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
林统觉得自己病了,一种怪病。白天忙碌没什么,到了晚上,总是不由自主的到那井台边。虽然没有对话,默默的听上几首曲子,回去才会睡的安稳。否则,就是碾转反侧。
十五天的休整,很快过完,又到了争战的时候。这次是兰阳江,要在那儿驻营建寨,并以那为中心,荡平周围的赛夏族部落,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面迎阳朝阳,登台点兵,向兰阳江进发。午时不到就到了就到了那里,到了傍晚才刚刚建好了寨墙。
林统看着缓慢的速度,只是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人手不足,总共二千战兵,还被龚猛带走了三百。要扎万把人的大寨,是要费些力气。
营寨就建在龟山谷底,配上临时的港湾,方便补给,易守难攻。等六千新兵过来,即使集结所有土著,也是有来无回。
看着烦闷,林统延着山底沙沟向码头走去。码头是这次过来修复的,从原来的痕迹,依稀可以判断原来是座渔港。
林统躺在码头的木质栈道上,闻着新木的香味,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璀璨的夜空,没有了幽美的笛声,只是一种折磨。满脸惆怅的林统,对自己的情绪充满了无奈。仅管他死命抵触,可那笛声,就像上了瘾的毒品,根本无法忘怀。
就在林统神游之际,一道破风声惊醒了他。一个侧身,林统躲了过去,三尺的长箭钉在栈道上。
接着,一群穿着红色布袋的赛夏族人冲了跟前,手上的苗刀朝林统劈来。林统侧身撞飞一名赛夏族勇士,右手一记手刀砍在正面男人的腕上,左手一把抓住了刀柄。反手一刀斩掉了对方的脑袋。
右手一牵刀柄刺穿了右侧勇士的大腿。正面一名勇士举刀就劈,被林统上前一挺破去了刀势,一个下撩,从中间生生剖开。左侧一人,用刀一扫,直奔林统的脖子。林统一个矮身,用左手抓住刀背,又手刺击,从侧面穿透了敌人的腹部。又起脚侧踹,踢飞了右侧的敌人,打开通往大营的通道,转身从包围中跑了出去。
突闻身后脚步临近,扭腰一刀,把背后的敌人拦腰斩断。这时营寨响起了一串枪声,林统知道自己已没有了退路。此时回去,会被当成敌人打成筛子。
弄清状况之后,林统手持单刀,冲进人群。衬众人反映空白的一瞬,连杀四人。纵身跳入干涸的山沟抱刀前冲,砍掉沟边的一排小腿。
敌人随之跳了下来,从两头围堵过来。林统一个助跑,只用三步就跨上了对面的山坡。从上面冲破了包围,朝大海跑去。
这群人哪肯放过身前的白衣,稍一拉开距离,就开始放箭。在背部连中两箭之后,林统返身回冲。以左肩擦伤的代价,又斩三人。人堆里虽然没有箭失,也是刀光闪烁,让林统险象环生。
又砍死四人后,遇到了狠角色,任由刀刃在体内肆虐,也死死抱住林统,让林统背部连中数刀。
面对困局,林统就地一滚,把那狠人堑在身下,趴入山沟。总算摆脱出来,林统果断的放弃了刀,抓住沟沿的小腿拽下一个人来。左手掐住脖子,一把捏死。
敌人再次追入沟底,林统左手下滑夺刀在手。右手一拉,从那狠人的身上,抽出血刀。
此时的白袍,已经变身成了血袍,冲天辫稍,落下分不清血汗的液低。短暂的对峙之后,就是更加血腥的对抗。刺鼻的血沙,贪婪的吸收着双方的血液。
刘林带队赶到的时候,满地已经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林统左手扶着插入沟壁的刀柄,右手持刀,逢人便砍。
刘林连滚带爬的躲了过去,对面刺身的勇士紧盯着滴血的刀尖,跪在地瑟瑟发抖。见到刘林的战兵,眼里才闪过一丝希望。
子夜,大营,军医双手擅抖王守仁,正给林统敷着药。背后和前胸的刀口很深,灰色的药粉不停的被血水冲开。
“去弄坛酒来,越烈越好。”刘林走到门口,林统又补了一句“还有针线。”
刘林的效率确实很高,片刻功夫,东西凑齐抱了回来。东西放下,随手还倒了一碗递给林统。林统接过酒碗,递到王守仁的面前。“喝了他,胆就壮了,记住我也是血肉之躯,并不可怕。”
王守仁豁了出去,接过酒碗一口干掉。林统又倒了一碗把针线放了进去。才对王守仁说“一会用针线把我伤口缝好,记住,每缝一针,都要扎牢。”
说完倚在桌上,用手教王守仁,一针一针缝了下去。说起来有些搞笑,这打结竞是用捆船缆的方法,还是刘林亲自指导。
处理完林统的伤口,王守仁才意识到,自己的全身已经湿透。顺着裤角,把地弄湿一小滩。
“回头把这法子,教给其他的医生。”林统说完,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定的信号。
刘林带王守人悄悄退了出去。
次早,伤兵营房的路上。季勇昨天呆在大营,比较了解情况。陪着林统前去,一边走,一边介绍情况。
战兵们虽然拥有先进的武器,面对第一次偷袭,受伤的人还是超过了三成,几乎全是箭伤。
说着说着,到了伤兵的院落。还没进门,就听见悲惨的哀嚎,林统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进去。
“王八蛋,你照死里戳,疼死老子了。”里面被砍了两刀的‘重伤号’正揪住给他缝合的王守仁,破口大骂。
林统冲到距前,一脚把他踢飞,张口骂道“狗东西,他在为你治伤。”说着把自己的上衣全都脱掉,直接命令季勇解掉自己的沙布。
前前后后十几处刀伤,四五处箭伤,密密麻麻的缝针线,当场把那战兵臊的满脸通红。
“你不配成为军人”林统指着那名战兵,继续说“军人不同予屠夫,是军人可以面对危险,勇往直前,你却伤在了背上。军人不同予土匪,是因为军人会守护自己的亲人,而你却对为你治伤的亲人,动手动脚,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你在做什么?”
咆哮完,林统的语调降了下来“或许你们会想,我们是海盗,和土匪没什么差别。但我告诉你,你错了,错的干干净净。我们海狼从没把自己当成海盗。我们只是一群在大明,被达官贵人逼的没有活路的可怜人。我们只是一群抱团取暖的雏鸟。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一往直前的冲锋。与土著争,与海盗争,与大明争,与地争,与天争。”
林统说到这,又暴躁了起来,用手指着那人“就你,在自己的地方都混不下去,还跑到这来耀武扬威。你告诉我,一个人你能做什么?”
见那人不回答,林统更火了“你只能等死,被土著猎去头颅,都是你最好的下场。我再告诉你,只有凝聚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力量,才有与人争的资格。”
林统环视一周,随意点了四个伤兵“你们去通知那些队长,让他们去我大帐议事。”然后又指了下地上的汉子“等他缝好了,找间屋子单独关起来,什么时候明白了,再送我那去。留一个人看着他,只要叫一声,就给我扔到寨外去。”
那天的议事很长,直到子夜队长们才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