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东街红袖楼来了个戏班,唱角的是个乾旦,唱戏的本事可谓是入了臻境。
他心烦意乱,去看了一场,结果却吓出一身冷汗。
连夜回了家,一夜没睡。
第二天,便是燕云几位,突然造访。
“再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燕云澜面色平静地听他说完,只有在听到姚术说到那个戏子时皱了一下眉。
“所以你明知我们另有所图,依旧同意我们住下来,放任我们去打听,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打听出什么其他,反而可以利用我们,助你除掉银蟒。”
姚术面色灰白,点点头:“我实在害怕,若是那蟒再伤人,我们只能等死……燕兄是个习武之人,或许能助我除掉这一大害。”
他话落,自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年老的怒骂:“黑心肠的!胡诌八扯!”
怀玉抬眸看去,见那原本倒在地上的老人正一步一步,极慢地拄着拐过来。
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满脸褶子叠成山沟壑,无言,却是如同老死鬼。
姚术仔细地看着她道:“刘婆婆,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老人冷笑着,白瞳无光,声音却含了毒似的怨气:“你害的我孙儿死无全尸!又将他葬在荒野!究竟是姚大善人在说胡话,还是我这老婆子在说胡话!”
姚术避开燕云澜二人探究的目光,“婆婆莫乱说话,你的孙儿,怎么和我有关?”
燕云澜触及老妇顿时狰狞的面色,眸光一冷,赶在老妇那一拐杖打在姚术身上之前制止了她,淡淡道:“婆婆,你有什么疑惑,直接和他当场对质即可,何必做些徒劳无益之事?”
剑缠上竹杖,冰冷的金属声震得人心颤栗顿起。
老妇恨恨地收回竹杖,燕云澜才收回软剑。
“好!”她咬牙吐出一字。
“我便和姚大善人对一对,你为何要以钱财骗走我家孙儿!”
姚术额头冷汗不断,避重就轻道:“燕兄弟,这荒郊野外的,我们不如回府再说?”
燕云澜冷睨着他,“姚兄。”
姚术嘴唇蠕动,眼神躲闪,半晌才吞吞道:“我并没有用钱财骗你孙儿。”
“还在抵赖!”老妇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你假借请书童的名义,把我家孙儿骗到你府上,又以钱财诱骗他……我孙儿定是给你骗了去!”
姚术不喜她这破皮落户样,皱眉道:“刘婆婆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孙儿在外头是什么样的名声罢?偷盗好毒,欺善怕恶——”
老妇气得大喘:“胡说乱道!”
“若不是偷,他给你留的那个里头,那几块金子,你以为他是怎么来的?”
老妇身子一晃,干瘪的唇白的吓人,“那是……那是他赚来的,因为听话懂事,雇主赏的。”
“赏?”姚术冷笑一声,“我的确雇了你家孙子,也给过他不少赏钱,但可从未……给过金条。”
老妇干瘪的唇动了动,“不是那样的……孙儿极乖,不会偷盗。”
她辩的苍白无力,云衍忽然问道:“婆婆,你为何去劫姚家小儿的棺椁,又为何说姚术害了你孙儿的?”
老妇抬头看着眸光清冷的少年,似乎认出了他是谁,聂聂道:“有人告诉我,孙儿在姚府…他说,只要我去,他会帮我找到孙儿,还可以给我报仇。”
到此时,怀玉已然明了,这位老婆婆做了别人的刀。
只是中途出了岔子,被怨鬼附身。
而怨鬼能附她身,大抵是因为她是个将死之人,身上阳气不多,易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