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所过,一片荒芜,不见一丝人烟。
晚上,二人寻了一户农屋过夜,这村子竟无一人,无一狗,夜更是静的可怕,连虫鸣声都无,惨白的月光洒在摇摇晃晃的破烂门板上,怪渗人的。
夜很凉,屋中烧着火堆,沈芜心拿着根枯树丫戳着燃烧的树枝,火光将她的脸庞映的通红。
暮影抱剑坐着,偷眼看她。这该死的女人,怎么会这么美,他艰难的收回眼光。
火上烤着一只干瘦的兔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香气一丝丝溢出,沈芜心从满是补疤的拼色挎包里拿出一小包盐,撒了些在兔肉上,又摸出一包辣椒粉撒了上去,香味更加浓郁。
沈芜心听见暮影咽口水的声音,她也馋的厉害,摸着饥饿的肚皮,等待着美味成熟。
“你厨艺很好。”暮影说道。
沈芜心语重心长的看着他,“我知道。放心,会分给你吃的,不用拍马屁。”
暮影嗯了一声,端坐着,好整以暇的等待他的晚餐。
“嗷呜!”
“啊!有狼!”
沈芜心听见一声狼嚎惊叫着躲到了暮影后边,踩着裙角跌坐在暮影身后。
暮影很是淡定,纹丝不动的看着他的晚餐。波澜不惊道:“不必惊慌,在下会保护你的。”我们还是烤兔子吧!
沈芜心冷静下来,看着外边,很黑,很黑。好像那黑暗中随时会跳出一只怪物,将人吃掉。她坐了回去,朝暮影身边移了移。
“有狼诶!”她说道,这人一点都不害怕吗?
“哦。”暮影淡定的应道。
沈芜心叹着气,继续烤肉,却时不时朝外面看,又观察了一番屋子,若是狼来了躲哪儿最好。
兔子烤好了,二人分而食之。许是干了一天路消耗了太多体力,一只兔子被二人吃的一点不剩。
沈芜心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儿。“呃~”
暮影意犹未尽的啃着骨头,真是,太好吃了!他内心激动无比!这该死的女人!随便烤个兔子都这么好吃!
吃饱喝足之后,沈芜心想上茅房,看着外边黑漆漆一片,不由向暮影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我……想去茅房……”
暮影望着她,哦,然后呢。
沈芜心羞红了脸,“你能……陪我过去吗?在门外等我……我怕黑!”
暮影点头。
沈芜心拉着他袖子,穿过院子,进了茅房。
茅房很臭,她捏着鼻子,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暮影背对着她,她小跑过去拉着他衣袖,“好了,你要去吗?”
暮影摇头。
二人回了屋子,沈芜心昏昏欲睡,点着脑袋,很快便睡着了。
暮影起身,将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而后去了趟茅房,在门前撒了防蛇虫的药,这才休息。
沈芜心醒来时天已大亮了,昨晚吃的很饱倒不觉得饿,也不耽搁,上了马车赶路。
下午便到了顺阳郡,城门紧闭着。
“回去吧!这城只进不出!”城外亦有许多灾民,一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老者劝说二人。“进去了,可就没命喽。”
沈芜心此行目的便是研制此次瘟疫的解药,她与暮影向守城官兵说明来意,进了城。
城中,街道便零散的躺着人,低低呻吟声响着,这些人一动不动,有些已是死尸了。
沈芜心拿出一条丝帕给暮影,“捂住口鼻。”
暮影接过,学着沈芜心的样子系上丝帕盖住口鼻。
二人寻了一处医馆落脚,医馆中药材柜俱都开了,药材都被抢空了。
一名白发老者枕着手臂睡在桌上,沈芜心唤道:“大叔?”还活着吗?
没动静,她加大音量,“大叔?”
白发老者猛地抬头,“谁?谁!”
他双眼一片浑浊,只见眼白,原来是位瞎眼老者。
沈芜心道:“大叔,你好,小女子姓沈,此次前来是为瘟疫之事,小女子想试试能否研制出解药。”
“解药?”老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
他疯疯癫癫的,暮影心想,这老头莫不是有病。
沈芜心问道:“大叔您笑什么?有何奇怪?我此行就是为了解这瘟疫!若是有了解药便可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拯救无数个家庭!”
老者道:“别看老夫眼盲,这双鼻子灵着呢,老夫姓刘,叫我老刘即可。”
“刘大叔,这医馆里的大夫呢?”沈芜心问道。
“跑了,瘟疫,没人能活下来!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死的!”老刘又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
沈芜心知问不出什么来,只能靠自己了。
匆匆用过午饭后,二人去查看了几位身中瘟疫之人。沈芜心发现,他们的症状,不正是痢疾吗?
医书上曾看到过,歌曰:白头翁治热毒痢,黄连黄柏佐秦皮,清热解毒并凉血,赤多白少脓血医。
可以服用白头翁汤进行治疗,可她没有足够的药材。她手上的只能熬制一些用于缓解症状的药物。暮影听说之后休书一封由信鸽传回京城,只等药来了。
“大人,听闻城中来了女大夫,染病之人喝了她的药后病情好了许多。”许景朝钦差大人报告道。许景是未来岳父给他寻的幕僚。
李晏正在屋中来回踱步,赈灾果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原想着发完赈灾粮就完事儿了,没想到一连几个月,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来,旱灾还没完又来了瘟疫,这个烫手的事怎么就到了他头上了呢?一个不慎染上了瘟疫,连命都得搭进去。
听闻有人制出了解药,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惊奇问道:“哦?此事当真?真有人制出了解药?”
许景说道:“小人不敢说谎,大人,咱们不妨去看看?”
“好!”李晏有些迫不及待,若是真解药,那他可立大功了!“咱们看看去!”
医馆外头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来领药的,随不是解药,但能缓解症状,不那么受罪。
暮影帮着分发药汤,吃过药大家都好了许多,直称她是活菩萨是华佗再世。
“沈大夫真是菩萨心肠啊!”
“是啊,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没想到……没想到还有人愿意来医治我们!”
“谢谢沈姑娘。”
“谢谢沈姑娘。”
众人端着药碗齐齐下跪。
沈芜心道:“大家快起来,这可折煞我了!这并不是解药,制作解药的药材正在运来,大家再坚持几日!”
李晏坐在马车上,远远的看见这一幕。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竟然是她!”虽然他已跟赵家退婚了,但还是不喜沈芜心,甚至说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