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耳边传来一股热气,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莫安迷茫的睁开了眼,对上了安冕的视线。
安冕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皮肤微微红,看上去刚沐浴过。
莫安目测了一下,不过九岁,安冕已经有一米五的身高,面若冠玉,身姿卓越,好一个小少年。
两人年纪相符,反观莫安,不过一米三的身高。
因为营养不足,身形瘦弱,面颊微微内凹。
除了那双灵气的双眼,混在人群中,莫安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了。
安冕不同。
除却身份,既然他能触发群雄逐鹿的任务,证明他在之前的设定中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比肩大boss。
可对此人她毫无印象。
剧情中关于北国的印象,只停留在关于北国对庆国的一次上贡,和著名的质子梗,随后就匆匆的覆灭了。
覆灭的原因?
只不过简笔带过。
只知道是元丰国的陛下动的手,理由也很可笑,像是想动手而随口说的借口。
北王罔顾人伦,嗜杀成性,北民野蛮不化,不通情理,镇之。
算算时间,如今已是二月初,离北国的覆灭只有不到4个月了。
再过两周,庆国就会对北国下手。
新王登基,朝政不稳,军心不齐,玉玺失踪。
北王绝对不会放过安冕。
等待安冕的只有两条路,东躲西藏居不定所,或者拿回自己的东西。
但各地都有户籍,因为是黑户,很多行动都受到了限制。
想躲也只能往不需要户籍证明的深山老林了。
“刚刚有人送来了新衣服,先生试试?”
叠放着衣服的木盒子正放在床头。
莫安被安冕的声音唤回了神。
她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太阳光透过了纸窗户,正是中午时分。
安冕似乎是懂了她的意思,解释道:“这里天黑的很快,卯时开始就已经算晚上了,如果想探消息得早点。”
莫安思考很久,终于从玩游戏的一点记忆里想起来卯时是什么时候了。
17点就天黑了……
怪不得古人起的这么早。
莫安脱了外面缝缝补补的衣服,只留一件里衣。
然后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
金丝缕线,布锦作衣,白裘为裹。
倒是意外的和谐,看起来像个富贵娃娃。
“等等。”
“嗯?”
“你头发散了。”
头发……
莫安摸了摸头顶,一个歪歪扭扭的马尾顶在上面。
莫安扯开绑带,在房间了看了一圈,只有一个铜镜,糊到看不清人脸。
干脆随意用手顺了顺,准备绑起来。
这时候安冕有些看不过去了,接过绑带,让莫安坐了下来。
没有发梳,他重新用手一缕缕的把她头发理顺,才重新系好绑带。
“你轻点轻点,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君子正衣冠,不这样是绑不紧的,松松散散成何体统。”安冕这么说,手上也是这么做的。
“安……”莫安下意识的要叫他的名字,突然想起来她还不能知道他的身份。
“安?”安冕手顿了顿。
“我是说我姓莫名安,字从心。”
感受到安冕疑惑的目光,莫安解释道:“你跟着我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岂不是可笑。”
安冕沉默了一会儿。
莫安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痛苦的等待安冕停下来绑头发的手。
铜镜中倒影着两个人朦胧的身影。
莫安突然说道:“你有理想吗,我人生的理想,好吃懒做,不劳而获,想想国师这个职业就不错。”
莫安是说给安冕听得。
她想听听安冕的想法。
如果想拉安冕入伙,至少得听听想法。
“我父……亲说,男儿应该有广大的胸襟,不屈的理想,不应该这么消磨时光。”安冕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对莫安的那一番言论有些不赞同。
“那你有什么理想?”安冕看了看莫安的小身板,明明才九岁,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兼济天下。”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怎么兼济天下?”
安冕憋了半天没有开口,他好像连自己都兼济不了。
“话说,听你这么说,你家里应该挺有钱的,有人教你习武吗?”抓住安冕的手,看了看指腹,白嫩光滑。
安冕看起来虽然不算瘦弱,但是身子骨似乎并不好,如果先王是把他当成继承人,为什么会忽略最基本的保命的东西。
“父亲说,策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武功这些,自然有别人保护我……”
“那你怎么知道保护你的人,一定是向着你的。”
“我…那是父亲就给我的人,当然是听我的!”安冕有些生气了。
北国,这里的人身材比较魁梧,靠捕食猎物为生,即使是北王本人,应该武功也不会低到哪去,但是却教出了个重文轻武的孩子,这实在是不符合爱孩子的人设啊。
“那现在呢?现在这样子,在这个地方,你打算怎么办?”
安冕身体一抖,有些被刻意遗忘的东西又被翻了出来。
这一路过来,他被保护的太好了。
否则此刻他也是睡在几十人的大通铺,忍受着一屋子人的汗馊味,吃着馊了的饭菜,忍受着主人的打骂。
甚至很多奴隶,是被烙铁盖了印的,他现在还记得那股肉的焦味。
人贩子说,他长得好,皮肤嫩,能卖出个好价钱,所以这个烙印,由他的下一任主人来决定烙不烙,烙什么。
他在等人来救他,但是曾以为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其实看到过的,他同父皇去付将军的家里,那天是付将军的大婚之夜。
他觉得无聊,偷偷从酒宴离席跑出去玩,结果迷了路。
绕着绕着,他看见了一个很偏的房子,房间里隐隐透着烛光,应该是有人的,他想去问问路。
但是,他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各种各样的刑具个奇形怪状的器具……
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看这个环境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双手被吊在那里,身上到处是伤痕,男人的身下还有一个铁床,刚好到腰的高度。
他的腰身是躺在铁床上的,从臀部开始悬空,腿被铁链拉开,吊了起来。
最显眼的还是男子胸前一个大大的“奴”字,应该是烙铁烙的,那一块肉都陷进去几分。
这个人他认识的……
一个罪臣之子。
他有些害怕,赶紧离开了那里。
他开始是可怜他们的,但是父皇说他们罪有应得,后来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直到现在,他自己沦落到这里,这股恐惧开始慢慢的发酵。
如果,来营救他的人不来了,或者来不了了的话……
莫安一把揽住安冕的肩膀,把他带入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你在这里,肯定也是没了父母亲人,我也一样。”
安冕猛然被抱住,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是对莫安的话有所触动,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出宫以来,一路逃亡,那些害怕、苦楚无人可说。
他没有亲人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在宫里的时候,皇子是不能哭的,尤其是他是先王亲手养大的孩子,他必须有骨气,必须学识渊博,必须知礼,不能让父皇操心。
父皇是这么说的。
“既然我们都是一个人,不如以后就结个伴吧。”莫安压低了声音,在安冕耳边说道。
安冕抓紧了莫安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道:“安冕。”
“什么?”
“我……我叫安冕。”
系统:“触发组队模式,组队模式开启,是否邀请安冕加入你的队伍(ps:同地图内可定位队友位置,显示队友状态)”
“邀请”莫安在心中默念。
系统板面发生了变化。
人物组队消息更新了,安冕的生命条和状态显示在屏幕左上角。
在右上角的位置有一个小地图,显示的是整个若南城的建筑,在南侧有一个绿色的光电,代表了安冕的位置。
“你能不能……帮我保守住这个名字。”
“当然。”
你可是我要罩的崽。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接着是一个丫鬟的声音:“先生,老爷请您去用餐。”
“知道了。”