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丁宁的时候心里多了许多不忍。仿佛岁月在他身体上雕刻出了很多痕迹,他一定猜不到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再或者,他跟我的世界早就背道而驰了。
“难得你能主动约我,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早些选日子呢?老拖着也不好。”丁宁看起来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黑眼圈很重,脸上的笑容也看似勉强。不过语气里倒是一副轻松快活,难道他转眼就忘记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忘记了安言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这段日子他一定很难过吧,说不定皮夹子里还放着夏宛若的照片,每天睹物思人?
“好的。”我知道自己应该果断拒绝他,倘若是从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说不定还会拿起桌上的水泼向他,阻止这样的无理取闹。可现在一切都化成了我心里的一抹不忍心,再或者,我看着丁宁能想起从前的自己,那个无法接受关唯离去的莫凌。那段日子的我,一定也是这样不可理喻吧。
“真的,你答应了?”丁宁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兴奋的神情,就像一件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实现了一样。我看着他的眼神,竟有了种属于孩童般的天真,就像得到了一个梦想的礼物。
我朝他微微一笑,这样的“答应”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撒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面对这样一个满心伤痕的男人,我不想再用谎言让他的心里再徒增一层阴影。
不过丁宁显然是理解成我默认了,兴奋地走到我面前,躬下身,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或许这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吻,但早已不如从前那样甜蜜了,甚至还有些苦涩。
“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丁宁在我耳边轻轻低语。
丁宁,你想把幸福都给谁?是我,还是夏宛若?答案是不言而谕的。我早就已经成了她的替代品,在丁宁的心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夏宛若的影子。不过不要紧,现在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已经不爱他了。
“丁宁,那晚……”我不知道该不该为那晚安言对他说的话道歉,现在这样的丁宁还能不能听得进去道歉的话,我说道一半,欲言又止。
“什么?哪一晚?”丁宁轻佻眉尾,仿佛完全忘记了那晚的事情。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赶紧拿起面前的咖啡,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事情仿佛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丁宁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假装,我有些分不清。为什么一上来就说什么结婚的事情,只字不提那晚的事情,也没有质问我和安言的关系。难道真的是忘记了?
“不会吧,你不至于傻到要当一辈子的替代品吧?”京京被我弄得哭笑不得:“我看你的病还没好,还要去治治。”
“哎,不是。”我皱了皱眉,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丁宁很可怜,我怕再刺激他。一时不忍心拒绝,但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搪塞。反正他好像是觉得我默认了,现在估计正准备结婚呢。”
“完了完了,全乱了。我说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去找他了啊?这个疯子,当初怎么对你的,难道都忘记了,还同情他。”京京不屑把脸扭向一边:“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都是活该。”
我能理解京京,但她跟我不一样。她对丁宁没有感情,我原本也忘记了曾经的交往,他从美国跑回来对我的生活这样的骚扰,我讨厌都还来不及。可是听见袁庭跟我说的情况后,很多曾经的细节又出现在了脑海里。不管现在是怎样,总之是有过感情的人。就算是同情他吧,先暂时当几天替代品好了,在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前。
“别这么说,他也挺可怜的。都是夏宛若!”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对我的所有殷情,现在想来真是恶心,难怪在学校的她总是独来独往。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京京哼了一声:“这个女人还真够不要脸的,当初不要丁宁,把他退给你的也是她,后来从你身边把丁宁抢走的也是她。结果在美国还弄了个野种,哼,你当初的牺牲全白费了。要是成全了人家和和美美的一对也就罢了,结果呢?”
京京叹着气,边说边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怜的关唯啊……”
我的心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然后就淌出鲜血来,蔓延的全身,每个细胞。过去怎么也回不去了,这我知道。可是关唯,瞧瞧我们都做了些什么。以为成全了别人,谁知道却是这样的结果,夏宛若这个女人,可恶到无药可救。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何必要藏着自己的感情。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你爱我呢?在我认识夏宛若,认识丁宁之前?
那么,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