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她弄得神经质的，一定要送她去！”是秦文的声音。
“你说什么，出这种馊主意，莫凌她怎么受得了。”京京？他们是在说我吗？
我努力挪了挪身子，全身都没有力气，一动也动不了。眼皮现在重的不行，我转了转眼珠，却没有办法把眼镜张开，只听见京京、雨凝还有秦文在一边争论不休。
“我感觉，秦文的提议可以考虑。”雨凝赞同京京的话。
“那也不能送她去医院啊，不然送回家吧，我们把莫凌送会成都？”
“那怎么行？”秦文仿佛并不同意京京的说法：“她爸妈什么都不知道，莫凌是心病，又不是身体不舒服，她爸妈怎么照顾？”
“你们在讨论什么？”我勉强睁开眼睛。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京京赶紧跑过来坐到我身边：“你现在都成医院的常客了吧。”
我向四周看了看，是啊，怎么又进医院了呢？我皱着眉头，头还晕晕的。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生过的事情。
“雨凝姐，不是说，要去旅游的吗？”总算想起来了。
“哎，还说什么旅游呢。一到机场你就疯了！”还没等雨凝开口，京京就接过话茬来：“你不记得了？”
“我……”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还是，我不想记得，不敢承认呢。
我感觉自己很恍惚，很多事情由不得控制，我甚至开始间歇性地忘记一些事情，而那些想忘记的却怎么别抹不掉。什么时候开始，我甚至怎么想也弄不清自己想干什么，日子一天一天这样过下去，甚至不记得到底过了多久。
清醒的时候，我能清楚的记得关唯去世的事实，可迷糊的时候，他却仿佛就在身边一样。京京说我在机场“发疯”了？可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呢？
“我们还在上海吗？”我问雨凝。
雨凝一如既往地摸了摸我的脑袋，点了点头。
上海，仿佛装满了我所有的伤心事。怎么办呢，我今后的生活。
“莫凌……”雨凝欲言又止：“我们想……我们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
“对对。”秦文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什么……帮助？”刚才他们就在一边讨论着什么，难道是跟我有关？
“莫凌，现在的你已经……已经没办法让人放心了，难过是难免的，但是都这么久了，还是这样，动不动就混到，动不动就发脾气，情绪波动那么大，都闹了好几次了。”
我认真听着，雨凝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波动，不记得自己发过脾气，印象中，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很平静啊。雨凝是在逗我的吗？我要不要信他们？我将信将疑地看着雨凝，眼里渐渐模糊了起来。
“是啊，莫凌。上回你丢东西割破了秦文的胳膊，伤到现在还没好呢。”京京边说边把秦文的袖子撩起来，一道红红的印子就这样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天啊，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秦文的伤是我弄的吗？我会做这么恶劣的事情吗？我的呼气急促了起来，这种感觉害怕极了。就像你平日里都安然入睡，突然有一天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告诉你，其实你每天晚上都会梦游。
我开始发抖，雨凝赶紧坐到我身边来，抱着我。
“听着莫凌，你知道吗？你病了，或许……你还没察觉到，但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都束手无策，你必须……必须去看医生。”雨凝的眼神是那么肯定，让人不相信都难。
“看医生？看什么医生？我要看医生吗？！”我有些激动，怎么会这样。
“是啊，莫凌。你这个样子，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去。”京京也拉起我的手。
什么？我记得京京在之前的讨论中，是反对的啊，怎么现在也赞成了？
我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为什么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居然沦落到连自己都认不清了：“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你们说得我都不记得了，不要！我不要去看医生！”
“好好好，不去。”
“可是……”京京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要不这样吧，莫凌。我在这边锻炼得差不多了，和上海的公司合约也到期了，大连那边我爸都准备好了，我一回去就能有自己的出版社。要不，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离开上海，或许心里会好一些。”
“啊！雨凝姐，怎么你要走啊，都不说一声！”看来京京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
“恩，对啊。本来想过几天再跟你们说的。”雨凝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们：“只是你们俩个啊，特别是你，莫凌，我真放心不下。”
我的心情很复杂，原本激动的心被雨凝要离开这个事实压了下来。京京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跟着大家一起沉默了起来。
“不，雨凝姐！”沉默了半晌，京京突然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来：“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都不会分开。”
“你……什么意思？”雨凝没弄懂，京京又出了什么想法。
“我要跟你们一起走，一起去大连，反正现在这个工作，我也不喜欢，上海嘛，我也呆够了。跟雨凝姐一起，以后要是没饭吃了，就去她那边混！”
“你不是认真的吧？”雨凝有些不敢相信，“那秦文怎么办呢？”
“他啊，当然一起啦！”京京似乎对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很激动，用手推了推秦文：“你不会泼我冷水吧？”
“这样不好吧，秦文也有工作啊。”雨凝有些担心京京的无理取闹。
“没关系啊，反正我们刚毕业嘛，工作也还没完全上手，再说了。”京京一下子站了起来，圈住秦文的脖子：“我们家秦文能力不错，到哪里都会有好工作的。”
然后，秦文抓了一下京京的鼻头，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服了你们。”
“哎呀，你就答应吧。”京京撒起娇来。
秦文稍作考虑，点了点头。
“啊，太好了。莫凌，我们一起去大连吧！”京京兴奋的对我说。
“可是，你们刚才还说，要让我……”我有点不适应突然转变的气氛。
“算了，莫凌。只要你愿意啊，一切都到大连再说吧。”雨凝握住了我的手：“我们一定让你好起来。”
突然一股久违的温暖，流遍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