找上了沈灵绣,却不想横生枝节,竟被这项门神横插一棍,搅了进来。他也乐得轻闲,站在一边看热闹。
袁破山、樊篱、褚神机、阴白影、第五道风五人此时脸上的倨傲之色尽收。
项飞鸾只顾着品尝菜肴,连头都未曾抬起。
莫西怀微笑不语,坐在项飞鸾对面。只想着往下继续看热闹。
沈灵绣一拉凤天允,用手一指刚才他们坐过的那张桌子,二人又重新坐到桌子边上。
褚神机突然道:“敢问这位小友贵姓?”
项飞鸾插嘴道:“他姓项,大名项万象,别号项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