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你不是找安医生吗,还不进去?”安言一脸奇怪的笑,就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和掌握中一样。
算了,进去看看再说吧。轻轻推开门,我在安言的指引下走了进去,里面的布置与两年前差了很多,就像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办公室。安言的身份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我走错了。
我再有几年就退休了。
耳边回想起了老人家当初的话,可能是他退休了吧。哎,我来之前也不好好打听一下,细细想来,那老人家的姓名我至今都不知道,也难怪人家小护士会弄错。
“对了,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心里平静了许多,这个安言,古里古怪的。我走到他身边,细细打量起来,“一会是写书的,一会又在医院变身成了医生,你到底是干嘛的?”
“你觉得呢?”安言还在打马虎眼,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我感觉自己是在是糊涂,总是被奇怪的男人弄得团团转。
“我哪里知道,你要是不说,那我走了!”真是的,都在低声下气地问他了,还在那装。懒得跟他在这里打哈哈,反正是来找老人家的,他不在,那我还在这里干嘛。说完,我转身要走。
“哎哎,别那么小气嘛。”安言一把拉住我,“我是逗你玩呢。过来坐下,我说给你听还不成吗?”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不耿直,越来越不像刚认识时的那个绅士了。安言倒了杯茶,放到我的身边,眼神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怜惜,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看见的这间屋子就是你口里的那个老人家……从前工作的地方。”
“那……他现在呢?”很久没看见老人家了,我其实很期待能再见见。
“他……去世了。就在半年前。”安言说着叹了口气,眼里溢满了悲伤。
“去世了……”我嘴里念叨着,当初看他还精神奕奕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气愤突然悲伤了起来,很多回忆历历在目,我想起了过去老人家对我的照顾,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我本想来看看他的,没想到会这样,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记不记得我。”
“你也别难过,我父亲离开的时候很平静,还提起过你。”
“你父亲?”我吃惊看着安言,是啊,他们都姓“安”,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父亲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两年前,我还在外国读书,回家时曾经听父亲提起过一个人,他说这个女孩是他见过印象最深的病人。我好奇一直问他,他就跟我说了这个女孩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名字。直到父亲去世,我也学成归来到了这家医院,翻看了父亲曾经的病例,才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安言平静地回忆着他父亲的往事,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回忆黏住了。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个不停,没想到几天不见,听见老人家的事情我还是不禁难过起来。
“那,你从头开始就认识我。”是啊,照安言这样说,应该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
“我找到雨凝时个巧合,不过没想到她推荐给我画插画的居然是父亲曾经提起过的女孩。我想或许是缘分吧,上天让我来替父亲完成未完的心愿。”
“我是?是……是他的心愿?”安言把我弄糊涂了。
“说是心愿,不如说,是心结吧。”安言将目光转向我,这个目光,像极了老人家:“父亲跟我说,那个女孩的病并没有完全好,说不定今后还会来找他。只是自己可能等不到她来的那天了,只好把这个放心不下的女孩托付给我。”
“他……说我还没好?”我不明白了:“当初,是他亲口跟我说的,说我已经痊愈了啊,怎么还没好呢?”
“我想,他或许是希望你能放轻松吧。”安言说着坐到我身边来:“莫凌,虽然父亲已经死了,但是我也是医生,也能帮你。你今天来,应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他能帮你的我也能。”
“是吗?你能?”我苦笑了一下,他说得倒是轻松,心里医生是不是都这么自信。
“那……让我猜猜。是和那天我遇见的人有关吧。”
“你说的是……谁?”我有些不安起来,知道安言说的就是丁宁。
“那天,我应该帮了你一个大忙吧。那个男人……是那个离开你去美国的男人吗?他又回来找你了?”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我似乎要重新认识他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听过我的故事,那么他什么都知道,丁宁、关唯,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就凭他是心理医生这一点,随便就能猜出来。就像丁宁,他已经猜到了。
我没有回答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都不敢多转一下,深怕有个什么动静,就能被他捕捉到,然后看穿。
“借用一句你已经很熟悉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安言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样子,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撒在他的身上,蒙起了一层暖光:“别总是委屈自己,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要学会寻求帮助,你的身边有很多想帮助你的人,比如雨凝、京京,还有我。”
“对啊,你是带着任务的。你父亲留给你的任务,我就是那个未完成的任务,对吗?”
“你这么想,不怪你。”安言将手放在我的手上:“或许在没见到你之前,我只是把你当成是个任务,但之后,认识你之后,那个任务早就在我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就是想帮你,很单纯的想帮你,而且,我觉得我或许,或许也能帮你,就这么简单。”
我抬头看了看安言,总觉得,他眼里折射出的光和这些话,温暖得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