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言一方已经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再逼问下去,只怕真的会闹翻,又得添上新麻烦……
而且,她想继续问的原因也只是出于对魏言早年经历的好奇而已,更不适合在当下就问出来,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解决堵在码头上的那帮闹事卸货郎,霸着货船不肯走,延误时机。
“林姜刚才多有冒犯,只因此次卸货郎闹事全是掌柜的失察所致,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才对您多有质询,还请魏先生见谅。”
林小绪一出马,果见奇效,魏言不禁要感谢起林小绪的偶尔的无理取闹了。
见林姜松了口风,魏言立刻见好就收,顺势接道“方才是小童无理了,怪我平时对他太过放任,将来一定严加管教。不过……公子方才提到的卸货郎闹事……还请公子与我细说。”
一句话,将话题重新引回码头的骚乱上。
“既然魏先生问了,在下也不敢有所隐瞒。先生想必已经了解,家父的常发船运不久前刚接下圣旨,承担了本次救灾粮的大部分转运任务。自从接旨之日起,家父一直为此事筹划,不敢有所怠慢。因此,昨日家父与家母已经先行将第一批的赈灾粮运往行州,并且也带走了家里多数的长工,今日在这里吵闹的都是些临时寻来帮佣的工人。”
林姜指着货船边上对峙的两帮人“这群人只想借机兴风作浪,家里的掌柜已经与他们说尽了好话,他们仍然不肯让步,我们没法才又再去外面找人。”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的作乱者也发现了这群新面孔,多半也猜出了这些是林姜新雇佣的人,闹得更加凶了,有些甚至不顾一切冲开和他们对峙的长工,冲上货船,抱起一袋袋粮食就往河里扔,那些长工想要过去阻止,却被留在岸上的闹事者拦着,根本没法上船。
林姜和魏言见情况开始失控,也连忙朝河边赶去。
魏言对赵青吩咐道:“你先带兄弟们去把那些闹事的控制住,保护好粮食。”
赵青领命后带着这帮“乡民”就往货船冲去,闹事者见对方来了帮手,自然是要抽出人手来对付新来的这帮人。
不过赵青一群,也就七八个人的样子,闹事者也是仗着自己有三四十人的优势,根本没将赵青几个放在眼里,不等赵青等人到眼前,就冲上去想要先发制人。
可惜那些人打错了算盘,他们并没能因此制住对方。当两拨人交汇时,他们居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对方给撂倒,一个个躺在地上随处打滚喊疼。
等魏言和林姜等人赶到时,赵青已经带着他那帮“乡民”们占领了货船。
赵青下船走到魏言面前回报道:“乱徒已被拿下,请先生示下。”魏言看了眼被制服在地的闹事者,满意地微微一笑。
然后又对林姜笑笑说:“既然这些乱徒是您雇佣来的人,自然要交与贵商来处置了,林公子觉得如何?”似是在赐给林姜一个莫大的恩惠。
林姜转头,对上魏言带着满满笑意的目光,阳光下,墨绿色的眸子映出摄人心魄的刺目光芒。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林姜立刻下意识地移开了双眼,避免和他对视。
“魏先生这么说,可是对我们林家有什么误会,林家以理治家,从来不会动用私刑,况且这件事涉及赈灾粮,理应交予朝廷处置。”
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某个闹事者听了林姜的话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林老板能这么想,我们可真是要感激不尽啊!不过林老板,去了官府,那就是讲国法的地方,你的这帮打手可就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就看看青天大老爷是会帮你们这些压榨劳工的恶人,还是帮我们讨回公道!”
“短工的工钱向来每半月一结,今日分明是你们怠工闹事,怎么又血口喷人,反咬我常发船运压榨你们,万事讲求的是个理字,无凭无据你们怎么如此信口开河!”
“哼,我一说实情,就狗急跳墙了?林老板您常发船运可是从上个月起就没再给过我们工钱,兄弟们到现在都是在吃着老本帮您做事,该着急的,该是我们兄弟啊!你们说是吧!”
这番鼓动的话过后,其它被制服的闹事者们也都纷纷吵嚷着喊道“没错!”
“林伯把账本拿给我。”林姜翻了翻林伯递来的账本,走到这些人面前,指着其中一页,递到他们面前。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工头王大宝已经领了两次工钱,也就是上月的全部工钱,白纸黑字,有手印为证,你们把他叫出来一问便知。”
“哈哈,大伙看看,这奸商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王大宝都回乡好几天了,你让他和你对质,上哪去找!我看……搞不好你这账本,就是胡乱写上的,随便你们怎么说都是对的!”那人显然完全不相信林姜的话。
“掌柜他说的可是真的?”
常发船运掌柜,之前就是他带着长工与闹事者对峙,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到林姜身边,神情有些不豫。
“大......少爷,王大宝他……前几日确实已经交接回乡了,但也将之前的所有工钱一并领走了,说是要在走之前,把钱全发给手下人……。”
“你们继续编吧,让大家都看看,堂堂常发船运,招牌做得大,嘴脸也够无耻!”
这人暼了眼正在说话的林姜和掌柜,朝着不远处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引起不少围观人的议论。
“够了!我林姜在这里,以我林家五十年家业作担保,这账本绝无作假,王大宝卷款而逃已成事实。你们若只是想追讨工钱,林家承诺,可以派人全力帮助你们寻到王大宝!若想通过闹事从额外得到些什么,常发船运也不是没碰见过无赖,你们尽管来试试!”
林姜见此人蛮横无理,有明显的挑事倾向,觉得不必再与他客气下去,语气瞬间变得越发严厉。
“哟!林大公子,您这么说,我可真的要被吓死了,求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呸!”正说着话的闹事者竟然在被制时,奋力往上一挣,仰头朝林姜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