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煌看着胸有成竹的云左,忽然问,“你说的这些,跟伤了阴康的那人有什么关系?”
云左闻言有些正色,“我三年来潜心布置,借助一些前辈的帮助,逐渐靠观星阁来影响江湖,在这个过程中我却发现了另外一股力量。”
离煌皱眉,“是一个身上有断刃图案的组织吗?”
云左有些惊讶,但很快释然,“这样看来重楼也遇到过这股势力吗?”
离煌颔首,“重楼杀手有三种委托不接,一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二是与朝廷官府有牵连之人,三则是十大高手之列之人。这个组织曾经委托重楼杀过一个人,是第三种。”
云左“哦?”了一声,“他们想杀谁?”
“春雨刀白若。”
云左睁大眼睛,“那个前天下第七的白若?”
离煌点头,“他的刀以悄无声息著称,在那个组织的委托之前,白若因为输给了一个十大高手之外的人,从十大高手中除了名。
但是老头子认为白若毕竟也曾是十大高手之列的人,因此就没接这个委托。但就在拒绝委托后的第三日,白若就被发现死了。
因为是曾经的委托对象,所以老头子就格外留了心。调查了白若,结果有些奇怪。”
云左道,“白若是燕州白家最小的儿子,他有什么问题?”
离煌,“他的出身没有问题,但重楼仔细查过之后却发现,在他小时候也因为向往江湖央求他爹给他请了师父,但当时的结果是,他的天赋很差,基本没有跻身二品高手的可能性。”
云左感觉到背后传来些许凉意,“这不可能,他是以地境巅峰实力登上十大高手第七的。”
离煌看她一眼,“当时老头子的反应也是如此,因此彻彻底底去查了白若的底细,然后发现一切的变化都是出现在他从南海归来之后。”
“南海,”云左突然皱起眉头,“你确定吗?”
离煌面无表情瞥她一眼。
是了,离煌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
“你想到什么了?”
云左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事有没有什么联系,但是灰老就来自南海上的一个小岛,但那个岛在三十年前就没了。那之后呢,你们还遇到过这个组织吗?”
离煌的表情难得的变得有些严谨起来,他点点头,“后来重楼根据那个来委托的人调查下去,渐渐发现在他身后似乎还有一个庞大而隐秘的势力。
但是等到我们还想查得更深时却发现那些人突然踪迹全无,那以后重楼杀手在做任务时时不时会遭到神秘人追杀,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年,我们损失很大,唯一的线索是老头子派八楼杀手去执行比较低级的任务,让对方低估实力,然后反抓住那人得到的。
那个人在被抓时就自杀了,身上很干净,只有手腕上方纹着一个断刃图案。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活动的消息了,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云左摸摸下巴,笑容有些冷,“没有活动不代表不存在,重楼接的时暗杀的活,而观星阁为了获取情报更需要渗透和潜伏,想来他们的目的也差不多,既然目标相同,就总会发生冲突,次数多了怎么都会觉察出不对劲。”
“看来就是江湖这一关,你都不容易闯得过去。”
云左咬咬牙,“离煌兄,咱们好歹也是盟友,就不能想我点好的吗?而且,”
她话锋一转,“我不觉得这样一个组织会是一个纯粹的江湖组织,从与他们的几次接触中我都可感觉到,他们跟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这次,他们对阴康出手。”
离煌不置可否,他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云左有些无奈,“他们的目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既然对阴康出手了,肯定就不是只为了伤他好玩,这是奔着他的性命去的。
只是他们跟我们一样,可能也没有想到阴康的境界居然没有掉,反而稳固在了天境,这才让他逃了,他们杀阴康一定有某种理由,这个时候谁先找到阴康就有了主动权,到时候危险肯定是少不了的,因此,嘿嘿。”
云左笑得有点坏,“到时候就需要离煌兄出马了,我和小平儿可扛不住。”
离煌没有说什么,不过以云左对他的了解,离煌沉默就相当于默认。
顿了顿,她又道,“如果照你所说,那股势力有能轻易杀掉白若的实力,那么我们的处境会比我想象的更危险。所以教小平儿练剑一事你还真不能拒绝了,她有天赋,至少也要能够自保才行。”
离煌眼神冰冷,“她本就不适合江湖,就算她拿起剑,你真的以为她就能拥有可以制敌的力量吗?”
云左这次没有再妥协,她直视离煌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持剑的理由呢?别太小看小平儿,你看她从云州到扬州,经历了多少危险,她有这份面对危险的勇气。
一旦她下定决心,我有预感,有一天她手中之剑,会让你我,甚至天下都为之震惊的。”
“在她能够拿剑之前就会没命。”离煌冷冷道。
两人一时都不想退让,这样的争论和冲突已经发生了很多次,每到这时最先妥协的大部分都是云左,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她异常坚持。
她叹了一口气,严肃道“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担心什么,但是就像那个道士一样,她生来就免不了纷争,危险不会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就选择到来还是不到来。
你先试着教她如何?也许在你看来,把她安置在一个地方对她更好,可是小平儿会愿意吗?她那样的,那么重感情的一个孩子,会怎么想?
寒山寺上她就已经做了选择,离煌,你觉得你能替她决定吗?”
“.…..”
夜风骤起,云左咳嗽了一声,她抱了抱手臂道,“你考虑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直到云左再次消失在那个洞口里,离煌还是站在原地,夜风的寒冷并不能撼动他分毫,他站了很久很久,然后四周一片的寂静里,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仿佛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