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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寿宴15

邺王府,前厅。

燕云澜领着府上一众人亲自去了府门,恭迎皇帝亲临。

众多人中,唯一徐境不在。徐境主动提出要给画收尾,就不去凑热闹了。

燕云澜想,也没什么不可以,左右皇上不可能会突然问他府上一个画师的消息。

只是他在去门口的路上,也是惴惴不安,心中不清楚皇帝突然造访是为了什么。

邺王府临街的百姓们都凑过来看个热闹,外围的人里有人是初次得见天颜,难免激动了些。

辛瑜鹌鹑似的跟着以燕云澜为首的府中众人走到门口时,也被只外头乌泱泱的人吓了一跳。

果然皇帝的做派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即使是换了便服也还是皇室气派。

她因鼻梁上的伤,刻意把头低了低,原本是想戴个面纱的,后来觉得太做姿态了,也就罢了。

一众人行了礼后,燕云澜自然知道外头不好久站,率着皇上皇后以及一干人声势浩大地进了屋。

前厅,管家早已上好茶。

皇帝和皇后各座一边,下位燕云澜,怀玉,辛瑜依次坐着,只是辛瑜是单独坐了一边。

气氛有些沉闷,上位者压迫的气息在厅内散开。

皇帝先喝了杯茶,皇后倒没跟着,只是望了望一直缩着脑袋的辛瑜。

茶盖碰撞着茶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燕云澜沉吟片刻问:“不知皇上亲临臣府……”

皇帝扫了一眼燕云澜,原先情绪淡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目光转而落到对坐的皇后身上。

“皇后说先前放了个东西在你王妃这,朕陪她来拿一趟,再则——”

他停了一下,茶盖又敲了敲瓷沿,“来探望一下老太君。”

皇帝这话说的轻巧轻便,辛瑜等人在下头可谓目瞪口呆。

且不说皇后亲自来找她拿东西这事奇怪,皇帝和皇后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而燕云澜和怀玉则是惊疑,老太君那病还未诊断到底是不是“春生”,皇帝怎可亲自去探望!

“臣谢过皇上念着祖母,但祖母终究是病躯,皇上……”

他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打断。

“朕心中有数,且按民间辈分来,朕该称老太君一句丈母娘,如今她身子骨不行,于公于私,朕该来看看。”

皇帝这话直叫燕云澜无法反驳,他笑了笑,又望向辛瑜,问道:“小瑜,皇后落了什么在你这?”

“一只宠物罢了,我马上拿来给皇后。”辛瑜十分尴尬地望向燕云澜,余光又扫了一眼一直未曾说话的皇后,心里气得牙痒痒。

皇后倒没说什么,只是端着笑,目光一直落在辛瑜的脸上,也不知在看什么。

皇帝倒笑了两声:“不急,云澜先带朕去看看老太君。”

燕云澜眸子闪过一丝情绪,面上情绪淡淡,说不出喜怒,只能把话应了下来。

吃完茶,皇帝便跟着燕云澜去了东院,怀玉则去了厨房张罗着甜点之类的。

留下皇后和辛瑜在厅中坐着。

方才皇后自个开口说:“臣妾先去瞧瞧我那魔王,便不和皇上一起去看老太君了。”

这话原本是有些不敬的,听着像是在皇后眼中老太君还不如一只宠物。

可皇帝居然没有一丝不悦,嗯了一声,未做多言。

辛瑜战战兢兢地坐在那,心中虽然气,但面对着厅里这个被魔头占了躯壳的皇后,还是不敢太放松。

半晌,那皇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鼻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温和细腻的声音带着丝丝探究些许兴趣,辛瑜皮笑肉不笑地望了过去。

“皇后的灵宠性子太烈,昨夜给伤的。”

闻言,那双如秋水蕴藏着笑意的眼睛微微一愣,毫无意外地听出了辛瑜话里的怒气。

“本宫倒晓得它脾气大,往日里也有过不少这样的事儿,怪本宫当初未事先提醒你。”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略有些凉意,不像幸灾乐祸,但决计也不是为魔王所做的事道歉。

辛瑜闷着头不吭声,打心眼里觉得这皇后和她聊天不再一个水平上。

“走吧,带本宫去看看那小畜生。”她缓缓起了身,收回望着辛瑜鼻梁的视线,缓步朝回廊走去。

……

东院。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来了东院,里头的下人早先进去得了老太君的令,守在院门,见着来人立即跪下来高声道:“奴才拜见皇上!”

皇帝给了一个眼神,便跨步进了内院,燕云澜紧跟其后,心中疑惑祖母这是什么打算。

方才得知皇帝来了的消息时,她借故说身子骨乏了,便不去相迎,他想以为祖母因为母妃缘故不愿见到皇帝。

现在看着佛堂之中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敲打着木鱼的老人,他有一瞬间迷茫。

若是真的不想见皇帝,现在不该躺在床榻,之后的交给他处理吗?

且秦老太君连方才的装扮都未换下来,不晓得的还以为秦老太君穿的这样隆重是因为知道皇帝今儿要来呢!

“老太君还是一如既往地一心信佛啊。”

皇帝进了院中,在树下石桌旁坐下,两边的宫人随侍左右,燕云澜倒没坐着,而是进了佛堂扶秦老太君出来。

老太君板直身子,不卑不亢地到了皇帝坐的地方,眼神淡淡,不无恭敬道:“老身见过圣上。”

皇帝随侍的公公立马上前把秦老太君搀扶起来。

下人给老太君拿了座椅来,老太君方才落座,就听的皇帝道:

“朕前几日听闻老太君身体不适,特带了太医院院正给老君瞧瞧。”

他这话落,燕云澜才注意到混在侍从中的尹院正。

尹院正是邵闲的亲传弟子,但医术却更胜邵闲,尤以在毒疫这方面,造诣颇高,上次他们一行人去碧城,旧巷患了尸毒疫的人能够撑到他们回来,尹院正功不可没。

只是,燕云澜倒没想到皇帝来看祖母,竟然把他也带了过来,偏偏还是“藏”着带进来的。

秦老太君摇了摇头,“老身一把残躯,不必劳烦院正大人了,左右也没几个年头了。”

皇帝神情淡淡,眼神却让人捉摸不透,他看了看老太君,缓缓道:“还是瞧一瞧好。”

一锤定音,尹院正上前替老太君把了好久的脉,树上有鸟鸣上,叫的人心烦意乱。

好一会儿,尹院正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凝重,弓着身子道:“老太君这脉象,浮浮沉沉,郁积于心,似生非生,似枯非枯,确实像药籍记载的“春生”脉象。”

空气无端地凝固起来,院内一众人大多还不知道“春生”是个什么病,但听太医那语气,便直觉不是好事。

燕云澜眸子沉了沉,一下抓住了关键。

“像?院正的意思,是邵老判错了?”

燕云澜这话暗含锋芒,皇帝眼皮微抬,看了他一眼,只是他此时关注点全在尹院正身上,没能注意到皇帝扫过来的那一眼。

尹院正面露难色,正欲开口,一直未说话的老太君忽然道:

“老身有事想和皇帝谈谈,云澜你和他们都下去吧。”

燕云澜闻言眉目一敛,老太君不待他说话,又呵斥了一声:“下去!”

整个过程,皇帝没说一个字,只是姿态从容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这姿态显然是同意了老太君的话。

燕云澜咬了咬牙,极其缓慢地说了一个“好”字,众人退了下去,仅老太君和皇帝还坐着。

院中突然起了一阵风,吹的佛堂的挂幅旌旌作响,树上老叶也落下了好几片。

“不知老太君要和朕说什么?”

皇帝转着扳指出声询问,那姿态气派也算的上入画,不然能生出燕云澜那样气质出尘的儿子?

“皇上今日亲自前来,怕是不止探望老身这么简吧?”

老太君说着,语气不疾不徐,气势竟没被皇帝周身散发的上位者气势压住。

“的确不止如此,”皇帝墨黑的眼睛眯了眯,随即又缓缓道:“不过,也的确和老太君身上这病症有很大关系。”

闻言,老太君蓦然绷紧着神色,紧紧地握着平日用的拐杖,情绪不明。

“皇上不妨老实告诉老身,老身这病是否是有蹊跷之处?”

她并未听过“春生”这种病症,但近日来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每日愈下!

昨日后半夜甚至咳了血,云澜他们一直瞒着自己,不告诉是什么病,她也没仔细想,只当是心中压着许多事,催发了旧疾。

可刚刚那个院正的话,她不聋,听到一清二楚!

皇帝目光直直落在老太君上了妆的脸上,依稀是像透过她来看什么人,只是他很快收回目光,没叫人觉得奇怪。

“朕听闻,老太君十年来一直在南海沙坨寺礼佛,不知可曾听闻,沙坨县小渔村一事?”

“……!”

老太君身子一晃,险些往地上倒去。

沙坨县……小渔村……

*

宝光阁内,绿意死死地低着脑袋不敢去看辛瑜,以及站在她身后身姿纤细挺拔的皇后娘娘。

“跑了?!”

“奴……奴……刚刚去下房拿了点东西,回头……鼠就不见了……”

辛瑜扶额,眼神复杂地看着空荡荡的铁笼,心中隐隐有股小火苗正生长。

她上了两道锁链啊!!!

大抵是辛瑜气急败坏又憋着不发作的样子愉悦到皇后了,她居然没见一丝着急,反而径自进了屋,坐了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辛瑜的屋子。

“小瑜也不必这么着急,那小东西的脾性本宫再清楚不过,等玩的累了,总是要找窝的。”

辛瑜惊讶地看着皇后:“可您不急着回皇宫吗?万一等皇帝要走,它还没回来,怎么办?”

皇后似是没想到这么一茬,愣了愣,秀眸微蹙,“倒也有理,那你快命人去找找。”

“......”辛瑜深吸了口气,望向皇后认真道:“您没什么法子,能引得它自己主动现身吗?往日里它要是像这样突然跑了,您怎么找到它的?”

皇后笑了两声,玉指微挑:“本宫哪有那个闲心找它,养个小玩意逗趣罢了……”

辛瑜一听,急得跺脚,她可不要以后专程再跑一趟皇宫给她送魔王!

皇后见她这样,又温声笑道:“小瑜也不用急成这样,倘若今儿本宫离开前它还没回来,那明日你便亲自跑一趟,替本宫送去。”

她说罢,忽然又给了颗糖来安慰辛瑜:“你放心,本宫之前的承诺,一直有效。”

她就知道!

辛瑜咬着牙龈,克制着脾气:“皇后,我有一事好奇,不知您可否替我解一解惑?”

“说来听听。”

“先前您让我把魔王带出来是因为害怕被皇上抓住,为何如今竟然和皇上一起来领呢?”

皇后闻言秀眸一蹙,温润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意味不明地问道:“你怎知我先前叫你带出来是这个缘故?”

“……道听途说,猜测,只是猜测一二。”

皇后还是望着辛瑜,似乎在判断此事真假,最终收回了视线,又语气轻轻地打发着辛瑜:“本宫有些乏了,借你的床小憩会,你且去找找魔王。”

全然没有要回答她的问题的意思!

辛瑜怒极,压着脾气退出了自己的房间。

绿意见她一出来,忙走了过来,深神色焦急地看着辛瑜:“小姐,皇后没责罚你吧?”

辛瑜摇了摇头,吩咐道:“绿意,通知一下管家,全府搜查红尾魔王的下落。”

绿意领了令下去,辛瑜晃晃悠悠地走到自个的大摇椅那躺了下来,眼神空洞地望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正被“全府通缉”的大魔王早已凭借身姿矫健地穿梭过府中纵横交错的屋檐,此刻,正卧在檀香冉冉的佛堂横梁之上,黑色的眸中蕴含着讥讽,静静地听着院中那二人之间的对话。

老太君失魂落魄地发了会怔,忽然道:“小澜他们……都知道?”

皇帝不可置否。

老太君心又凉了半截,十分艰难地开口:“太医可说这病治好的几率多高?”

皇帝闻言,忽然低声笑了一下,目光打量着老太君,好半会才说:“老太君竟然如此断定自己是得了“春生”么?”

老太君苦笑了两下,语气轻的像是自言自语:“这么说,老身如今这状况怕是无药可医了……”

她如何不清楚?她如何不清啊!

她曾和小渔村里来求神拜佛保佑度过此厄运的人接触过,也曾亲眼目睹人发病时的状态,知道那有多痛苦。

她的面色透着灰败的光,眼神忽然变得恐惧,突然忆起来那个小渔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瞳孔猛地一变,喃喃道:“怪不得这两天他们全在府上不怎么出去……”

秦瑛眼神突然有些发狠地看向皇帝,厉声道:“你将他们囚在府上?!”

皇帝不慌不忙地起身站直,俯视着秦瑛,声音冷冷:“老太君既然曾经接触过此种病,该知道其中厉害。”

“混账!”她大吼,猛地咳了起来,伸出苍老卷曲的手指指着皇帝,指尖发颤:“燕南征,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爬上这个位子的吗!”

皇帝很久没有被人叫这个名字了,因而秦瑛这么叫的时候,他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

“朕自然记得,”他望着这个突然间失了气势的老妪,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若非秦老太君当年翻手为云,铁血手腕,我又怎么可能坐上如今的位子?”

燕南征的面色分明很平静,可那眸中的黑沉却叫人害怕。

老太君慢慢垂下手,似是悔不当初,又极其困惑,直摇头。

“我待你不薄啊,将最疼爱的女儿嫁与你,又一点一点给你铲除障碍,将你扶上皇位。”

“哈哈哈哈——”

燕南征平静的面色突然皲裂,里头的愤恨尽数迸发,“待我不薄?哈哈哈哈,秦老太君!尊南特赦夫人!您将您的女儿嫁与我,可曾想过她之后给朕带来了多大的羞辱吗!!!”

他这样子实在有些疯狂,秦老太君唇畔颤了颤,手止不住地发抖,竟然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将拐杖放在一旁,缓缓朝着皇帝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千错万错是臣妇之错,燕云澜他是你儿子这一点万不会错,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秦瑛此生,从未这样跪拜过任何人。

她当年选中庆王时,亦从未想过会给她秦氏带来此种恶果。

燕南征却忽然恢复平静,竟然伸手将秦瑛扶了起来,甚至缓缓地笑了一下。

“老太君严重了,云澜是谁的儿子,朕自然清楚,私人恩怨与江山社稷,孰轻孰重。”

他这番话,全然让人看不出原先疯狂的样子,好似那是秦瑛生出的幻觉。

“老太君且好好养着病,这“春生”也并非完全不可治,朕等着参加老太君六十大寿。”

秦瑛确实整个身子发颤,克制不住地抖,浑浊的眼泪自眼眶落下来。

“请皇上将臣妇这病症瞒下去,别给王城百姓造成恐慌,臣妇即刻启程回南海沙坨,了此残生。”

燕南征松开手,深沉的眼睛里勾出一丝冷意:“朕知道老太君在想什么,只是邺王府众人,若是未患“春生”,朕自然会撤了这道密令,老太君如今年纪也大了,舟车劳顿并不大好,若是云澜知晓你在大寿前匆匆回寺,朕和他的关系会愈加恶化——”

他说着,顿了一下:“老太君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景象吧?”

秦瑛顿时如同被人抽取魂魄,动弹不得,强撑着力气死死握住拐杖,整个人透着灰败的死气。

“臣妇知晓了。”

皇帝似乎满意了,勾唇笑了一下:“朕还有一事,欲嘱托老太君帮忙。”

秦老太君苦笑,“但凭吩咐,臣妇自然竭尽全力。”

燕云澜看着日头渐渐缩进乌云背后,暗自想着这天又要变了,可东院的人还未出来,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没了,心中愈发焦躁不安。

到他险些克制不住心慌,冲进东院之时,老太君和皇上居然出来了!

且气氛看着其乐融融,皇帝竟然亲自搀扶着老太君出来的!

燕云澜赶忙上前,不动声色地接过老太君,关切道:“祖母可还好?”

老太君点点头,笑容温和,丝毫看不出异样。

皇帝在一旁打趣,似笑非笑地看着燕云澜:“云澜以为,朕会对老太君做什么?”

燕云澜护着老太君,笑了一下:“皇上严重了,臣只是忧心祖母的身子骨。”

下方人说话时,并不晓得屋檐之上有一抹红疾驰而过。

怀玉这时正巧过来,温声道:“云澜,饭菜已备好。”

燕云澜点点头,转而又望向皇帝:“皇上若是不嫌弃,便在臣府上用顿饭。”

“也好,朕这会子的确有些饿了。”

“云澜,你陪着皇上去,祖母现下没什么胃口,便不吃了。”

燕云澜自然晓得秦老太君这话的意思是怕病症过给他人,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道:“怀玉,你带皇上先过去,我送祖母进去休息。”

可彼时,燕云澜没意识到,秦老太君避嫌,显然是知晓自己得了什么性质的病症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主厅,尹院正原是准备先离去,不料走到府门外头忽然一声不响地打起闷雷,大雨顷刻而至。

雨势摧残地满池荷花弯了腰骨,刚刚步入主厅的皇帝众人,见着外头的雨,也是有些不悦地皱了眉。

怀玉心思灵活,指了指院前不畏风雨的几株海棠花,笑道:“这雨打海棠,和雨打芭蕉,竞相呈放,倒有些意境。”

皇帝这时才真正看了一眼怀玉,眉峰微微拢起:“你父亲,可还好?”

怀玉一怔,忘了言语。

“朕记得,他从前因战场受的伤太多,一到这样的雨天,总是疼痛难忍,不晓得在漠城这些年,可好些了?”

“劳皇上挂心。”怀玉面上笑了笑,五指死死摁住掌心,“这些年用药膳调理,好了些。”

皇帝看着外头的大雨冲刷着庭中一切,慢慢地眯起眼,忽然说道:“是有些年头了。”

那一厢,燕云澜也不好多陪着秦老太君,毕竟不可能让皇帝等他,只好叫了嬷嬷待会给秦老太君吃药,匆匆赶去了主厅。

而怀玉早先叫了人去请辛瑜过来吃饭,言下之意也自然是要请皇后。

那小厮过来时,辛瑜正拎着好不容易抓住的魔王扬拳头!

辛瑜真真要气得吐血!

她不过小小地在院中眯了一会,结果睡着睡着面上一阵凉,一睁眼便是噼里啪啦雨珠打在脸上身上头发丝儿上!

直叫她成了落汤鸡!

她自然是赶着要进屋换身衣裳,结果特么里头的人居然上了拴!!!

她正气不打一处来,思衬着砸门比较好还是翻窗比较妥当,燕云衍招摇过市地扬着大红尾巴出现了。

辛瑜当即扑上去把魔头撸在怀里,温香软玉带着丝丝沁入心扉的凉意钻进燕云衍的鼻息时,他气的憋红了脸,幸亏是头松鼠模样,看不大出来。

辛瑜一抓住它,本能地想扬拳头,突然反应过来有借口可以喊醒里头的人了!

她就这样一手抓着魔王的后颈,一手重重地拍着门,正要大声叫里头的人开门时,小厮进来了。

“......”

小厮不敢吭声,猛地转过了身,手上拿的伞都滚到地上。

“吱呀”一声,屋内之人露出那张清秀的脸,脸上没了平时的淡笑。

“什么事?”

辛瑜刚经历这小厮的闪现,突然怼到皇后这张脸,再想想这身体里头藏着个魔头的魂,瞬间后退一步,两手恭敬举着魔王,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的说:“皇后娘娘,您的魔王找到了。”

皇后瞥见白净的手指握住的小红毛时,整个人才似醒了魂,秀眸里透着高兴,伸手正要接过红毛之时,红毛却突然爪子一样,毫不留情地抓伤了她的手心!

“......!!”

主厅的气氛沉闷而古怪。

皇帝和皇后坐在主位,左右依次是燕云澜,怀玉,和辛瑜,以及辛瑜腿上卧着的红毛。

尹院正死活不肯坐下一同吃,怀玉只能让他和管家一起用饭。

筷子和碗的碰撞上尤其清晰,辛瑜都不怎么上筷,桌下撸着红毛,面上如同木偶一样。

“想不到短短几日,这小畜生居然如此亲近你。”

她现在想起皇后被抓之后突然对着她诡异一笑都会背脊发凉。

辛瑜之前觉得老太君和怀玉在场一块吃饭时是最为难人的,如今才发现是自己太年轻了。

……

一顿饭终于在古怪的沉默中结束,可外边的雨却没有丝毫要收之势,甚至将这天笼罩下来,变成了黑夜。

无奈,皇帝和皇后只能在府上稍作小憩,待雨停之后,再回宫中。

澜哥一用完饭,立即端着给老太君准备的饭菜去了东院。

辛瑜看着澜哥远去的背影连连咂舌,真是孝子。

手心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挠,辛瑜低头发觉怀里的东西正阴沉沉地盯着她。

她一愣,尴尬地收回手,也觉得自个把皇后的宠物当手炉有些不大好。

主厅内,方才还有一堆人,此时只剩辛瑜和料理后事的怀玉。

辛瑜原本打算和怀玉扯个借口,回宝光阁睡会,反正这下雨天什么也做不了。

一抬眸发现怀玉握着玉瓷碗发怔,她上前一步,轻轻戳了戳怀玉,问:“怎么了?”

怀玉回了神,惊慌失措地望着她,摇头笑了笑,“在想些事情。”

辛瑜抿了抿唇,知道怀玉这是不想说的意思,也没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突然想起一个奇怪的事,又问怀玉:“怎么不见徐……先生?”

这大半日都没看见徐境着实奇怪啊,按理说,澜哥不应该借此机会把他引荐给皇帝,安插一个公职先嘛。

怀玉似乎没料到她突然问徐境,毕竟在她的意识里,辛瑜和徐境是两个不想干的人。

若非要说有什么关系,大概是徐境尤其不喜辛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起初怀玉也很奇怪,徐境为何如此厌恶辛瑜,甚至连有人提到辛瑜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地皱眉。

后来有一日,徐境倒时提过一次为何如此厌恶辛瑜。

“辛瑜此人,自私贪婪,欺软怕硬,仗势欺人,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愧担王妃这个身份。”

这些话,怀玉觉得有些失真,她从前不了解辛瑜,也觉得此女不可交,相处之后,发现也只是小女儿性子,并无什么大毛病。

她思绪转转停停,微微一笑,同辛瑜解释着:“他只是府中一画师,呆不长久,也不敢窥见天颜。”

辛瑜一愣,没想到怀玉拿谎话扯她,脑子思衬好了好一会,才不吭声地转头准备离开。

这府上除了怀玉和澜哥,没谁知道怀玉和徐境有层亲戚关系,她刚刚不该问怀玉,怀玉定是起疑了,才拿谎话扯她!

她正这么想着,系统突然冒声【恭喜宿主,“毒害秦瑛”情节完成度100%】

咯噔一声,有一下子什么四分五裂……

……

辛瑜同怀玉说话那会子,燕云澜也正和秦老太君说着话。

秦老太君的屋十分规则整齐,但却透不了多少光,近日药香浓重,才开窗通了风,偏偏老太君又吹不得风,总是苦了下人。

燕云澜端着饭菜过来东院时,秦老太君正在喝宝光阁送来的汤,那汤是昨儿下午送来的,当时嬷嬷忘了给老太君喝,后来发现里头熬的居然是人参乌骨汤,又赶忙热了热,喂给老太君喝。

人参这东西金贵,能吊命补身,浪费不得。

彼时,秦老太君吃了两口饭,便放了筷,一言不发地拉着燕云澜进屋。

燕云澜见她脸色凝重,也知道她必定是要说什么重要事,便一言不发地等着老太君说。

秦老太君还穿着今儿作画的衣裳,端庄隆重,十分有气势。

她坐在床榻,坐了好一会才开口:“云澜,你答应祖母一件事。”

燕云澜站在屏风处,望着秦老太君,问:“什么事?”

“别再找荀司了。”

燕云澜一愣,眸中闪过不悦,正要拒绝,老太君忽然大了点声:“这个人,你找不到,别找了。”

“为何......这么说?”

老太君闭了闭眼,显然不是那么想回忆那段记忆,良久之后,她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轻轻道:“二十多年前,你母妃刚怀你不久,我下了道暗令,让我的死侍,去杀了他。”

“祖母派人……”燕云澜艰难地说着每个字,胸中气血翻涌,“杀了荀司?”

“是啊,荀司死了,我唯一的死侍也死了。”

秦老太君说着,脸上的神情悲寂而痛苦,“同归于尽,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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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沙场征战的女将,凄迷传奇的帝后,不过是深宫中囚着的一只金丝雀儿。本是天之骄女,奈何明珠蒙尘。他,皇权争斗的胜者,暴戾无常的帝王,身世成迷。三千粉黛,万里山河,终究抵不过回首那人顾盼盈盈。亡国公主,只身远嫁,心有玲珑七窍,身负家国万民,本欲将终身付,岂知终身误。不再回头,将一声“子月”深埋心底。少年才俊,霸业将图,奈何父仇母恨,遍地狼烟,面对挚爱,该如何抉择?我忍住不找你,却越忍越想你。寻,寻一人百转千回。八年囚宫,八年相思,八年相忘。八年青丝换白发。辗转半世,缓将执手,与子长眠。算计兵戈,算计人心,算计天下。可独漏算了情。日月不同天,人终有一死,情终有一灭。“求情”还是“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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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孤独的女孩,父母不疼,孤孤单单,没有朋友,可是她遇见了蒲公英的公主,公主到来,改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