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还是一样，只是身边的人变了一个。
“为什么要到外滩来？”仇小濒可能也渐渐习惯了，没了拘束。他上手搭在江边的栏杆上，附身向前，想看清我脸上的表情。
“我和他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有的时候，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一个地方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就像我一站在这里，眼前就开始一遍遍播着我和丁宁的画面。
“那……真的像传闻的那样？”仇小濒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个疑问大概已经在他心里盘旋许久了吧，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来是害怕听到跟传闻一样的结果。
“算……是吧。”我也不想，但事实上仇小濒免不了失望了。
“为什么，莫凌。”仇小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大概他心目中的莫凌是不可能当一个拆散别人家庭的女人吧。
“是啊，为什么呢。一个已婚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呢。”我努力在脑海里想丁宁的坏，他总是习惯自己决定一切，总是摇摇摆摆，弄得我患得患失，他有什么好呢？
“我一直以为，你是被误会的，没想到是真的。”仇小濒的眉头虽然舒展了，但是脸上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失望。
“所以啊，你根本不该喜欢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女孩。”
仇小濒没再说什么，说不定对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沉默了好久，都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情。我奇怪自己现在居然没有了眼泪，大概都流干了吧，早就流干了。
很不合时宜的，仇小濒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很尴尬地掏出来，然后打开看了看，接着手停在半空中，眼光落在我的眼里，眸子了满是顾虑。
“是袁庭？你接吧，我不出声就是。”这幅表情，一看就能猜个正着。
“喂。”仇小濒转过身背对着我，用手捂着听筒。
“我……我在寝室啊。”仇小濒说话很没底气，还吞吞吐吐的。我扑哧一下笑了一笑，这个仇小濒，看来也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恩……，我在外面，跟朋友吃饭呢！”
“不……不是。”
“你别无理取闹了，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扯！我跟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
仇小濒生气地挂了电话，虽然捂着话筒，但是袁庭在那头说了些什么，我差不多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你很不会撒谎哦。”仇小濒转过身来，有些不自然，我逗他：“袁庭那么聪明，肯定一猜就能猜到，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这么难启齿的。”
“你不也一样？”仇小濒头一歪，傻笑了一下看着我：“我们算是同一种人吧？”
“我吗？”
“你不是那种人，一定有什么苦衷。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你不是。”仇小濒看向远处，就像从前的丁宁一样，有种不好琢磨的意味。
我浅浅笑了笑，这个仇小濒，平常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没想到也有细心的时候。
“全都是她策划的，我被她带进了一个逃不开的圈套，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夏老师？”
仇小濒不傻，我没说，但他一猜就中了。
我不语，就算默认了吧。夏宛若在我大学的整个时光里，仿佛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不承认都不行，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她。
“那天……街头你看见的熟人，就是她吧？”
“哪天？”我不解。
“那年的……圣诞节。”仇小濒吞吞吐吐。
我愣在原地，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回想起仇小濒说的那个晚上，是我第一次看见欧洋，他搂着妩媚的夏宛若。
“你看见了？”我没想到仇小濒会这么细心，还以为一心搀扶着袁庭的他不会注意到我有什么动静。
“有些……有些担心你，毕竟那么晚了，一个女生。”仇小濒脸上浮现出属于他的一丝羞涩。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感觉自己很傻，一心就在丁宁身上这么多年，不知道忽略了身边多少人，仇小濒应该算是一个吧。
“对不起，小濒。”我很少这么叫他。
“没啥，我也不图你什么。”仇小濒怂了怂肩：“看得出你心里一直有人，只是没说罢了。”
没想到我掩饰得这么差，这点跟夏宛若真是天差地别。突然有些尴尬，一直以来，我都在袁庭和仇小濒面前极力掩饰我与丁宁之间的感情，但似乎都没他们或多或少看穿了些。
“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有时候，被人爱也是件辛苦的事情，就像仇小濒对我一样，就算我知道了，也什么都给不了。人为什么就不能多爱自己一些呢，就像我，就像仇小濒。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感情这东西，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的。”仇小濒浮现随意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我：“你不也一样，那么多年了，还是爱他。明明知道不能爱，却管不住自己。”
丁宁有什么好？我心里问自己。
爱得太久了，即使说不出他的好，即使想到的都是他的坏，还是爱。爱原来也能成为一种习惯，对丁宁的感情就像个烙印，永远就这么留在我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