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凝,你是故意的吧!”
看完故事大纲,我想也没想拨通了雨凝的电话,不承认都不行,这活我接不了。我一定是得罪了什么神啊菩萨啊,总是不给我安宁的日子过。
“喂喂喂,大小姐。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几天都没接到你的回话,好不容易接到了就是大呼小叫的。”
说实话,大呼小叫是我愿意的吗?雨凝姐,她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怎么会给我找了这么个活儿。一直以来,我害怕面对的事情,总是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就像看似平静的湖面,却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稍有微风就起了波澜。
“雨凝姐,你在哪里?我有话跟你说。”
“我在家,我看这样。我在家里等你,你过来吧。”
放下电话,我换了衣服就开车一路朝雨凝家里狂奔而去。要怎么跟她解释呢?换作是别人,这么做一定是在想方设法地挖苦我,而我可能一气之下管他什么插图的,一走了之也。但雨凝的心思我了解,她和京京一样,是不会害我的人。
“啊,莫凌来了。随便坐吧,想喝点什么?”
“可乐。”
雨凝去厨房倒了两杯可乐,加了几块冰,端到我面前:“我就猜到你会这样,那天本来想提醒你一下。但转念一想,说不定你早就不在意了,那我不是多此一举没事儿找事儿嘛。”
“哼,说得好听。”我拿起可乐,方才放下电话就急冲冲地赶来,水都没顾上喝,于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气冲得我半天说不上话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诶,这样说可过分了,我看你是病的不轻。”
“我什么病啊,你倒是说说。”我笑了笑,毕竟是自己先发的脾气。
“狂犬病啊,逮谁都乱咬一通。”雨凝边说边白了我一眼:“说真的,我可是好心,别看你现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什么时候你能够直面过去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痊愈了,那时的你才能有新的生活。”
“我是想忘记啊,可是很多事情都能让我想起来,而一想起来就不能收拾。”我没有说谎,如果世上有卖遗忘的药,我一定第一个去订购。
雨凝估计是没了办法,也难怪,旁人想起我这个烂摊子躲都来不及,就像是袁庭,把我当成是瘟疫一般,看一眼都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此时的雨凝,并没有看着我说些大道理,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装着可乐的玻璃杯,看着看着,嘴里嘟囔了起来:“没错,莫凌,我是故意的。”
说完,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那种眼神,就像母亲看着自己不成材的儿子,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心里突然感觉很复杂,我的这些朋友,好像这几年都在被我牵连拖累着,有的时候顺带连他们身边的人也被我拖进了这个莫名的世界里,就像是秦文。
“这么说,并不是他指明让我来画,是你,对吗?”我问雨凝。
“也可以这么说吧。当初我看了他的故事大纲,故事的内容跟你以前的一些经历……挺相似。我希望能通过这次画插图,让你面对过去,找到解脱。于是我向他推荐了你,同时给他看了些你以前的作品,他很感兴趣,就决定让你来画了。”
“那作者……不会是他的什么人吧?”我心生疑虑,虽然也可能只是巧合。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然后问了问他,这才确定只是个巧合。不然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接呢,想想也是,其实这样的事情在世上是很多的,只是你一直都放不下,所以才这么敏感。”
“那现在,我如果不接这个工作,会给你带来麻烦吗?”我突然想起雨凝前几天说的,这个小说的作者对他们出版社很重要,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人家损失了今后的大生意吧。
“这个么,我得跟他联系一下。莫凌,如果你能接下来多好。我多希望你打来电话是告诉我已经决定做了,并且向我保证没问题。如果是那样,我就真的放心了。只可惜……”
说道这里,雨凝摇了摇头,她是真的希望我好起来。
“对不起,雨凝姐,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不希望对你们出版社有影响,所以今后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我去解释,我愿意效劳。”
我有些犯罪感,雨凝这样的苦心安排就被我给搞砸了,我真的是太敏感了吗,可是为什么呢?有的时候,就算看见川流不息的车,我都会暗自神伤。就像在根部长了个瘤,再怎么把复杂的枝叶修剪得整整齐齐,还是会痛,因为病根牢牢地长在看不见的地方,只有自己,把最美丽的一面展现给世人,然后独自忍受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