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里,拿出手机翻来覆去地打开,又关上。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播出袁庭的号码。到底要不要让她打听一下夏宛若的情况呢?
安言说得没错,我不是丁宁的症结所在,就算再热心,也治不好他。他心里想的是夏宛若,爱的是夏宛若。即使这个女人对他做出再多过分的事情,他还是爱她。
“我觉得啊,这个医生肯定喜欢你。”
京京一边吃饭一边用筷子在我眼前指指点点。
“胡说,我只是他的病人。”我瞪了一眼京京,这是一个我不想触碰的话题。
“那他干嘛没事去帮丁宁治病啊,对了,治疗的费用他没提吧。你觉得有可能丁宁自己出吗?”京京丝毫不理会我,照样往下说着。
“救死扶伤,不是他们医生的天职吗?”我努力解释着,想让这一切看起来都自然,水到渠成的那种。或者努力抬高安言,让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大好人,以便不朝着京京想象的方向走。
“说得容易,你以为他是耶稣转世啊。救死扶伤?自己说得都没事很么底气。”京京憋了憋嘴,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将一大口白饭送进嘴里。
我看着她,连咀嚼的动作似乎都带着不信的意味。
一顿饭吃下来,京京没有提起丁宁半个字,也没有问题他的病情。看来在她心里,我已经和丁宁全然没有了关系,倒是安言,一直被她唠叨个不停。
有些人,他就是会活在你的记忆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的心里进进出出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他还是会在哪里。消无声息的存在着,不打扰你的生活,不惊扰你的情绪。只因为曾经爱过。
现在的丁宁与我,还没有办法变成这样。不知道对他是否还存在某种希冀,与爱情无关的,在心里面蠢蠢欲动。有时候就是没有办法绝情,这两个字说起容易做起来难。绝情的前提是从未对这个人寄予过任何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可丁宁,回想当初……
同情?心疼?对丁宁的感觉很复杂,但生活似乎变得简单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慢慢变得明朗了,工作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手头上有很多方案要处理,我开始让自己埋头与工作中,经常在家里对这电脑捉摸客户的设计图,加班到深夜。
京京和秦文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了,近来的她显得很兴奋。时不时跑到我身边找我出各种主意。什么喜帖怎么设计啦、婚纱要什么风格啦。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帮他们设计新房的装修,免费的。
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医院看丁宁,他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
“别害怕,他只是把你当成了她。”安言轻轻沾了些双氧水,很小心地在我手背上画圈圈。上面深红色的伤口格外明显,我咬了咬牙。安言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很疼吗?”安言的声音很轻,他用一种貌似熟悉的眼神看着我,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关唯。
“还好。”我看着伤口,仿佛方才抓狂的丁宁就在眼前。前一秒还拉着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着一切和夏宛若的美好过往,后一秒就抓起了身边东西朝我丢了过来。还好安言就站在身边,将我往后一拽,只是手背受了点伤。
“还是别接近他了,如果你实在关心,那就在外面看看。每个重症的病房都有摄像头,去监控室看看也行。”
安言一边替我擦药,一边说着。我沉默不语,方才的丁宁确实让我有些害怕。要怎么才能救他?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把一切告诉夏宛若,毕竟安言曾经是她的丈夫。
“何必呢?如果她不来,你是不是又要失望一次?”
我把想法告诉京京,她显然不赞同。
“她要怎样是她的事情,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起来。
“你还什么事没做?”京京的脸拧成一团,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你连安言这个大客户都折进去了,还说什么都没做。好,你伟大。想想以前,我都替你计较。再说了,要是关唯知道,肯定也不赞成!”
自从安言向雨凝宣布我的病情痊愈,京京在我面前就再也不忌讳提到关唯了。想起关唯从前对待丁宁的态度,似乎京京的话有几分道理。
“安言,如果夏宛若来,对他有帮助吗?”晚上临睡前,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他。
“当然,她配合治疗是最有效的。”安言官方的解释了下夏宛若来治疗的好处,这个时候的他比以往都更像是一个医生。说完他沉默了许久,对我说:“怎么,你能找到她?”
“我想试试。”
“如果她不来呢?你还过去请不成?”安言在电话那头问我。
“不,不会。找不到她,就算了。”电话那头,安言的呼吸变得平静起来。
如果是关唯,他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做吧。京京无意的一句话突然让我有了很多感触,我不会去找夏宛若,不会求她,只想把事情告诉她,如果她还有一些良知的话。
人总要自私一下的。我告诉自己,这是我和丁宁最后的一次交集,谁的债谁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